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剛剛聽說,邊疆又傳來了急報么?”云馥收斂了笑意,凝眸問。
葉玄鶴微微頷首:“最新的消息是,北琉國大軍已經距離邊疆不足百里了。
而且,據眼線說,此次北琉國行動機敏,人數眾多,籌備整齊。應該是早有企圖。”
云馥神情漸漸凝重起來,看來,他是必須要去邊疆了。
她喉嚨略微有些干澀:“那,王爺什么時候出發?”
從京城往北,還要穿過三座州府、十七個城鎮,才能到達邊關。
“現在朝廷已經在調集兵馬,糧草。明日,就要出發了。”葉玄鶴沉聲道。
“明日?”云馥驚詫不已,小臉皺成了一團。
雖然早已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但是,一聽到明天就要走,她還是不爭氣的紅了眼睛。
"太快了。"她呢喃道,“我在京城也沒有什么事情做,不如,我和你一同北上吧!
粗糲的手指,輕輕刮了她精致小巧的鼻梁,葉玄鶴無奈嘆氣:“傻瓜,又不是不回來了。
再者,軍中辛勞,你一個女子過去,一定會受不了長途跋涉的!
更何況,兩軍廝殺,必定是血流千里的景象。柔弱不堪的女子,見了必定害怕。
海上飄在一旁暗暗翻了個白眼:“得了吧,就你去了軍中,恐怕王爺還得找人來保護你!
“要你管!痹起ミ溃澳銊倓偛皇亲愿鎶^勇么,那你就別留在王府了,跟著王爺一起上陣殺敵吧!
海上飄還未說話,葉玄鶴就微微搖頭:“不,他要留在王府,保護你的安全!
“對啊。不然那些阿貓阿狗又來欺負你,王爺就是在軍中,也無法指揮戰役!焙I巷h雙手抱在胸前,一副責任重大的模樣。
云馥心里清楚得很,不就是因為,留在王府,能有二十兩銀子的例銀么。在軍中,就少多了。
本來打算,將白玉蓮花燈買回來,今晚就請方陽過來,替靜妃恢復記憶的。
可是現在,葉玄鶴明天就要走了,她哪里還有這個心思。
她想著,軍隊每日日行百里,又難得遇見水源,衣服什么的,一定很臟。
所以,她幾乎將葉玄鶴的衣柜,都收羅了個干干凈凈,大包小包的衣服,收了三個大包袱。
除此之外,鞋襪也沒有落下,就連水囊,都準備了五個,每一個都裝滿了水。
夜晚,葉玄鶴看著扛著大包小包的云馥,啞然失笑:“是不是太多了?”
“不會不會。”云馥將包袱都放在八仙桌上,瞬間就放滿了,“都是一些你用得著的東西。
若是換了其他女子,想必,會給你縫一件衣裳,或者是香囊護身符吧。
可惜,我不會做女紅,又沒有來得及去成衣鋪子買衣裳,就只能搜羅一下你自己的衣服了。你不會介意吧?”
葉玄鶴眸子里漾開一絲笑意,一把摟過瘦弱的她:“怎會。你就是你,為何要和這天下其他女子一樣,俗不可耐。
王府里什么都不缺,不用你費心去學那些。若你不小心被針扎傷了手,我會心疼。”
這樣的情話,以前他從未說過。
以前的他,就連表達情意的方式,都晦澀難懂。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直白。
云馥臉頰微微一紅:“嗯。東西給你放在這兒了,明日一定要記得,讓老余叔幫你帶上。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想要離開,可是整個人都被他緊緊抱住。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上,略微有些癢癢的,不太舒服。
“明日離開之后,如果順利,最早也是一個月才能回來。今夜,就別離開了!
這感覺,就好像是給云馥灌了一壇子白酒似的,她暈乎乎的輕聲回了一個好字。
葉玄鶴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錦繡軟塌上。
櫻粉色的唇瓣,動人無比,他再也把持不住,狠狠咬了下去。
似乎,要將這唇瓣咬碎了,往肚子里吞下去似的,每一下都用力得很。
“嗚!”云馥小手撐在他孔武有力的胸膛上,好不容易才將他推開一點點,兩人唇瓣牽起一絲銀線。
“我看我還是回去吧!彼∧樇t得像個熟透了的番茄,欲哭無淚。
她剛才一定是鬼迷心竅了!
微涼的手指,堵住了她的櫻唇,葉玄鶴深邃的眼眸,漸漸染上幾分難以明說的情緒。
他聲音喑啞:“我會對你負責的!
兩邊的床幔被拉了下來,芙蓉帳暖,春宵一夜。
次日。
云馥醒來時,太陽已經高高掛起,曬在了她眼睛上。
她下意識的閉了眼,用手遮住了刺眼的光線,艱難的往一旁挪動了一點。
剛才不動還好,這一動,只覺得雙腿酸痛不已,離半身不遂不遠了。
她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瞬間就炸了毛。
雙手揉搓著頭發,恨不能立刻找個縫隙,鉆進去算了。
她不能見人了!
啊啊啊,該死的葉玄鶴,之前不是說好了,成親以后才會做那種事么。
她昨晚留下來的時候,還以為如同前面幾次一樣,兩個人只是單純的睡覺,什么事情都不做呢。
看來,她還是太年輕,玩不過葉玄鶴這只千年老狐貍。
氣死她了!
