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死人頭

他手上拿著一個不知哪兒找來的蠟燭，昏黃的燈光，隨著風吹而微微地搖曳著。

但讓我在意的是大腳。

他正光腳站在水里，身上原本穿著的衣服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件貼身的薄長褲，現在也是被水打濕了的狀態，白色的長褲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結實的腿部肌肉。

我不好意思仔細看，但是又不得不好奇。

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時他被卡在那個船洞里，被一大群陰生魚圍住了。

可現在他身上竟然是完好無損的，難不成那些魚根本沒有碰他？

這怎么可能？

心中的震驚使我幾乎忘掉了衣服還被不知道什么東西勾著的尷尬，最后還是大腳提醒了我。

“你怎么在這兒？”他又問道。

我“啊”地一聲，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我是下來找一個東西。你怎么……”

大腳指了指我的衣角，我借著光線看去，這才發現勾住我衣角的是一個貌似燭臺一樣的東西。原本應該是金屬的燭臺，因為常年潮濕的環境而生了銹，銹跡把燭臺粘在了墻壁上，這就有了一個倒鉤。

而抓住我手腕的的確是一只死人的手。

這手從墻壁里頭伸出來，我完全看不懂它到底是怎么和墻壁連接上的。

想想就讓我覺得頭皮發麻，但好歹現在能夠看見，我賣力地把那手掰開，然后把手拿了出來。

說來也奇怪，剛才我廢了老大的勁兒，可這手卻好像鐵做的一般，紋絲不動�？涩F在只是輕輕碰了一下，竟然自己就松開了。

“你要找什么？”大腳問道。

我看著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那種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我記憶中的大腳，除了個子很高，腦子其實就不太靈光。說的直白點兒，就是那種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類型。

可是再次在船上看見大腳，卻讓我覺得他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他十分的淡定，雖然他也在奇怪我為什么出現在船上，可是從他的眼神來看，卻讓我有種他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感覺。

這種胸有成竹的自信，可不是一個傻大黑粗能夠擁有的。

到底他在船上遭遇了什么，能夠讓一個人發生這么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有些茫然，但因為不想在船上久留，于是就說道，“應該是一件古董，具體是什么東西我也不知道。居然你們船老大也是上來找那個東西的，不過從海妖船出現之后，我就沒有再見過他了�！�

“他已經死了”，大腳說道。

他說話的語氣再一次讓我感覺到了異常，不說別的，如果是從前的大腳，如果說到船老大的死，是絕對不會用這樣平淡的語氣的。

“死了？”我哽了一下。

這船老大，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從一開始在他那船上的時候，他其實還挺照顧我的。后來海妖船出現之后，他也是勸說過我，讓我不要上船。

但后來在我的夢境里頭，他卻又是一個助紂為虐的人。那被大胡子綁架到船上的女人，明明已經奄奄一息了，還差點兒被船老大帶上了海妖船。

或許這也就是那個女鬼一直跟著他的原因吧。

除此之外，我回到島上之后碰見的那些人也讓我覺得十分不安。他們看起來和魚四的關系挺不錯的，可是從他們的行事作風上來看，怎么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或者說，他們在當地人的眼里，簡直跟黑.社.會似的。

所以這個船老大，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你想去看看他么？”大腳看著我，突然問道。

我想著，大腳在這船上呆了這么久，總是該比我更熟悉一點兒的。再說他也沒有對我有什么不利，說不定跟他走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可是……

真的有人能在亡靈渡船上存活這么久么？我表示十分的懷疑啊！

萬一眼前的大腳根本不是個活人，那我跟著過去……

想到這我就忍不住有點兒猶豫，但轉念一想，這可是道門的船，不說別的，至少魚祖總是能護著我的吧。

于是我也不再擔心，就這么跟著大腳往船艙深處走了過去。

這越是走，我就越是覺得心驚膽戰。原來這底下一層的整個船艙里，竟然到處都是那些被水泡的慘白的人頭。

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就好像是死前的一瞬間經歷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不過讓我稍稍有些安心的是，越是朝里頭走，這樣的表情就越是少見，更多的是閉合著眼睛，表情平靜的人頭。

“這些是什么？”我下意識地問道。

前面帶路的大腳沒有說話，我也意識到，這些人頭看起來就已經死了很久了，大腳當然也不可能知道這些都是什么人。

我們沒有走出多遠，到最后我看見了一個似乎完全沒有受到海水影響的人頭。就好像用福爾馬林固定過的標本一樣，甚至連膚色都顯得像真人一樣。

他的頭發被規規整整地束了起來，用一根木頭做的簪子固定起來。

這木簪看起來十分普通，但能在如此潮濕的環境當中保存了很長的時間，但上面卻沒有任何發霉腐朽的痕跡，一想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的俗物。

而這最后的一個人頭，和其他的人頭也有著本質的區別——它簡直太像活人了。

如果不是它頭以下的部分都沒有，我簡直不能相信這僅僅只是個人頭。

“到了”，大腳把手上的燈遞給了我。

這是一盞油燈，像古代人用的那種。

我看了看大腳，這樣的東西出現在他的手里，怎么看都不是很和諧。

而且我清楚地記得，這燈的燈光是憑空突然出現的。他甚至沒有用打火機就點燃了這燈，難不成他這是賊船撞奇遇，開啟了什么異能么？

我忍不住胡思亂想著。

大腳看了我一眼，淡淡說道，“船員們的尸體都被魚吃掉了，只有船老大的尸體保存完好，被我放在這里。你既然是來找東西，或許可以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