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睡著就是那個可怕的夢境,永遠也走不出來的迷霧,永遠也走不出的驚恐……
突然,曲喬感到嘴邊出現了一陣清涼滋潤的感覺。
接著就是一股清泉永遠的液體流進了嘴里。
顧不上多想,曲喬貪婪的喝著那個甘甜的清泉。
“嗯……”曲喬覺得每一個動作都會牽動身上的傷,接著就是疼痛傳來。
喝過水之后,曲喬微微的張開了眼睛,一股人影在面前晃動。
看不清楚,曲喬努力的又掙了睜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那個人影很像裴玠。
不可能,曲喬在心里否定了。
他已經救過自己一次了,應該對自己厭煩到了極點,那還會有功夫來伺候自己。
閉上眼睛,覺得還是口渴,再睜開眼睛四處尋覓。
一張臉居高臨下的看著曲喬。
曲喬慢慢的看清楚了那張臉。
菱角分明,眼眸深邃……
真的是裴玠!
“水……”曲喬終于開口說道,可是那個聲音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沙啞粗重。
裴玠又拿起水杯放在曲喬的唇邊。
曲喬想要伸手去扶那個杯子,可是手臂一動就很疼,最后沒有辦法,只好努力的用脖子支起頭湊到水杯邊沿狠狠的喝了兩口。
重重的躺回枕頭上粗重的喘氣。
裴玠看著曲喬,今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
公司依舊是一大堆的事務要處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那些文件,想到家里還在生病的曲喬,總是有些心猿意馬。
本來要加班到深夜的,可是到八九點的時候實在是坐不住,就開車回來了。
一進屋就看到曲喬還是那個姿勢躺在那里,難道一整天連一整夜都沒有動一動嗎?
裴玠心里那一層隱隱的擔憂馬上加劇,這個曲喬難道連自己下樓吃飯都不會嗎,看看地上的拖鞋,真的沒有穿過的痕跡。
裴玠真的擔心了,上去摸了摸曲喬嫣紅的臉頰,她的臉頰就像是喝酒時候的那種紅色,裴玠喊了聲曲喬。
可是曲喬沒有動靜。
觸手的感覺卻是滾燙的。
她在發燒!
曲喬被裴玠碰了一下之后,嘟噥了一句。
“別碰我!”曲喬晃了一下頭。
“裴玠!”曲喬突然喊了一句,“裴玠,你不要離開我,裴玠……”
裴玠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是在喊裴玠嗎?
“爸爸媽媽……”睡夢中,曲喬的聲音嘶啞低沉。
一行清淚順著曲喬的臉頰流下來。
“沒有人相信我,沒有人……”曲喬一直都在斷斷續續的嘟噥著。
“爸爸媽媽,為什么你們要離開我,為什么……,我一個人好苦的,爸爸媽媽……”
裴玠站在那里,呆呆的看著曲喬。
“爸爸媽媽,為什么我的車子的剎車會失靈,為什么,難道注定我要離開你們嗎?為什么……是誰,是誰做了手腳,我一定要查出真相……”
說完這句話之后,曲喬再次癱軟,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裴玠,你為什么要懷疑我,只知道嗎,我從來都是喜歡你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裴玠站在原地,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有些顫抖。
“我知道你喜歡季嫣然,不……喜歡我,可是我……愿意祝福你們,祝福……你們幸福……,我也從來都沒有傷害過季嫣然,我祝福……你……們”
看著她干裂的嘴唇,裴玠匆匆的倒杯水過來喂她。
曲喬的嘴唇一碰到水就開始大口的喝,總算是有點兒反應了。
曲喬喝過水之后,裴玠可以聽見她的喘氣兒聲了,雖然那個喘氣聲粗重的很,就像是一個人在拉風箱。
裴玠皺著眉頭看著曲喬,“你感覺怎么樣?”他終于問道。
“裴玠,裴玠是你么?我知道不可能是你的,你是不會來看我的是不是?”
說道這里,曲喬咳嗽了幾聲。
“裴玠,裴玠……,我一直都喜歡你的,任何傷害你的事情我都不會去做的,任何事情……”曲喬還在嘟嘟囔囔的說著。
裴玠看著曲喬通紅的臉,心一陣陣的抽疼。
她不知道車禍的真相,她想要成全自己和季嫣然?
裴玠的心亂的很,想起昨天自己抱著曲喬直接扔到后座上的時候,有些黯然,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第一次聽見曲喬說喜歡自己,這句話讓裴玠的心蕩起陣陣的漣漪,曲喬,喜歡自己,什么時候的事情?
裴玠想起了那些和曲喬在出事之前的事情,兩個人從小青梅竹馬,曾經的從前,曾經的美好,可是在那次可怕的車禍之后一切都變了,那些美好全都消失了。
裴玠楞在原地,他和曲喬也曾經有過美好的……
“爸爸媽媽,為了曲氏,為了曲氏……”
她聽不見裴玠在說什么,耳朵都是轟鳴聲,眼前一黑一黑的,努力的睜開眼睛晃了眼裴玠,可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裴玠的心軟了一下,曲喬看起來很不好。
走出臥室的門,裴玠對一個傭人說:“今天有人來房間看過少奶奶嗎?”
傭人迅速的掃了眼裴玠的臉說:“太太有吩咐,不能來少奶奶的房間。”
裴玠明白了,“去廚房說做點兒粥。”
傭人點頭小跑著離去。
裴玠返回房間,坐在曲喬的身邊,一只手托著曲喬的頭,“曲喬,你先起來,去醫院看看!”
曲喬被裴玠一動,馬上就覺得天旋地轉。
“不!”曲喬皺著眉頭,表情很痛苦。
裴玠一愣,慢慢的把曲喬放回到枕頭上。
猶豫了一會兒,裴玠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是李醫生嗎?”裴玠問道。
“哦,裴先生您好。”
“我太太有些不舒服,你方便過來看一下嗎?”
“哦,好的,裴先生我馬上過去!”
掛斷了電話,裴玠嘆口氣看了眼床上的曲喬。
李醫生來的很快。
“裴先生。”李醫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精干中年人,平頭,高鼻梁,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
看到裴玠李醫生點頭示意。
“這邊請!”裴玠說道。
兩人一同來到了臥室。
李醫生皺著眉頭看了看床上的曲喬,“尊夫人臉色怎么這么差!”
裴玠說:“昨晚受涼了!”
李醫生沒有說什么從隨身帶來的醫療包里拿出來了溫度計和聽診器。
先把溫度計放在曲喬的腋下,然后李醫生拿著聽診器放在曲喬的胸口。
裴玠有些緊張的看著李醫生的操作,臉色變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