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是無聊至極的,每天坐在馬車上,屁股都要顛散架了。
而且蕓州多山路,山路崎嶇難行。這長長的隊伍走了整整三天,這才走出了蕓州的地界。
云馥撩開了簾子,只見夕陽西下,碧藍的湖水也被染成了金色,好似太陽落進了湖里似的。
“云馥,你在看什么?”靜妃好奇的問。
“看風景。”云馥讓了半邊身子,將半邊窗戶讓了出來,“落日很美。”
靜妃年輕的時候,被關在那座宮殿里,關了整整二十年。
好不容易從宮里出來了,又每天只能住在院子里,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過落日了。
“真好看。”靜妃笑得瞇起了眼睛,眼角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隊伍前方,一個小吏坐在馬匹上,對裴興邦拱手道:“裴大人,公孫大人。眼下天色就快要黑下來了,要不,今夜就在這里搭帳篷歇下,明日再趕路?”
裴興邦望著前方的地平線,山路依舊崎嶇,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到達下一個村鎮。
“要不讓人去前面探探路,若是五里路之內有村寨,咱們就過去。如果還是沒有,就在此安營扎寨。”公孫高瞻提議道。
他們這一支隊伍,從中午出發到現在,已經過了兩三個時辰了,再不歇歇,確實太累了。
如此,裴興邦便點了點頭:“好,大家原地休息,小李,你去前面探探路。”
名叫小李的小吏,領命之后,策馬狂奔。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云馥迫不及待的掀開簾子,踩著車轅下車。
腿腳酸麻不已,她小腿肚子不停的哆嗦,身子一個不小心一晃,就要摔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纖細的腰身落入了寬厚溫暖的懷抱中,免去了皮肉之苦。
葉玄鶴一言不發的將她放在了平地上,沙啞的聲音道:“注意安全。”
“嗯。”云馥臉頰爬上了一抹緋紅。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差點摔倒,又被他給接住,真真兒是讓她臉上臊得慌。
緊接著,靜妃也下了馬車,靜靜的看著湖面和天邊遠處的夕陽。
“我好像,很久都沒有看見過這么好看的夕陽了。”她難得的發出了感慨。
金色的余暉照在她的臉頰上,滄桑無比,她不是靜妃,不是瘋子,而是一個恍如隔世的女人。
“這路上還早呢,以后這樣的景色能看很多。”云馥淺淺一笑,“等去京城治好了您的病,就什么都不怕了。”
碧珠也在一旁微微頷首:“是啊。”
站在湖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正在這時,后方來了一匹馬,一個陌生男人策馬奔騰。
在靠近馬車的時候,勒停了馬匹:“哪位是云姑娘?”
云馥忙舉了手,就見那人下了馬,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件:“屬下奉王爺之命,給姑娘送信過來。”
那牛皮紙信封上,大大的寫著云馥親啟四個字。
她拍了拍手,這才拆開了信件。
一旁的葉玄鶴也圍了上來,壓低了聲音:“信中說了什么?”
云馥眸色一沉,將信件遞給了他,反而問那男人:“信是什么時候送出來的?”
“您出發三個時辰之后,小人也跟著出來了。一路上快馬加鞭,可算是送到您手里了。”男人說。
那封信的內容,不是別的,正是之前葉玄德交代管家去查的,白玉蓮花燈的由來。
信中寫明,管家去劉記燈燭鋪看了,劉老板說是兩個月以前,一個小姑娘來買的燈。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小姑娘,那小姑娘卻又說是一個女人讓她去買的。
時間太久了,小姑娘實在是想不起來那個女人究竟長什么樣子,只說衣裳是好料子。
這下,線索徹底的斷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要對靜妃下手。
為了能夠提前提防,葉玄德特意寫信來提醒云馥。
如果有人要對靜妃不利,極有可能在路上,或者在京城里下手。
“嗯,回去告訴王爺,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云馥眸色透露出些許堅定,“讓他注意王府里的動向。”
男人拱手一禮:“是,那小人就先回去了。”
待人走了之后,云馥從葉玄鶴手中拿了那封信,折成了小小一塊兒,藏入了袖子里。
“看來宮里有人在下棋,還是一盤很大的棋。”葉玄鶴沉聲說道。
“嗯,也不知道誰是那個奸細。”云馥深思略微有些憂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波云詭譎的京城,究竟埋藏了多少鮮為人知的秘密,在等待他們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