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福臉色巨變,以前都只有他廢了其他人的份上,什么時候也有人敢這么對他。
他緊張的看著那可怕的機關盒子,回頭一看,身后的打手早就躲在了兩邊,沒有人敢站在他身后。
他心中甚是窩火,怒視著趙家父子:“你們幾個,慫什么慫,不就是一個暗器么!”
話雖如此,但在場估計最害怕的人,就是他了。
云馥嘴角浮現了一絲冷意:“既然你做不了主的話,那就讓你們徐三爺親自出來,不要隔三差五的就找些小嘍啰過來找麻煩。”
“我們三爺,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石福硬氣的說,但眼神還是帶著怯意。
他現在已經確定了,這個女人說一不二,沒準真的會將他射穿成一個篩子!
“那就沒得談了!痹起ビ挠膰@了口氣,“我數三個數,如果數完了,你們還不出去,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三。”
那些打手心中一俱,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也沒動。
“二!
他們是看見了前幾天來這里找麻煩的幾個兄弟,每個人都受了不輕的傷勢。再加上云馥手里拿著的機關盒子……
有幾人已經退縮了,尤其是趙家父子,兩個人相互攙扶著,已經準備往外逃了!
石福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氣得破口大罵:“一群慫貨,我們這么多人,還怕他們兩個?給我上,都給我上去!”
那些打手目光兇狠的盯著云馥手中的暗器,忽然,有一個壯漢悄悄接近了她。
云馥知道他們是想要將暗器搶走,她不慌不忙,薄唇輕啟:“三。”
佇立在旁的紅衣男人,游刃有余的將最近的兩個打手一拳一個打趴下。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見海上飄動作迅猛,又是提著兩個壯漢的衣領,將二人撞在一起。
石福剛才的注意力都被機關盒子吸引了,沒想到海上飄的功夫很強。
當他反應過來時,客棧中的打手,都已經倒下了七七八八了。
他回頭一看,那趙家父子都已經躲到門外去了。
他心中暗罵一聲,真是不講義氣。抬腳要跑,突然,海上飄猛地一腳踢到了他的脊背。
石福在地上翻了好幾個跟斗,滾到了大街上,恰巧一輛馬車經過,車轱轆毫不留情的壓著他的腳行駛過。
“。 彼麘K叫一聲,令人心驚膽戰。
緊接著,幾個打手被海上飄順手丟到了他跟前,幾個人都狼狽不已。
“喲,這不是喜歡跟在徐三爺后面的石福么,怎么被人打出來了?”一個路人哈哈大笑。
“趙癩子之前不是被打過一次么,怎么沒跟石福說清楚?”
“你們這一次可算是踢到鐵板了,我已經連著幾日,天天看見你們的人被趕出來!
吃瓜群眾表示,這樣的飯后娛樂項目,十分的大快人心。
他們以后可以長期蹲點在同德客棧門口,看這些素日喜歡欺壓百姓的惡霸挨揍。
云馥緩緩走出了客棧,唇畔微微勾勒起一絲譏誚:“回去告訴你們徐三爺,既然他不仁,也休怪我不義。
如果有什么不服氣的,讓他盡管去滄王府找我!
就算石福有天大的傲氣,這一頓揍下來,他也不敢在硬碰硬了。
他只能氣急敗壞的被趙家父子扶著,狼狽逃跑:“你給我等著,三爺不會放過你的!”
“好,我隨時恭候徐三爺的大駕光臨。”云馥臉色平靜,與他們的狼狽出逃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個徐三爺,充其量只是仗著徐皇后的身份,所以那些人才會敢怒不敢言,甚至還要賣給他幾分顏色。
但是,云馥一點也不擔心。她還就不信了,天子腳下,就能草菅人命了?
