“秦大先生,我真是不明白,你身上到底帶了什么邪,怎么你到哪,哪里就出事?”
我回頭看著秦玉無語的說,他一臉懵圈,走到窗邊也往外看了幾眼,納悶道:“怎么了,什么叫我身上帶邪,剛才你看到什么了?”
我往外面指了指,說:“外面有個人……或許不是人,正在數人頭,我曾聽過一個傳說,黑夜中如果有人數人頭,但凡數到帶九的,必死。”
秦玉訝然道:“還有這個說法?”他馬上再次往外看去,左顧右盼,奇怪道:“這也沒有人啊,你是不是看錯了?還是說,其實你有陰陽眼?”
他的語氣變得神秘起來,我嘆了口氣說:“算了,也許你看不到。不過陰陽眼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或許是我從小跟著爺爺練過望氣,靈覺比較敏銳吧。總之,這家旅館不能住了。”
“我的乖乖,這么邪性,你這么說,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秦玉并沒害怕,卻是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神情,再次往外張望。
這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難怪能做這個詭物商人,我苦笑著說:“你要好奇也好辦,忘了告訴你,剛才那東西數到咱們這個房間,剛好是十九和二十,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那咱們兩個之中,今天晚上恐怕就有一個要死,也等不到明天去剃頭了。”
秦玉這才愕然,有些緊張地說:“既然這樣,要不然咱們趕緊走吧。”
“走是不可能的。”我搖搖頭說,“這旅館里住了二三十個人,咱們走了,難道眼睜睜看著別人出事?”
“那……咱們可以去通知旅館老板,讓所有人都撤離?”
“不行,這件事我還拿不準,如果讓人都走了,結果屁事沒有,你猜咱倆會不會挨揍?”
秦玉不說話了,我也一時沒了主意,雙手插兜,在房間里轉了幾圈,思索起來。
“對了,我有辦法了。”我走著走著就忽然想了起來,對秦玉說:“咱們是十九和二十,但前面還有個九呢,傳說里那怪物是按順序吃人的,所以咱們只要去找那第九個人,就能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好主意,如果第九個人出事了,那咱們就讓旅館里的人趕緊跑,如果什么事都沒有,那咱就回來睡覺。”
“你除了跑路和睡覺之外還會啥?如果第九個人出事了,咱就是去救人的。”我有些不滿地說,秦玉道:“那還愣著干什么,快點去看看,說不定這時候已經出事了。”
他剛要往外跑,又停住了,回頭道:“可是這旅館房間是門對門的,你怎么知道,哪個才是第九個人?”
“很簡單,那個數數的是在咱們這邊,就只算這邊好了,你管對門干啥。”
我說著就跑了出去,其實這種旅館的住客雖然混雜,人和人之間卻沒什么防備,畢竟是小地方,來住店的也大多是附近的鄉親,所以剛才沒睡的時候都是開著門,聊天洗腳什么的。我和秦玉住進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挨個屋都瞄了一眼,所以,我記得每個房間住的人數。
現在已經很晚了,住客們都已睡下,各個房間都關了燈,我按著記憶一間一間的數過去,就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我想了起來,這個房間是剛才唯一始終關著門的,很奇怪,我們回來的時候,別的房間都是敞著門,可只有這間,一直是關門,而且里面也靜悄悄的,要不是房間里亮著燈,我差點以為是空房間。
這時候,所有的房間燈都關了,這個房間也不例外,我站在門口猶豫了下,心想這話要怎么說呢,不管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如果我敲開門,告訴人家一會有怪物要吃了你們,我估計結果要么是我挨一頓罵,要么是挨一頓揍,總之被轟出來是一定的。
秦玉這時也走了過來,對著我打手勢,意思直接敲門不妥,不如繞到這個房間外面,從窗外查看一下動靜。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這大半夜的,去爬人家窗戶根,搞不好就容易被當成小偷,那還不如直接敲門被罵一頓呢。
這時房間里面忽然傳來低低的哭泣聲,是個女人的聲音,嗚嗚咽咽的,黑夜中聽起來,顯得格外的瘆人。
我有些詫異,這大半夜的哭什么?側著耳朵聽了一會,里面哭的斷斷續續,悲悲戚戚,似乎非常的傷心。
不對勁,這不對勁啊,我心里念頭一動,心想莫非里面已經出事了?這哭聲,聽著可不大正常,難道說,來的是個女鬼?
我抬起手正準備敲門,旁邊房間里忽然有人罵罵咧咧起來。
“哭,哭什么哭啊,天天晚上都哭,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你們家死人了啊,要哭去外面哭!”這聲音喊完之后,房間里的哭聲就小了一些,似乎在強忍著悲傷,但還是忍不住,在低低嗚咽。
不能再等了,我立即上前敲門,過了一會,有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打開門,里面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媳婦,臉上還掛著淚珠,帶著歉意對我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影響大家了,我會注意的,唉,我、我也是沒有法子……”
“沒關系,我不是來問罪的,我只是聽你哭的傷心,想問問發生了什么事,大家都出門在外,興許我能幫上忙。”我說完后,這小媳婦更是低下頭去,落下兩滴淚,說:“其實我家就是鎮子里的,只是家里出了點事,我不能回去……”
“這個……”我不好再問什么了,既然她家是鎮上的,家里出了事,那這就是人家的家務事,我一個陌生人不好多嘴。
秦玉這時湊了上來,露出大金牙微笑道:“這位嫂子,家里有了事可以想辦法解決,哭也不是辦法。按理說我們是過路的不該多嘴,可天下事天下人管,你有什么傷心委屈的事,不妨說出來,說不定我們能幫上忙呢。”
秦玉滿嘴的港味普通話,還真能唬人,而且不得不說他的臉皮的確比我厚多了,那小媳婦剛要說什么,就聽房間里有人說話。
“外面的好心人,門口說話不方便,進來吧……”
這人話音一落,小媳婦應了聲,就紅著眼睛打開門,把我們讓了進去。
我沖秦玉暗暗豎起了大拇指,然后借著房間里昏暗的燈光,我看見一個老婆婆,懷中抱著個兩三歲的孩子,坐在房間里,都在默默垂淚。
看來這家人是真的遇到難處了,可我心里想的卻是那第九個人的事,這屋子里有三個人,誰是第九個?
我悄悄往窗戶看去,那窗戶緊閉著,窗外黑洞洞的,遠處掛著旅館的燈籠,紅彤彤的,仿佛怪物的獨眼,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我那兒子死的好慘啊……”
還沒等我們說話,老婆婆忽然拍著床邊,哭天搶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