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那個人身上。
只見這個女人,穿著一襲錦衣,嬌巧的臉上帶著一絲絲得意,也不知她究竟在得意什么。
“邱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糧食漏了也就漏了吧,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兒。”管事連忙說。
“怎么能就這樣算了呢,現在人人都知道,雲王美德,給咱們蕓州城百姓去大老遠的地方買糧食回來。
本來現在糧食就緊缺,恨不得一粒米當做兩粒米來吃,她倒好,一次竟然就漏了十斤大米。
這十斤大米看似不多,確實足夠好些人吃一頓了。”邱靈兒有理有據的說。
云馥冷冷的望著她,忽然目光落在了她頭上所戴的金簪上面。
陽光下的金簪子,金燦燦的,十分好看,仿佛是又鍍了一層光在上面似的。
邱靈兒挑釁的望著她:“這個方才聽說走的又是大路,而且這麻袋上面的口子,就像是被人用利刃劃過一樣。
明顯就是被某些有心之人故意劃破,漏了糧食,中飽私囊!
大家說,這種中飽私囊的人,該不該罰,她竟然貪公家的錢,餓大家的肚子,偷大家的糧食!”
話音一落,那些個圍觀群眾個個都情緒激昂的看著云馥,仿佛她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
情況不妙,邱靈兒這是故意在引著他們仇恨自己。
云馥柳眉微微一皺,她不就是想幫個忙嗎,怎么還幫出事情來了。
而且看這邱靈兒勢在必得的模樣,是有備而來。
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邱靈兒頭上的發簪上,忽然,像是發現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了一絲神秘的弧度。
“這不是知府家的千金嗎?”云馥淡淡一笑,“怎么有空,在這里是看熱鬧嗎?”
邱靈兒不知她為何突然這樣問,難道她不應該被逼的幾乎要哭出來,連連擺手,解釋說不是她嗎?
為何像是老熟人在大街上見了面那樣嫻熟的跟她打招呼,臉皮真是太厚了,連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懂。
如此,邱靈兒看向她的眼神越發厭惡:“本姑娘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還輪不到你來管。”
“當然輪不到我了。”云馥微微一笑,“姑娘剛才在什么地方?”
邱靈兒心中警鈴大作:“你問這個做什么,現在不是正在說你中飽私囊,監守自盜的事情嗎?”
那些個圍觀群眾也不由得疑惑:“是啊,怎么就扯到了這位姑娘身上。”
“依我看,她就是想要逃避罪責吧!”
“哎,看著穿著衣服料子也挺好的,怎么心眼兒就這么壞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沒有察覺到究竟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云馥唇角微微勾起了一絲弧度,目光中多了一些令人難以琢磨的情緒:“我勸邱姑娘還是如實說了吧,以免一會兒啊,有的人要說我冤枉她。”
“什么?”邱靈兒心中一驚,竟然拿身形曼妙的女子,不緊不慢的朝她走了過來,她也被逼的退了兩步,“云馥,你這是要做什么?”
“那還用問,自然是找……麻袋突然破掉的證據了。”云馥眉眼彎彎,好似溫和無比。
邱靈兒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她竟然會害怕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不是你自己劃破的嗎,來我這里找什么證據!”
話音未落,卻見那人抬起纖纖素手,輕巧的從她頭上拔下了一根金簪子。
“喂,你這野丫頭,你要做什么!”邱靈兒心中一驚,慌忙就要抬手去搶。
可她個頭沒有云馥高,后者將金簪子高高地舉過頭頂,她竟然搶不到!
云馥輕輕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沒大沒小的,我比你還長兩歲呢,怎么每次見面,你左一句野丫頭,右一句野丫頭的。”
邱靈兒氣急敗壞的望著她:“本姑娘就樂意這么叫,野丫頭,快把本姑娘的簪子還來!
這個是我娘買給我的金簪子,整個蕓州城就這一支,你要是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聽了她這話,云馥嘴角的弧度勾得越深:“全城就這一支,還真是金貴著呢。”
邱靈兒下巴高高揚起:“沒見識的土包子,這金簪子可是花了不少銀子呢。”
“哦,那就更好了。”云馥冷冷的望著她,“所以,你就是用這根金簪子,戳破了裝糧食的麻袋,害我一路走一路漏糧食的那個人嗎?”
剛才還在討論事情的人們,個個都驚呆了,哪里能想到反轉的這么快。
邱靈兒臉色難看的望著他,更加賣力的去搶那金簪子了。
“你胡說什么,我根本就沒有出過城,怎么就戳破了糧袋,害你漏了一路的糧食呢!”邱靈兒說道,可是她心虛著呢,連說話都不敢去看云馥的臉。
“哦?那你倒是說說,既然此事與你無關,你怎么不說說你剛才在哪兒呢?還有,為什么不敢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邱靈兒心中一緊:“看著說,就看著說,我剛才從家中過來,那又如何了。
你要是看見個人頭上戴著簪子,就覺得人家是兇手,那大街上這么多女子都帶著簪子,豈不是人人都是害你漏糧被罵的真兇?”
她雖然蠢,但有的時候還是有些小聰明的。
比如現在,她就懂的讓身邊的那些女子,與她站在同一戰線上。
云馥唇角微微一勾,從錢袋子里掏出了一片金閃閃的東西來:“這是什么?”
只見,那是一片金子,被雕刻成金色的花朵的模樣,十分的精致。
那雕工十分的好,小小一片花,就跟真的似的,在陽光下發出金燦燦的光芒,材質都是最好的那種。
邱靈兒臉色一變,這不是她金簪上面的雕花嗎?
“云姑娘,我瞧瞧。”管事說著,將手中的紙筆放在了一旁,接過了那只金簪子和金子雕花。
那金簪子上,本就是花團錦簇,有著四五朵雕刻的栩栩如生,精致得很的雕花。
可是,卻見有一處裂口,竟然斷了一片雕花。
粗糙的手指,將原先云馥拿出來的那一片雕花,合攏在那段口之上,竟然嚴絲合縫。
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怎么回事,這邱家姑娘金簪上面的雕花,怎么會到這位姑娘身上?”
“還真別說,真像是一模一樣的。”
“豈止是像,分明就是從那金簪子上掉下來的雕花!”
這邊一說開,那些個人個個都不懷好意的看向了邱靈兒。
邱靈兒捂著耳朵大叫:“你們怎么回事,偷糧食的人是她,我家又不缺糧食,你們個個都盯著我做甚!”
云馥冷笑一聲:“讓我來替你說吧。
邱姑娘,我之前就與你說了,我家相公與我情投意合,他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
縱使我家相公拒絕了你,你也不能故意栽贓陷害我呀。
之前拉糧食,快到城門口之前,我去方便了一下。想必就是那個時候,你用這根金簪,戳破了裝有糧食的麻袋吧。
正當你要把簪子的時候,不想卻卡住了,你只能用力的拔下簪子。
你卻不知,不小心將雕花給弄壞了,還將這雕花遺留在了米袋子里,被我撿到。”
邱靈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精彩至極,她指著云馥破口大罵:“你這鄉下來的野丫頭,都在胡說些什么呢!”
“哦,你是指,被我家相公拒絕的事情是胡說,還是你故意栽贓嫁禍于我的事情是胡說?”云馥鳳眸微微一挑,不緊不慢的說。
相比于邱靈兒那頭的幾乎跳腳,她這邊條理清晰,字字珠璣,更是令人信服。
“你!”邱靈兒一雙美目死死的瞪著她,而后狠狠的揚起手就要打人,“你這鄉下來的野丫頭,你憑什么懷疑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