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圍了上來,好奇的探頭下去看。
云馥被那些水井冤魂的故事嚇得宛如身在六月飄雪中,沒敢上前。
跟她一樣的,還有呂芊芊和小綠。
不同于她的臆想,這兩個人面色蒼白一片,甚至小綠的雙腿還在顫抖!
“下面好像是一頂頭冠!”捕頭說,“先打撈上來看看吧。”
他們將捆在轆轤上的井繩一點一點的放下來,班主隨便找了個木桶,安在前面。
木桶隨著井繩一點一點的往下放,打撈到那頂鳳冠,再一點一點的往上拉。
這時間特別的長。
漫長得好像是過了百年、千年。
很快,捕頭將那木桶的水倒回了井里,隨后拿起那頂鳳冠,遞給了阿彩:“看看是這個么?”
“沒錯,是這個。”阿彩重重的點頭,“捕頭伯伯,我今天親眼看見小綠姐把這個扔進(jìn)了井里。”
小綠整張臉都幾乎綠了,她當(dāng)時只顧得上呂芊芊交給她的事情,再加上云馥在后臺中壓抑著她們。
所以,她當(dāng)時出來后,壓根兒就忘記了還有阿彩這個小女孩兒。
“你,你胡說,我都不知道這水井中有頭冠。”小綠心虛的眼神到處亂飄,嘴里卻依舊硬氣的說。
“你才胡說呢,我親眼看見的。”阿彩氣呼呼的說,“我還看見你去芊芊姐姐的房間里偷出來的。偷出來之后,你還去買飴糖,你才是小偷!”
云馥啞然失笑,怪不得之前小綠拿飴糖回去時,額角流了這么多汗。
戲院里沒有飴糖,她只好跑到兩條街以外的糖鋪子去買,這已經(jīng)是最快的速度了。
小綠咬牙切齒的狠狠等著阿彩:“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撒謊精!”
阿彩被這么一兇,眼睛一紅,竟然就這么哭了出來:“嗚嗚,你太壞了!你偷了楠蝶姐姐的頭冠,卻害我被打。我明明親眼看見的,你還說我是撒謊精。你才是撒謊精!”
呂芊芊本來神色一片死灰,可到了此刻,忽然又多了一絲希冀。
她也顧不得什么儀態(tài)不儀態(tài)的了,咬死說道:“萬一是阿彩看錯了呢,就算小綠要偷,那也是去宋楠蝶的房間里偷,怎么會到我的房間里去呢?”
云馥眸子里漾開一絲冷笑:“那就更要查查,為什么頭冠會先出現(xiàn)在你的房間里了吧,呂姑娘。”
呂芊芊神色一愣,隨即后悔萬分,這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果然,云馥不緊不慢的開口:“小綠是你的丫鬟,你現(xiàn)在這么著急著否認(rèn),該不會是想撇清關(guān)系吧?”
話音剛落,小綠就抬頭驚恐萬分的看向她:“呂姐姐……”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你的意思是說,是我指使小綠去偷的嗎?”呂芊芊看都不看小綠一眼,憤恨的望著云馥。
“那你怎么解釋這頭冠的事情?”云馥微微挑眉,好整以暇的等她的話。
誰知,呂芊芊卻是心虛的垂下了頭,小聲嘟囔道:“我怎會曉得!”
云馥唇畔微微勾勒起一絲譏誚,從捕頭的手上,拿過那頂鳳冠。
只見,鳳冠已經(jīng)被充滿了綠藻的井水給弄得有些臟污。
鳳冠上的珠簾依舊,唯有左右兩側(cè),像是被人摘掉了什么東西似的,流出了不正常的空余。
“那么,請呂姑娘好好解釋一下,這個是什么?”云馥雙眸平靜得波瀾不驚,靜靜的看著面前這兩個面色蒼白的女子。
呂芊芊面如死灰,她知道這件事再也逃不掉了。
班主仔細(xì)一看,恍然想起了什么,張大了的嘴巴足足可以放進(jìn)去一個雞蛋:“原來是你!”
那兩塊缺失的地方,正是用來點翠的步搖。只是鳳冠復(fù)雜,再加上這點翠頭冠宋楠蝶十分珍惜,所以一般都是壓箱底里的。
所以,今日中午,宋楠蝶因為點翠頭冠不見了,生氣罷演;而呂芊芊則恰好時機(jī)的說自己有點翠的步搖,能夠蒙混過關(guān)。
“我當(dāng)時心里還在嘀咕,為什么你才入戲班三年,就已經(jīng)有銀子買點翠的飾物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還是真是家賊難防!”
班主大聲唾罵道。
其實那時候,他應(yīng)該沒有想到這么多,只想著趕緊找個人頂替上去,替他承擔(dān)那些客人的怒氣罷了。
捕頭不知從哪里掏出了繩索,將呂芊芊和小綠兩個人的手腕捆好:“帶走!”
那頂頭冠,被當(dāng)做了呈堂證供,要先拿去公堂上判了之后,才能拿來歸還宋楠蝶。
至于為什么沉井后能浮起來,應(yīng)該是因為宋楠蝶當(dāng)初去打造這頂頭冠時,大價錢都花在了點翠上面。
而其他的地方,則是能省則省,重量也較輕,所以才會浮上來。
眾人回到了前院兒,戲臺子上正在唱戲的宋楠蝶一看見此情此景,頓時高興得連戲詞兒都忘了唱。
而那些客人們,之前就看見捕快們進(jìn)去,才只不過兩刻鐘的時間,就抓到了人。連戲也不看了,就去看看究竟是誰被抓了。
“這是犯了什么事兒?那小娘子長得還挺標(biāo)致。”
“你是第一次來憐花苑聽?wèi)虬桑@是憐花苑里的小花旦呂芊芊呀。嘖嘖,真可惜,這么好看的美人兒,居然手腳不干凈。”
“聽說偷了正旦的鳳冠呢。”
“那怪不得之前那出戲,我看著鳳冠格外的怪異。”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捕頭神情有些松懈,打了個哈欠:“這案子真是太簡單了,還好這井水沒有通往其他地方,否則東西還不一定找得到。”
云馥點點頭:“聽說有的井,能連通到河里?”
“是啊,有些能接到暗河去。如果是通了暗河的,這頭冠早就不知流到了什么地方去。”捕頭說。
目送著捕快和呂芊芊二人離去,云馥的一顆心算是放了下來,阿彩的事情算是搞定了。
“馥兒!”
背后響起一聲熟悉的呼喚,云馥脊背一僵,趕緊回頭陪上笑臉:“嘿嘿,娘親,您老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