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可能,這太離譜了……
我強行按捺下要跳出來的心臟,告訴自己這只是我的臆想,人變成老鼠,這種事怎么可能發生。
不過我還是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還好,一切都好端端的,并沒什么變化。
看來只是我多想了。
我定了定神,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這里既然被封閉了,不管這里是什么地方,不管他們究竟發生了什么,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出去,然后再做打算。
這房頂上面只是普通的油氈紙加上瓦片,很是簡陋,而下面則是秸稈和牛皮紙,相比之下,似乎從下面更容易逃出去。
于是我就俯下身,試探著用手撥開秸稈,想要把下面的牛皮紙捅破,但就在這時,周圍似乎起了霧,眼前有些朦朧,連手電光都有些扭曲起來。
隨后,我聽到一陣怪異的聲音,從下面傳來,好像有人在搏斗呼喊。
我心里一動,忙用力捅破厚厚的棚紙,但奇怪的是,映入眼簾的居然是昏暗的燈光,一個低瓦數的燈泡懸吊在天棚上,上面掛著一層油膩黑乎乎的東西。
我頓時愣住了,剛才我進來的時候明明是青天白日,怎么轉眼就到了黑天?
就在這時,門外踉踉蹌蹌的沖進來一個人,我定睛看去,竟是失蹤許久的梁大炮,他沖的很急,忽然站立不穩,一下摔倒在地。后面緊接著又追進來一個人,手里抓著一把匕首,不斷向梁大炮刺去。
我的天,我大吃了一驚,眼看著梁大炮已經身中幾刀,滿手都是鮮血,抓著窗臺掙扎爬起,但那人已經來到近前,一刀奔著他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
“啊……”
我失口驚呼,下意識的就想要跳下去幫忙,不管怎么說,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場命案在我眼前發生。
可就在我剛要動的時候,梁大炮抬起手阻擋這致命一刀,隨后只聽叮當一聲,我的眼前就忽然爆發出一片紅白混雜的強烈光芒,刺的我睜不開眼睛。
我伸手擋住光芒,同時閉上眼睛,但眼前仍然是一片光,這光仿佛直刺入我的腦海之中,過了好一陣才漸漸恢復正常。
周圍已經歸于沉寂,我緩緩睜開眼,重新適應了一下,想起來剛才的一幕,趕忙低頭看去,可這一看,我頓時又驚呆了。
剛剛還是夜晚,昏暗的燈光,兇殺現場,滿眼的鮮血,可是這轉瞬間,下面竟又已經變成了白天,張玉德和高曉東正站在天花板下面,抬頭驚訝的打量著。
這、這又是怎么回事?
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知道剛才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發生的,我忙抬起了頭,使勁揉了揉眼睛,再往下面看,張玉德還在屋子里站著,高曉東卻已經出了門,似乎往房側的梯子那里跑了過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他已經從這詭異的空間里出去了,那千千萬萬不要再進來了。
我急忙抬起頭,四處尋找著入口,但這一次卻是奇怪,我居然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入口,趕忙爬了過去,從里面剛剛鉆了出去,就見高曉東已經爬上了房頂,我們兩人對視,同時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你剛才到哪去了?”我們齊齊脫口問道。
“我一直就在這里……”我們再次一起說道,隨后,我就看見高曉東的臉色變了。
我趕忙爬了上去,高曉東走到房頂的窟窿那里,探頭往里面看了幾眼,又轉頭看我,這一瞬間,我也明白了。
剛才我們應該都在里面,可是,他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他,甚至,我們無法聽到彼此的聲音!
重新回到院子里,我們幾個人站在一起,高曉東講述了他剛才的經歷。
和我的經歷幾乎相似,高曉東當時掀開房頂屋瓦,鉆進房梁之中,用手電照著爬行,可很快他就發現周圍空空蕩蕩的,并沒有什么異常,既沒有藏尸,也沒有受傷的人。
甚至連一只老鼠都沒有。
他有些納悶,繼續在里面尋找了一會,忽然就覺得周圍有些怪異起來。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直覺,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在改變,卻又明明沒有變,只是眼前開始朦朧恍惚起來,就好像起了一層薄霧,將一切都籠罩其中。
隨后,他就聽見有人在下面哼哼呀呀的唱著什么小曲。
他將天棚下捅開一個破口,往下看去,就看見了梁大炮獨自斜倚在床頭,一身酒氣,旁邊堆著一大把錢,手里拿著什么東西在擺弄,梁大炮似乎心情不錯,嘴里還哼著十八摸。
老板聽了十八摸,不花銀兩摸不著。
老頭聽了十八摸,渾身上下打哆嗦。
小伙子聽了十八摸,抱著枕頭喊老婆。
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頭上邊呀,一頭青絲如墨染,好似那烏云遮滿天。哎哎喲,好似那烏云遮滿天。
二摸呀,摸到呀,大姐的眉毛邊,二道眉毛彎又彎,好像那月亮少半邊。哎哎喲,好像那月亮少半邊。
三摸呀,摸到呀,大姐眼上邊呀,兩道秋波在兩邊,好似葡萄一般般……
高曉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梁大炮已經失蹤了七天,現在突然出現,還有一大把錢,難道他這幾天出去做了什么案子?
高曉東立刻警惕起來,趴在房梁上繼續觀察,梁大炮隨后倒也沒什么動靜,又在那數起錢來,數完錢在屋子里東搖西晃的發酒瘋,高曉東目光隨著他移動,看著看著,忽然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先前窗欞上的血手印,還有地上的血跡,居然都消失不見了。
還有,窗戶上的玻璃也是完好無損的,并沒有破碎,墻角周圍雖然也陰潮,卻沒有那么多的霉斑。
高曉東一時間有些恍惚,直覺告訴他,此時他所看見的一幕,似乎根本不是梁大炮失蹤之后,卻仿佛是時間倒轉,他在這一刻回到了七天之前!
高曉東驚訝不已,又繼續看了一會,梁大炮卻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他正想著自己要不要下去看看,就聽見我在不遠處喊他。
“高隊長,高隊長,你在哪?”
他猛的一驚,回頭想要答話,卻見一道手電光閃了下,隨后周圍的一切就都歸于平靜,他再次低頭看去,屋子里梁大炮不見了。
窗欞上,幾個血手印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