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孔令真”席皚霖站在那里不敢動,她單薄的身子像是隨時都會從那里飛落下去。
他有種錯覺,她會隨時飛下去。
就像是那一次在孔家時候一樣。
“你以為我會跳下去嗎?我沒那么傻。”她咬牙說。
席皚霖站在那里握緊拳頭,“我錯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我不應該打你,下來,你想咬我你想打我都沒有關系,等到你泄氣為止好不好?”
“我為什么要打你?”她反問。
席皚霖從來都沒有這樣慌亂過,就在幾步之遠的地方他就能夠觸碰到她,可是卻又距離那么遠。
“席皚霖,簽字離婚。簽字我就下來。”她喃喃低聲說,“既然我們兩家之間注定的仇恨解不開,那我們就離婚,這樣以后再見面也不必擔心下不去手。下次再見面的時候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她的手抓著身下冰冷的扶欄,微微的笑著看著席皚霖說。
“簽字。”
“這不可能。”席皚霖低低的聲音傳過來,隨即卷進他的耳郭中。
席示霖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僵持了很久,他在樓下只看見孔令真消瘦的身影坐在陽臺上,席皚霖僵直的站在那里一直微動。
席示霖邁開修長的腿,腳上的靴子踩著傳出沉沉的腳步聲,他走進臥室的時候看到滿室狼藉,又瞧了瞧慕容青云眼中一陣鄙夷。
席示霖是最討厭這些事情將無辜的人給牽扯進來的了。
瞇著一雙眼睛看了看路關關隨即在落在慕容青云身上,咬牙冷笑問,“你是打算不把他們給逼死不罷休了?”
慕容青云瞧著他,只見席示霖已經大步朝著陽臺方向走去。
陽臺上兩人已經漠然很久,席示霖過去的時候兩人之間除了沉默還是沉默,他往前靠近一步,孔令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別過來。”
席示霖每次見到他們兩人都會覺得特別頭疼,上次在尼泊爾是這樣,回到香城還是這樣子。
“孔令真,別動。”席皚霖忙說。
“我知道你是在生氣什么,不過你最好是不要沖動。”席示霖眼中一片冰涼,瞧著她勾勾手指頭,“姜澤沒事,他的女人也沒任何事情。”
“你知道他們是在什么地方?”孔令真低垂的眸子里此時頓時凝固著光芒。
“我知道,當然知道。”席示霖說。
她坐在那里太危險,席示霖嘆口氣有些頭疼的按著自己的眉心。“不過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不用太擔心,還是你擔心你哥哥的能力救不活他自己的女人?”
她冷眼看著不遠處的目光青云,咬牙問,“白心甯現在在哪里?”
“很安全,至少他們現在不會對白心甯做什么。”席示霖聲音不高不低,不過回頭去看了看慕容青云笑了笑,“現在白心甯不在她的手中,而在你哥哥的敵人手里,這些事情你管不了,由我來管,你放心你哥會平平安安的回來的。”
“所以,她綁架了白心甯,然后將白心甯交給了他的敵人,打算讓別人代替她除掉我哥對嗎?”孔令真聲音輕飄飄的,指著不遠處的慕容青云問。
席皚霖放置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關節處微微發白。
他是聽到了什么?
慕容青云真的抓了白心甯?
去威脅姜澤?
“可以這樣說。”席示霖點點頭。
慕容青云此時聽到席示霖的話整個人的表情都凝固下來,這件事本身是天衣無縫,席示霖竟然還幫著孔令真!
“席示霖!”
“我說的是事實,就算我不說,你以為這件事就能夠一直瞞下去嗎?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和姜澤已經達成協議,既然如此我會幫姜澤,白心甯和孩子與這件事本身無關,你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然想要去陷害無辜的人,比起來你的心又是什么做的?”席示霖猛地吸口氣,低沉冷漠的聲音怒吼著。
席示霖的話音落下,席皚霖頓時僵住。
所以剛剛他到底是干了什么?
慕容青云猛地往后退了幾步,席皚霖扭頭看著慕容青云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握緊拳頭,席皚霖低沉冷漠的聲音響起,“你可真是我的好母親!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心腸狠毒到這種地步!”