早已嚇得腿軟了的李老大,這一回是真真正正明白了,云馥才是能救他的那個人。
他拖著受傷了的腿,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云馥面前:“云姑娘,多謝你救我一命……”
“別急著謝我,我只是不想讓同德客棧落入他們的手中!痹起@李老大沒什么好感,連話都不想跟他多說。
李老大心中也清楚明白,他只能訕笑著。
回了客棧,李掌柜趕緊打掃著滿室殘局。今天才鬧出了這樣的事情,鋪子是不敢在開了。
云馥和李掌柜一商量,今日的打斗較為嚴重,折損了七八張桌椅,就連地板也被打穿了一個窟窿。
所以,他們打算,干脆將同德客棧暫時關門,請工匠來重新修繕一番。
一來,可以杜絕王二牛類似的悲劇。
二來,現在李掌柜的兩個兒子,都受了嚴重的傷勢。偌大的客棧,讓他一個人看管,也肯定忙不過來。
三來,也能避免像今天,客人用膳用得好好地,突然就有人上門來砸場子,將他們嚇跑。
長此以往的話,必定會沒有人再敢來同德客棧吃飯,還不如一勞永逸,將徐三爺的事情一次性解決了,再重新開業。
說干就干,云馥直接頂著烈日,到元寶錢莊取了五十兩銀子,交給了李掌柜。
而李掌柜也聯系了幾個工匠,一番商討價錢之后,他們便開始動工了。
天邊紅霞漫天,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云馥在同德客棧里忙活了這么久,終于可以和海上飄,一同回去了。
“哎,真是沒意思。”海上飄難得一見的嘆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干脆我明日就不和你來這兒了。想必,那些草包也被小爺打怕了,不會來找你們的麻煩了。”
云馥輕咳一聲:“我記得你的月例……”
“啊啊……”海上飄眉頭緊皺,“小爺我是真的沒想到,終有一日,也會寄人籬下。
罷了罷了,為了養家糊口,我還是勉為其難的跟你過來吧。”
云馥噗嗤一笑:“你在王府里,包吃包住,什么都不用愁,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你還有什么家要養?”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打算將來在京城,討一個美人兒做媳婦兒。你看看,這若是成了親,哪里都需要花銀子。
要買一塊兒地皮修房子,起碼得要請兩個婆子照應。娶媳婦兒還得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轎。
以后生一個,不,至少生兩個小娃娃。男娃還得進學堂,女娃還得要琴棋書畫各請一個先生到家中授課。
唉,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滄王府給我開的銀子,似乎太低了點。”海上飄頗有些惆悵。
不知為何,自從蕓州一別,云馥就感覺海上飄變了,變得有些成熟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后娶妻,要娶什么樣的妻子?”云馥隨口就跟他聊聊。
海上飄仔仔細細思慮一番,說道:“不用長得太漂亮,至少看著合眼緣。不能像我大姐那樣的,也不能像你這樣的。”
“我不好?”云馥柳眉倒豎。
“就你這小身板,嘖嘖,太瘦,太干癟!焙I巷h嫌棄的說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雙眼迷離,“要是像萬紅樓的青玉就好了,身形玲瓏有致!
云馥一聽這話題漸漸歪了下去,趕緊打住:“別說這個了!
這時,街邊一個錦衣少女,目光含羞帶怯的望著海上飄。
她手里還拿著一個香囊,忽然,她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將香囊遞給了他:“還請公子收下!
云馥退了半步,見那少女冰肌玉骨,也是個美人胚子,心下好笑,看來海上飄的桃花運要開始了。
旋即一想,貌似,心中暗暗喜歡他的女子,一定不少吧。
南平喜歡面容姣好的男子,所以,像海上飄這種,亦男亦女的陰柔樣貌,反而是最受歡迎的。
然而,海上飄只瞟了一眼那個香囊,薄唇輕啟,十分絕情:“滾。”
少女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究竟說了什么。
“我說,滾!”
云馥瞅著事態不對,趕緊勸道:“哎哎哎,不是,你怎么能這么對人家說話呢。”
海上飄雙手抱在胸前,冷漠無比,仿佛要趕人的不是他。
少女哪里受過這樣的屈辱,貝齒輕咬下唇,金豆子一顆一顆的就往下掉。
“這位姑娘,他,他腦子有點不太好,千萬別跟他計較啊。”云馥手忙腳亂的想要安慰這個可憐的少女。
但海上飄卻大步離去,她只能跟少女說了幾句話,趕緊去追人了。
暮鼓聲從城門一聲一聲的傳來,云馥氣不打一處來的將海上飄攔了下來:“你怎么一回事,不想收就不收唄,干嘛讓人家滾!
海上飄倚靠在一面墻上,嘴角浮現了一絲輕浮笑意:“又不是我讓她送的。”
“哎,我真是看不明白你這個人了。剛剛還說想在京城找一個美若天仙的漂亮媳婦兒。
人家自己送上門來了,又叫人家滾,你這人真是……”云馥無奈的說,深深覺得,他就是腦子有毛病。
海上飄眸色一冷:“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
“好好好,我不管。但是我請你以后,在遇到類似的事情,不收就不收,不要再兇人家了。你剛剛都把人家弄哭了!”
“哦,哭的人又不是我,關小爺我屁事。”海上飄沒心沒肺的說。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習慣了隨心所欲的生活,也厭倦了那些女子總是望著他發癡。
云馥知道他也不是個好惹的,只能斷了這個話題,兩個人在街邊歇了片刻。
突然,一伙衙役官差整齊有序的沖了過來,將他們圍堵在了此處。
為首的衙役,是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
他打開了畫像,見這二人與畫像上相差無幾,立刻問:“是不是云馥和海玉堂?”
云馥眼皮一跳,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就看見捕頭亮出了抓捕令牌:“你們涉嫌打傷他人,現在,請立刻與我們回去堂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