生氣歸生氣,云馥摸到身邊的位置,尚有余熱,看來葉玄鶴還沒離開多久。
她忍著雙腿不適,出門問了家丁。
果然,葉玄鶴已經去了宮門前,等著皇上和朝中文武百官送行之后,就要離開。
滄王府離皇宮并不遠,云馥找老張要了一匹馬,抄近路。
不過一會兒,她就來到了宮門前。
只見,原本廣袤無垠的午門前,已經人山人海。
穿著官服的大臣、身著鎧甲的士兵、擠在街道兩旁的百姓,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
云馥才騎馬接近葉玄鶴,不過五丈距離,立刻就有護衛將她攔了下來:“不準再過去了。”
“我是來送滄王爺的!彼f。
護衛指著一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眾少女:“看見沒,她們都是來送王爺的!
云馥暗暗扶額,她沒想到,這葉玄鶴在京城,竟然這么受閨閣女子的歡迎。
不過,現在這個場面,她如果沖進去,肯定也不好。
那么,她就站在街邊,目送他離開就行了。
突然,她眼睛掃到了兩個一紅一青的身影,心中頓時涌起了一股不悅。
只見,莊蘊依騎在馬上,就在葉玄鶴身后不遠處。而蔣妙仙,也站在一個中年男人身邊,情意綿綿的望著葉玄鶴。
“哎,那她們兩個為什么能過去?”云馥有些不悅的問。
護衛眺望了一眼:“一個是國公府的千金,一個是太師府的千金,她們自然不同!
說白了,她們的身份,他這個小小護衛不敢攔。
云馥額角掉下三根黑線,罷了,昨晚他一直都和她在一起,F在這短短的一刻鐘,她就懶得上去了。
可是,這個想法剛剛露出冒頭,就看見蔣妙仙提起了裙擺,巧笑倩兮的走到了葉玄鶴身邊。
她拿著一個荷包,雙手高高捧到了他的面前,笑得甜美:“王爺,這荷包,是妙仙的一點心意。還請王爺收下吧。”
葉玄鶴高高在上,瞧都未曾瞧一眼:“表妹還是送給心愛之人吧,本王當不起!
蔣妙仙臉上的笑意僵硬了,她輕咬唇瓣:“這荷包,本來是之前繡的,妙仙覺得不好,正想要重新繡一個。
可王爺今日就要離開京城,實在是來不及了,妙仙只好連夜去了普渡寺,為王爺求了一道平安符。希望王爺能夠平平安安的歸來!
他說過的話,鮮少會重復第二遍,只冷冷的望著她,一言不發。
上千雙眼睛都緊緊盯著此處,氣氛越來越尷尬,蔣妙仙舉著的雙手,都快要酸了。
蔣貴妃莞爾一笑,連忙打圓場道:“鶴兒,這都是你表妹的一番心意,先收著吧!
葉玄鶴還是不為所動:“鴛鴦戲水的荷包,本王當不起。”
皇上捋了捋胡子:“你這小子,眼光是越來越高了。人家一片心意,你就莫要浪費了。管它是不是鴛鴦戲水呢。”
“父皇,臨走之前,兒臣能不能向您討一封圣旨?”葉玄鶴忽然問。
被冷落了的蔣妙仙,只能將沒有送出的荷包,收了回去,落寞受傷的望著那高高在上的葉玄鶴。
“但說無妨!
葉玄鶴雙手抱拳,堅定的說:“兒臣心中已有了心上人,還請父皇賜婚與兒臣和云馥,云姑娘!”
滿朝嘩然,莊蘊依和蔣妙仙的神色,立刻就難看起來。
“這云馥是誰?”
“你不知道么,就是當初救了咱們王爺的那名女子!
“我曾經有幸見過,不得不說,那云姑娘傾國傾城,閉月羞花,與咱們王爺是郎才女貌。”
那些人談論著,被攔在外面的云馥,不知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她只是暗暗欣喜,還好葉玄鶴沒有收下蔣妙仙的荷包。
不然,她一定會氣到,幾天幾夜都夜不能寐!
皇上臉上的笑意漸漸緩和下來,瞧見莊太師和護國公的神色都不怎么好。
“云丫頭朕也見過,確實討人喜歡,又是你的救命恩人!被噬纤剖青嵵乜紤]了一番,“這樣吧,朕破例,將她賜給你當側妃,你意下如何?”
一般來說,王孫貴族之妻,都是世家大族百里挑一的貴女。就連側妃,那都是朝中有品級的官員之女。
就云馥這種身份,進了王府,能當一個位分低微的侍妾,就已經不錯了。
可皇上竟然破例將她提身份,提到了側妃的位置,已經算是對云馥開了青眼了。
葉玄鶴眸色凝重,翻身下馬,抱拳跪在皇上面前:“請父皇給兒臣與云馥,云姑娘賜婚。”
皇上再也笑不起來了,他面色凝重:“這件事,等你打了勝仗歸來之日,再提也行。”
蔣貴妃也說道:“是啊。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出發吧!
這話中的意思,就是不能答應了。
就算是有大恩又如何,身份的鴻溝太過寬廣,誰也無法飛躍。
葉玄鶴眸色冷厲,許久之后,才深深凝眉,回了一個字:“好。”
蔣貴妃暗暗松了口氣,卻瞧見蔣妙仙雙目通紅,幾近崩潰:“你表妹難得來送送你,還是收了荷包吧。這么多人看著呢,你怎么能讓她一個女子,在此難堪。”
“本王無福消受!比~玄鶴冷冷的留下了這句話,跨上戰馬,立刻就掉頭離去,“啟程吧。”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他請旨賜婚遭到拒絕,不高興了。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冷清,就像是一塊兒永遠捂不熱的冰塊兒,只有在云馥面前,才會柔和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