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揮之不去

聽著他的介紹，我莫名覺得身邊一股冷風吹過。

該不會……那袋子里裝的，其實是那個女孩兒吧？

我感到一陣惡寒，打了個擺子。

姜佳嘉低聲道，“你這就害怕了啊？”

我瞥了她一眼，這貨的腦子已經單線條到了完全聯想不到前幾天的事情的地步了么？

眼看姜佳嘉無動于衷的樣子，我就知道自己的推測大概是對的。只得無奈地縮著脖子繼續上課。

教授已經打開了運尸袋，雖然尸體經過福爾馬林的處理，但還是有一股子腐爛的味道傳了出來。伸長了脖子去看的人都被熏得干嘔了一下，倒是我，因為害怕而離得較遠，一下捂住了鼻子。

教授嫌棄地看了我們一眼，然后說道，“解剖過程中有異味是在所難免的，這具尸體經過處理，味道已經很小了，你們要習慣。”

姜佳嘉幾人都面色尷尬，身為女孩子，能夠忍受這種味道的，大概都是不正常吧？

但也沒有人敢提出異議，老教授在尸體上畫好了解剖線，然后用刀子將尸體的胸腔按T字解剖法打開……

整個過程中我覺得自己仿佛在夢游，直到教授解說道：“這具尸體是從高空墜.落的，顱內將會形成明顯的高墜傷，我們現在就打開死者的頭部，來看一下具體的情況。”

為了獎學金，我不得不強迫自己聚精會神地盯著眼前的尸體被開顱的過程，雖然選擇醫學專業的時候，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但是當我真的看見這一幕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呼吸困難。

該死的！

眼前這個尸體的面部竟然在我的腦海中突然地和那個跳樓死了的女孩兒重合了！

我看見她微微地轉過頭，張口說道，“救我。”

聽見這兩個字，我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僵硬在原地，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有耳邊一直在若即若離地回響著，“救我，救我……”

“曉希，你怎么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的婷婷碰了我一下。

這一聲不僅驚醒了我，也驚動了身邊的姜佳嘉和唐爽，三個人都圍了過來。

“她這是嚇壞了吧？臉色慘白慘白的。”唐爽說著，從書包里翻出來她的水杯，遞到我嘴邊，“給她喝口水緩緩。”

我張口猛地灌了一口，這才發現已經下課了，面前的解剖臺上躺著已經縫合好了的尸體。而老教授大概也已經離開了，這才意識到，剛才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都似乎失去了意識。

“你怎么了？”婷婷問道，“雖然你以前就膽子小，但是也不至于這么小吧？”

“我……我沒事。”我甩了甩頭，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遺體。

雖說剛才我的確感覺到了一陣陰風吹過，但是我敢肯定，我所看見的并不是什么鬼魂——因為身邊姜佳嘉等三人都帶著殷無雙的符紙，這么近的距離，不可能有鬼。

“你真的沒事么？”姜佳嘉皺眉看著我，一副擔憂的樣子。

“我歇會兒就好了，大概最近壓力太大了。”我深深吸了幾口氣。

剛才看見的大概真的是幻覺吧？

我有些虛弱地離開了教室，姜佳嘉執意要送我回家，我也沒有拒絕，實在是因為，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拒絕了。

到家了之后，那個墜樓的女孩兒的聲音還仿佛揮之不去似的。

我看到白念念在房里，他們開學的時候比我晚了一周左右，此刻正在看書。我想了想，便捏著胸.前的玉佩道，“白無常，你在么？”

一個朦朧的影子立刻出現在白念念的身上，他保持著和白念念同樣的姿勢，隨后輕微動了動，便一下子站了起來。

再往旁邊走出一步之后，便站到了地上，整個人也顯露出了清晰的輪廓。

白色的幡杖，白里透紅的戲妝，如血的紅.唇，不是那白無常卻又是誰？

“娘娘有何吩咐？”

白無常看見我，就恭敬地行禮。

我不是很喜歡娘娘這個稱呼，但白無常顯然不會因為我的意愿而改地府的規矩，我也懶得去糾結。便直接問道，“我今天又看見那個跳樓的女孩兒了，你是無常，該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吧？”

白無常聽了，直起身子，問道，“娘娘要查？”

我被問得一愣。

這事我可是當著秦麟的面兒說過，不會再追查了。要是白無常告訴秦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想到這，我便換了一個問題，“我今天又見到她了，說是讓我救她……可是人死了，還怎么救呢？”

白無常的眼珠轉動了一下，讓我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他仿佛在算計什么似的。

但這并不影響他回答我的問題，“人若是死得有怨，死后魂魄不得解脫，也是需要救的。”

“你是說那女孩兒死得冤枉？可她不是從樓上跳下來嗎？”我追問道。

白無常道，“若是如此，她早被勾了魂去地府了，又何來的本事攪擾娘娘？”

雖然我從殷無雙那里多少知道了一些，可得到白無常確切的回復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樣子，我不由有些茫然。

之前我還能夠聽秦麟的，把她的求救都當作是噩夢一場，是不存在的。可是現在呢？

明明知道一個人死得蹊蹺，我又能不能放任不管？

“帝君說了，生死雖然有命，可那都是法度之內的定數。若是有人越過了法度，自然會受到地府的制裁，娘娘無須太過憂慮。”

白無常看著我，繼續說道。

我聽見他提到秦麟，不由詫異，“他知道？”

白無常點頭，“帝君知道娘娘心善，雖然當時說了不再深究，但難免耿耿于懷，若是向我打聽，只管將我知道的都告訴娘娘知道。”

“……”

我一時竟然無言以對了。

秦麟這么安排，看似是讓白無常告訴我消息，準許我繼續追查。可他同樣是再一次給了我同樣的問題——有些事知道的太多，未必對自己好。到底要不要參與其中，都要我自己去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