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罷,一旁的海上飄挑釁的朝著葉玄鶴挑了挑眉頭,看吧,未來的丈母娘不喜歡你。
“娘,事情都過去了。”云馥輕聲說,“我們早些將這里收拾干凈吧。”
勞作了大半天,幾個人都累得夠嗆,尤其是云柳,他又蹲不下身子,頻頻彎腰,到現在腰桿兒都快直不起來了。
借著用板車推無用渣滓丟去城外的時候,云馥這才有機會和葉玄鶴說上話。
“剛才那兩個人,就是九捕司的捕快?”
葉玄鶴推著板車,即使是這樣的活計,也沒能顯出半分粗俗來,做得游刃有余。
“能做到九捕司的,就算不上捕快了。”葉玄鶴停下了腳步,將板車放平穩,一旁的云馥連忙掏出絹子,仔仔細細的替他擦著額頭汗珠。
“像州府有知府衙門,郡縣有縣衙,而京城就復雜一些。普通的案子,大多交給京兆府衙門辦理。
而涉及到官員、王公貴族的案子,則是交給九捕司查辦。
方才那兩個人,其中,傅正卿是正二品XXXX,而公孫高瞻是從二品XXXX。”
“咦,不是說年齡越大,資歷越老么。我怎么瞧著,傅正卿比公孫高瞻要年輕八九歲的樣子,品級還比他高。”云馥好奇問。
要知道,古來便有官大一級壓死人這說法。
足以可見,能升一級,那是多么的不容易,權勢也更大一些。
“本來他二人是平級的,但前些年,公孫高瞻犯了錯,被降級了。同級變成了上下級。”
云馥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如此一說的話,九捕司應該是只聽陛下的旨意吧,信得過么?”
葉玄鶴卻是微微搖頭:“不一定。”
當初他精挑細選,培養多年的親衛都能出現奸細,那么九捕司怎么就沒有奸細呢。
“所以,你的事情,還是不能暴露。”云馥眸子微微一斂,十分嚴肅的下了定論。
“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等這地動徹底過去,否則的話,恐怕還會有其他的事情。”葉玄鶴說。
云馥卻是幽幽嘆了口氣:“不過,我一直想問的是,皇上和蔣貴妃聽聞你的死訊,傷心在所難免。
都說欺君之罪,是要誅九族的,我們這樣做,真的沒事么。”
“你現在才想起來怕了?”葉玄鶴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呃,怎么說呢,好像是有一點點害怕。不過皇上要是給你判下一個誅九族的罪責,皇上自己也要受到牽連,應該不會這樣吧。”
“安心吧,不會的,我們這是不得已而為之。”葉玄鶴露出了淡淡笑意,只是,無論如何,配著那張滿是疤痕的臉,怎么看怎么恐怖。
到了下午,云馥捉摸著,葉玄德也許休息夠了,這才和葉玄鶴一起走路去雲王府。
以往都是坐馬車去的,這會兒走起路來,倒是累了不少。
一路走來,已經有些人正在打算重建家園了,也有些人背著包袱,打算四處逃難。
一直走到了夕陽西斜時,二人才走到了雲王府大門口。
入了王府,只見空地上全是臨時搭建的棚子,遮風避雨勉強可以。
縱使王府里還有不少的屋子沒有坍塌,但眾人為了安全,除非要去取東西,否則能不進去就不進去。
輕車熟路的來到了葉玄德的院子,瞧見他們不知從哪兒找來的桌椅,擺在院子中,幾個人正坐在那處。
“王爺,二位大人。”
葉玄德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嗯,你終于來了。”
他一揮手,又找人搬了兩張胡凳過來,讓云馥和葉玄鶴坐下。
“之前在京城就聽王爺在朝堂說,去年便是姑娘意外救了滄王殿下么?”傅正卿問道。
他問著,一旁的小吏就掏出了一個小本子,拿出毛筆,記錄著。
云馥知道,這是要錄口供了。
她微微頷首:“嗯,小女子記得,大約是去年的九月初三。我去山上,正好看見他渾身是血。”
“哦,當時旁邊可有旁人在?”
“沒有,也沒有打斗的痕跡,更沒有尸首什么的,就只有他一人。”云馥如實回答。
反正戴面具的事情,都是在這里發生的,她如實的說在景州發生的事情,應當不要緊。
“那姑娘可否仔細說說當時的情況?”傅正卿問。
“嗯。”云馥一五一十的說著,掩去了她和葉玄鶴的那些事,只挑重要的地方說,“九月初三那天……”
這從頭到尾的事情說出來,頗為費勁,云馥說得口干舌燥的。
好在丫鬟及時倒了一杯茶來,她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繼續:“那時候,滄王殿下還未說開身份,但村子里總有怪人造訪。
我覺得不妥,便與他商量著,到了十一月間,就和父母兄長一同搬離了六楊村。
后來在雒陽鎮,我們居住的客棧被人故意縱火,那天實在是太亂了,與現在天搖地動的,相差無幾。”
公孫高瞻蹙了蹙眉頭:“你怎么曉得,是故意縱火,而不是發生意外。”
捏著小瓷杯的纖纖玉指,漸漸收攏了力氣,十指泛白:“我親眼看見,我爹被一個黑衣人殺死。
那些人,跟在六楊村的黑衣人一樣,都是沖著滄王殿下而來。
只因著我們家人與王爺在一起,他們就動手殺了我爹。”
云馥眸色泛著寒光,怨恨在眼中不停的打轉。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些,這些仇恨,她將來一定會報仇的。
“云姑娘節哀。”傅正卿說著,又問道,“大火之后呢?”
云馥稍稍收斂了翻天恨意,平復了一下心情,娓娓道來:“再后來,他就不見了。
直到后來我做生意,才得知滄王殿下原來是被雲王殿下接走了。
不過除了來此送貨的時候,與滄王殿下曾見過兩次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至于那天晚上的刺客,我也只是有所耳聞,并未真正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