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詐尸

趕尸人還是失血過多才死了的，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僵尸？”

想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我的聲音都高了八度。

有沒有搞錯，為什么這樣的地方會有僵尸啊？

雖然僵尸的確是容易出現在荒山野嶺的地方，可是要有僵尸，起碼也得有一個前提。

那就是，首先得要有尸體啊。

這地方，我和周老頭走了多少天都沒走到頭，周圍是根本沒有人家的。想來也不會有人，專門爬幾天幾夜的山，來把人葬在深山里。

這個趕尸人死在這兒，那僵尸是哪兒來的？

周老頭兒的神色凝重，說道，“只怕是昨天晚上他趕的尸詐了尸啊。”

“難道是……”是我們過來，沖撞到那些尸體了？

周老頭兒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搖搖頭，“應該不是。我雖然不是趕尸匠，但對他們這一行的忌諱很是清楚，靠近這里的時候，已經刻意屏息，收斂了自己的氣息。至于你，你這身子陰氣比死人還重，自然也不會沖撞到的。”

我聽了，這才松了口氣。

要是因為我們而害死了這個趕尸人，那我心里總是過意不去的。

“可是，如果不是我們，那怎么會突然詐尸？”我問。

對于趕尸人，我雖然多少知道一點兒，但那也不過就是聽說過。有一些他們的忌諱和規矩，我當然是不會懂的。

就比如周老頭兒說詐尸了，我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正是問題。我所學的，不是趕尸，但也能看得出來，這趕尸人的手法嫻熟。昨天我們來的時候，那些尸身都用符紙封得好好的。并沒有要詐尸的跡象。尋常要詐尸，總也是會有征兆的，趕尸人都知道防范，怎么也不至于會被吸血而死才是。”

我看周老頭兒的神色凝重，忽然就有了一絲推測，“難道說，您覺得這次詐尸，并不是意外？”

周老頭兒看了我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從他的眼神當中，我已經能看出些端倪了。

“是什么人這么可惡！他害了一個趕尸的，能有什么好處？”我忍不住就有些氣憤了。

雖然這趕尸人脾氣不好，但他做這樣的營生，本也算是個苦命的。卻被人故意害死，這如何叫人不憤怒？

但周老頭兒卻并沒有如我一般，相比起剛才的慌亂，此刻他反而顯得淡定多了。

“老頭兒，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看得奇怪。

平時看不出來，但我知道，周老頭兒才真真是個心善的人。光看他即便被齊敬趕出來，卻還巴巴地守著，要去幫人家抓鬼，就可以看得出，他其實是個好人。

現在趕尸人平白死在我們面前，周老頭兒卻沒有半點兒反應，這根本不正常。

“你先別鬧。”周老頭兒說道，忽然蹲下身子，從趕尸人的身上摸出來一個布包。

我看了看，當然不會以為周老頭兒圖謀人家的身后財物，拿死人的錢，可是會沾惹因果的。

但他去翻趕尸人的包裹，又是為了什么呢？

這個疑問很快有了答案。

周老頭兒從趕尸人的包里，摸出來了一小把朱砂。

我之前和學過兩天畫符，所以對于朱砂這樣常用的畫符材料，還算是熟悉。

這朱砂色澤鮮亮，而且粉質十分細膩，拿在手里，卻一點兒都不粘手。只消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材料。

但周老頭兒拿著朱砂，卻要放到嘴邊去聞。

我一急，忙拉住了他。“師父，您這是做什么？這朱砂是有毒的啊！”

周老頭兒看了我一眼，我才意識到，自己這舉動實在很蠢。周老頭兒是什么人？都不知多大歲數了，大半生都算是在道家的修行上打滾的人，他能不知道朱砂有毒？

可是他明明知道，卻還要去聞這朱砂，又是為了什么？

“這……這朱砂有問題？”

我靈機一動，忽然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周老頭兒沒說話，而是仍然把那朱砂湊到自己的鼻子前頭，聞了一下。

隨即他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

我在一旁看著，也是干著急，連連問道，“怎么樣了？”

周老頭兒一下將那一小把朱砂丟在了地上，語氣中也有了幾分憤怒，“果然這朱砂是有問題的。當中竟然摻了些血，若不是有行家仔細聞，誰又能發現？”

“摻了血？”我不解道。

周老頭兒目光凌厲了幾分，說道，“趕尸人帶朱砂，是為了防止尸身中的魂魄跑出來，便會用朱砂將人.體魂魄的出入口封住。若是朱砂不純，便容易使得尸體腐敗。而朱砂中一旦摻入了血，便會立刻引起尸變。”

我震驚，這么說來，趕尸人的死還當真不是一個意外。但……誰又會這么處心積慮的，要害死一個趕尸的？

雖然我對趕尸人的了解有限，但到底也知道，這不算是個光彩的職業，在三教九流里也屬于下等營生，就好像沒人會平白去找一個掃大街的什么麻煩。趕尸人就更加讓人避之唯恐不及，誰又會去害死一個趕尸人？

“可是，他既然是趕尸人，怎么不知道這一點？”我有些艱澀地說道。

周老頭兒道，“他自然是應該知道的。可是朱砂畢竟是有毒的東西，誰又會每次使用的時候，都去仔細檢查？我們過來之后，并沒有表明身份，他一定是害怕沖撞了尸體，所以立刻用朱砂去描尸身上的符印，卻想不到他的朱砂早就被人做了手腳。”

這等嚴密的推斷，讓我對周老頭兒的邏輯能力嘆為觀止，忍不住就順著他的思路問道，“這么說，就是有人故意要害他。但為什么呢？”

周老頭兒皺眉，顯然他也同樣是在疑惑這一點的。趕尸人本就和人接觸不多，誰會害他？

“不好！”

過了好一會兒，周老頭兒才大叫一聲，差點兒沒跳起來。

“怎么了？怎么了？”我被他嚇了一跳，也跟著緊張起來。

周老頭兒叫道，“恐怕壞事了，我們快去收拾東西，這就走！”

說罷，他拉著我飛快地就要往外走。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