慕容青云面色蒼白差點跪下去。
此時席示霖接通了姜澤的電話,隨后給她遞過去,“我勸不了你,讓你哥哥來勸你。”
話音剛剛錄下姜澤的聲音便從電話那端傳過來,此時姜澤站在孔家臥室內,捏著電話看著臥室里的一切,這里還有白心甯留下來的不少東西,他手指頭彈著一個布娃娃,低沉的聲音傳過來。
“阿真,不管發生什么你都給我好好地,照顧好自己,以后的賬我們一點點的算,等我收拾好手里的事情,我就去接你。他們母子不會有事的。”
“好。”
她聽到姜澤的聲音點點頭說,掛斷電話后席皚霖趁機去將她給抱下來,伸手去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孔令真身上很冷,很冷。
剛剛坐在那里她其實也很害怕,害怕自己一松手就掉下去了。
剛剛她臉上那一巴掌還很疼,她伸手推開了席皚霖,腳有些僵硬一時走不了只好站在那里冷冷的看著不遠處的人。
嘴角處的笑容有些嘲弄的意思,仰頭看席皚霖。
“現在你滿意了嗎?你親愛的媽媽做了什么惡心的事情是要我告訴你,還是讓她親口給你復述?這樣心腸如蛇蝎的女人也配讓我尊重?”
她冷笑幾聲。
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敢交給慕容青云?
是她想的太多,是她想的太過于美好。
“你媽媽連無辜的孩子都想傷害,或許他孩子的事情與我媽媽有關系,你父親的事情與我媽媽有關系,那都是無心之失,她并不想真的傷害她,但是你母親呢?”她挑著眉頭嘲諷似的笑,“連一個無辜的孩子都不愿意放過。”
“席皚霖,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愿意抓住的。不管這次白心甯有沒有事情,我都不會原諒你們。”
是,她說過。
是他不愿意相信。
但是,就這樣她就徹徹底底的把自己給否定死了嗎?
等到腿靈活后,她慢慢地走到慕容青云面前,看著她面色鐵青的臉,孔令真的聲音便的分外冰冷,“慕容青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怎么樣?”
她對著這些人已經徹徹底底的死心,徹徹底底的死心。
說完后她便打電話給凌天,隨即凌天那邊便接通了電話,“孔小妹妹,你找我?”
“凌天,現在有空嗎?我想搬出去,過來接我吧。”她剛剛說完席皚霖便大步跨過去將她的手臂抓著,沖著電話里的人大聲吼著,“不用過來。”
掛斷電話后他便冷眼瞧著屋子里的人,“你們還不走做什么?”
慕容青云看了一眼席皚霖,他冰冷的視線隨即甩過來,隨后席皚霖便說,“陳媽,把房間收拾一下。”
他抓著孔令真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低頭去認真的替她清洗手上的傷口。
玻璃扎進去的地方還在不斷地冒著,席皚霖擦過又有血不斷冒出來,孔令真平靜的看著他的動作,“沒用的,就像是心一樣,已經捅了一刀還能夠讓他恢復如初嗎?沒可能。”
“有傷就有良藥。”他說。
孔令真收回自己的手,隨便拿著紗布裹了裹,他只能看著她一只手將自己的傷口包扎好,一點眉頭都沒皺。
“那只是你的自以為,傷口長在我身上,疼的不是你,你怎么知道傷好了她還能忘了當時的痛?”她笑了笑。
陳媽很快的將房間收拾完畢,屋子里只留下他們兩個人,慕容青云和路關關被席老趕回去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席皚霖抱著她下來吃東西,孔令真一手裹著紗布拒絕了他的幫助,回樓上洗澡的時候也拒絕了他的幫忙。
她白皙的臉上那個巴掌印分外明顯。
席皚霖想要靠近她,她就如驚弓之鳥似的要逃離。
“你就這么怕我?”席皚霖眼神有些受傷。
“我怕你做什么?我是怕你母親,她不是怕我在你身邊嗎?我在你身邊就一定會被她給盯著,我如果遠離了你,一切事情都沒有。”從浴室出來后,她一手擦拭著頭發一邊說。
席皚霖伸手過去將她抓過來,拿著毛巾去擦拭著她濕漉漉的頭發,修長的手指不斷地在她發間游走。
“所以你就這么想離開我?”
“對。”她淡淡的說,“我無法保證什么時候她對將目光瞄準到我身上來。白心甯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而已,她也曾經是一個母親,應該知道孩子意味著什么?”
說完她想到什么抬頭來看席皚霖,黑白分明的眼中沒有那種靈動,而是十分冷漠,“換做是你,如果是你的孩子和你的女人被困,是你失去孩子和女人,你會怎么樣?”
“不會有這一天。”
席皚霖低頭去一手捧著她的臉說,“我會保護你也會保護我們的孩子,我不會讓他們在接近你,以后也不會讓他們在到這里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