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馥有些不解,一旁捂著腦袋的老張就低聲解釋:“這位是莊太師的嫡長子,莊奇逸莊公子,也是我們王爺年少時的伴讀。”
原來是莊蘊依的哥哥。
她唇角勾起了一絲嘲諷,她倒要看看,眼下這種局面,他會選擇包庇親妹,還是?
莊奇逸眸色一冷,雙手捏著韁繩:“怎么回事?”
莊蘊依難看的臉色,隨著他的到來,漸漸由陰轉晴。現在她哥哥在這里,看誰還敢對她不敬。
涂抹著紅蔻丹的修長手指,指著角落中的云馥:“哥,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你是知道的,我平時喜歡舞槍弄棒,也喜歡與人比武。本來我是和她比武的,她卻胡言亂語,煽動了這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們。”
“莊小姐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人家一個連劍都拿不起來的弱女子,怎么跟你打?”
“是啊,又要人家打輸了滾出京城,又要人家下跪。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家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么!”
“我!”莊蘊依啞口無言,那些話,都是她親口說的,這里的所有人都能證明。
莊奇逸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而后壓抑著胸腔怒火問:“那你為什么要與人家比武?”
“她明明會武功的,之前在滄王府,她接過我一巴掌!”莊蘊依一股腦的全說出來,卻忘了忽略一個更重要的地方。
“你在滄王府還打過人家?"莊奇逸面露慍色,“這位姑娘是滄王府的客人,豈能容你如此放肆!”
“哥,你是我哥,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去幫別人!”莊蘊依氣得直跺腳,“你們怎么都不相信我呢。
而且,我讓她下跪道歉,是因為她的馬車,撞了蔣姐姐的馬車,害得蔣姐姐都受傷了。”
蔣妙仙本想置之事外,但這時候提到她,她也不得不站了出來,硬著頭皮道:“小莊大人,小女子與云姑娘之事只是意外。
但阿依與我關系好,見不得我受了傷,這才替我打抱不平。此次事件的過錯,乃是我一人之錯,跟阿依沒關系。”
“小姐,怎么什么錯都要往自己身上攬呀。本來咱們都已經談好了的,是莊小姐沖上前來就要比武,攔都攔不住。”如眉憤憤道。
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了,這件事跟她們無關,都是莊蘊依自己惹的禍。
莊蘊依眸子劃過一絲悔恨,她真是看錯人,更是幫錯人了!
事情都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莊奇逸雙手抱拳:“各位父老鄉親們,今日此事,是舍妹年紀輕輕,少不更事,差點釀成大禍。
今日本官在此,一定會給這位姑娘,一個公道。還請各位都散了吧,此處乃是進城出城的主要道路,現在全部都堵在這里,實在是影響甚多。”
“算了?莊家小姐剛才還踢了人家一腳。難道,就這么簡單的算了嗎?”
“是啊,豈能有就這樣算了的道理。”
莊奇逸見這些人不依不饒,微微俯下身來,嚴肅的對莊蘊依說:“二妹,你快去給人家道個歉吧。”
“不要,我沒有做錯什么,為何要讓我去道歉!”莊蘊依緊緊捏著長劍,不肯屈服。
幾番催促,她還是不肯,莊奇逸只好翻身下馬,拉著她的手臂,將她拽到了云馥面前:“快些道歉。”
云馥坐在那處,此時情形已經反轉了一百八十度,現在她哪怕不言不語,也會被看做可憐人。
“我沒有錯!”莊蘊依暗暗咬牙,云馥越這樣,她心中越是不甘。
“二妹!”莊奇逸濃眉緊皺,呵斥了一聲,“看來在家中,是我們將你寵壞了,如今這么無法無天的!”
莊蘊依氣憤的甩開了他的手,咬牙切齒的撥開人群,逃離了此處。
“二妹!”
莊奇逸實在是沒有法子,只能趕緊差人去追,他則躬身行了一禮:“云姑娘,舍妹年紀尚小,還不懂事。本官在此,替她向你道歉。實在是對不起。”
云馥微微斂下眸子:“既然小莊大人都這么說了,那我還能怎么著。只求小莊大人能好好勸勸莊姑娘,是葉玄鶴留我在京城,而不是我強留于此。
若她實在不喜,要么以后自己將自己關在府里,別出來,以免撞見我。要么,就請她自己去找葉玄鶴說。”
“本官會好好教導舍妹的,還請姑娘放心。”莊奇逸說,“方才聽人說,姑娘受了傷,要緊么?”
“倒是不嚴重。”云馥淡淡一笑,“今日出府,是因著王爺身子有些不大好,要去請大夫。已在路上耽擱了許久了,還請小莊大人見諒,我這便告退。”
莊奇逸眉頭一皺:“王爺病了?嚴重么,外面的大夫恐怕醫術不精。要不,還是去宮里請太醫吧。”
一旁捏著手帕的蔣妙仙也緊張道:“是什么癥狀?表哥回京之后,便謝絕客人上門拜訪,原來,是生病了么?”
葉玄鶴自然是沒有生病的,只因靜妃住在滄王府里,無緣無故請個大夫,會叫人生疑,所以云馥才與葉玄鶴相商,稱病在府。
“不必勞煩太醫,只是小毛病。我聽聞城外的方陽方大夫妙手回春,醫術精湛,所以,去請他便好了。”云馥說著,牽過了馬匹,翻身上馬。
莊奇逸面色晦暗的望著她,心中不知在盤算著什么,點了點頭。
捂著腦袋的老張滿臉愁苦:“云姑娘,那我?”
“老張,你不必跟著我,還是先找個醫館,將傷勢包扎一下吧。”云馥說罷,調轉馬頭,對方才幫過她的人道了謝,便往城門奔去。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空,紅霞絢爛無比,再過不久,京城便要關閉四大城門,開始宵禁了。
她要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去請方陽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