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生意

蘭姐的話，說得我是一愣。

她要跟趕尸匠談生意？談什么？總不能叫他們幫著找周老頭兒吧？

我可是記得，蘭姐說她這次過來，部門給的任務是配合周老頭兒的行動。但現在她卻跑到這趕尸匠的大本營里頭來，說要跟人談生意。

這生意，也是部門的任務么？還是說，其實她已經和周老頭兒聯系上了，是周老頭兒叫她來的？

我有點兒鬧不明白了……

那個老頭并沒有多意外，大約來這里的人，除了一些熟面孔以外，都是來談生意的。

他只是問道，“小姑娘，你能上得來雅間，自然也知道我們做的是什么生意？”

蘭姐點點頭，回身看了胖子一眼，胖子就把自己背包解下來，放在面前的竹席上頭，然后拉開了拉鏈。

好家伙，滿滿一包的人民幣！

我看在眼里，眼珠子險些都要瞪出來了。

難怪這倆大手大腳上來就說要喝大紅袍呢，感情身上背著的全是錢呢！

蘭姐示意胖子把錢拎到前面一點兒的地方，隨后說道，“定金十萬，諸位要是有能夠接下我這筆生意的。在生意談好了之后，會追加定金四十萬，事成之后另付五十萬，總共一百萬。除此之外材料和車馬等一應的費用，全都由我們來承擔。”

我聽在耳朵里，心里那個癢癢啊。這么一說，總共加起來就是一百萬。而且材料之類的成本費，都是蘭姐負責，那不是凈賺一百萬？

就算是殷無雙當初幫人抓鬼，那危險性比起趕尸來說還要更高一些，有時候一單生意下來，也就賺個幾萬而已啊。

我聽著蘭姐的報價，只恨自己不能也去做個趕尸匠。

但要是周老頭兒在這里，就會覺得我的想法十分幼稚。道家的玄學，雖然也會用來濟世救人，收取報酬。可還真沒有哪個正經的道士，會是為了求財，而去管別人的閑事。

大多數的情況，其實是不忍心陰陽兩隔的人互相折磨。所收取的報仇，也是看情況而定的，就好像有些人，明明自己作惡，被惡鬼纏身，想要破財消災，那便是要破大財，也未必有人肯幫忙。

而有一些，純屬無妄之災，這樣的，要是被周老頭兒碰上，大多根本就不收錢。就如同當日我們碰到齊敬的時候，是一樣的。

至于趕尸人，他們的手藝，雖然據說是和道家同源，也算是茅山術的一個分支。但演化到現在，早已經沒有了道心的傳承，而僅僅只剩下了討飯吃的手藝。

正因為沒有了道心，賺取的報酬沾染了數不盡的因果，所以趕尸匠不過是三教九流里的下乘，到了晚年，也有許多趕尸人是不得善終。

這便是因果輪回。

且說回蘭姐要談的生意，她的價錢已經給了出來。吃驚的不止是我，還有在座的旁人。

都說物以稀為貴，當年的趕尸，或許要不了這么多錢，但時至今日，趕尸人剩下的不多了，又都要靠這手藝吃飯，漲價是理所當然的。

但也沒聽誰說，能漲價到這個程度的。

都說一分錢一分貨，天上不會平白掉下餡餅來，蘭姐給這樣的價錢，想必要走的尸也不是尋常的尸。

若是真有兇尸要走，那便不僅僅是要看手藝，更要看一個膽量。稍有不慎，就是有命賺錢，沒命花錢的下場。

這一時間，竟然無人敢問，蘭姐要走的，究竟是個什么尸？

氣氛稍微地沉溺了片刻，一個年輕些的人總算沉不住氣，問道，“這位……老板，您則生意，錢給恁多，到底是個什么門道。你還得說說啊。”

他話一說完，便被自己身旁的一個老人瞪了一眼，想來是想教他，沒把握接下來的生意，就不要多嘴去問。

但盡管這么想，那老人還是由著他，把心里要問的話，都問了出來。

“各位都是江湖上的老人了，我只是個晚輩，有什么要問的，我定然知無不言。”蘭姐如此說了一句，算是給那人一個臺階下，隨即才正色道，“如同諸位所想的，我既然給出了這樣的價錢，要走的就不是一般的尸。我要走的這一具尸，乃是一個病死之人的身軀。”

“病死的？”

聽見這話，在做的人們反倒松了口氣似的。但，也僅僅就是松了口氣而已，仍然沒有人肯開口說要接下這筆生意。

蘭姐卻好像已經料到有這個結果似的，不急不緩地道，“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如果覺得價錢低了，那么還可以再商量。”

還要再漲價？！那可本來就是一百萬的底兒了，再加要加到什么地方去？

一半的趕尸活兒，一趟下來，有個七八萬賺已經算是很好的了。蘭姐一口給出一百萬，又說要加價，著實讓人的心都動蕩了起來。

雖然還不至于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每個人的眼神都在轉來轉去，猶如他們的心思似的。

最后，還是那坐在最上方的老者，開口說道，“老板……您這生意，它不是錢的問題啊。您恐怕還不知道，咱們趕尸的行當，有所謂的三趕，三.不趕。那尸首若是在三種可以趕的類別之中，便給的錢低一些，也是能的。可要是在三.不趕之中，您就是給出了通天的價格，也沒人有本事趕著走啊。”

聽他話里的意思，顯然這病死的人，就屬于那不能趕的一類。

這話我聽明白了，蘭姐卻反而好像不明白似的。就著老人的話問道，“那請問，是哪三.不趕呢？”

老人嘆了口氣道，“這三.不趕。第一個不趕的，就是病死的，只因他們死得其所，壽數窮盡，死后魂魄被陰差勾走。咱們趕尸人，總要留下死人的魂魄在身子里，才能用術法驅使死人走路，那總不能和陰差去搶人。這么做是要遭天譴的。”

我還是頭一次聽見了這樣的說法，病死的人，魂魄才會立刻被陰差勾走么？

不由得，我想起了朱子丹。他分明也是病死了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