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由于村子里實在是不方便,鄭崖等人就回去了。
這樣最好,至少葉玄鶴可以回來了。
不過,他還未回來,就見云江氏破天荒的進廚房搗鼓做飯。
要知道,她除了每天到飯點,亦或是輪到三房做飯的時候才會進去,其他時候幾乎就不來廚房。
云馥倚靠在門框上,清秀的眉微微一挑:“喲,三娘今日是怎么了?今兒是該大房做飯的日子啊。”
云江氏呵呵一笑:“你來的正好,快進來幫忙。今兒你三叔和筱晴要回來了。”
原來是闊別許久的丈夫和女兒回來了,怪不得要親自下廚。
看來,一個再懶的人,也有被激勵的時候,身邊的親人就是她們動力的來源。
可當云馥過去一看的時候,頓時就愣住了。
只見,一只毛都沒拔干凈的雞,整只泡進了大鍋里。
水滿滿當當的淹沒母雞,水面上還漂浮著幾根青蔥,和一些不明物體。
“你這是……”云馥忽然覺得胃在抽搐,她到底吃了這女人多久的黑暗料理!
“看不出來嗎,燉母雞啊。”云江氏撈著袖子,在砧板上用力揉面,“賣給我雞的人家說了,就拔了毛丟水中燉就是了。”
云馥扶額:“你這毛也沒拔干凈吧。而且,要處理內臟的。”
云江氏鬧了個大紅臉,小聲說:“那你幫我弄一下吧。”
她常年不進廚房的,之前數次,那也是趕鴨子上架,會熬粥就已經不錯了。
云馥沒辦法,撈起了袖子,將鍋里那只可憐的母雞撈了出來。
雞毛倒是不多,直接用火燒了就是。
隨后,用菜刀將母雞開膛破肚,除了五臟六腑以外。
又將鍋里那些水全部倒了,將鍋徹徹底底刷了一遍,才將雞和其他的佐料倒進去。
“聽說你昨天跟著那些人去剿匪,可有受傷?”云江氏問道。
云馥驚訝的望著她,這種關心的話,哪怕是逢場作戲,云江氏也是說不出來的。
“受了點輕傷,沒事。”
“哦,那就還好。”云江氏說著,繼續去揉面團。
既然她開了話匣子,云馥便也問道:“我聽說三叔在私塾里,有兩間屋子起居。
你既然一個人待在家中,也是孤寂,怎么不搬去和三叔一起住?”
云江氏抬頭看她:“我如果走了,那不就成分家了嗎?”
云馥語塞,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不過,她還是很希望云家人分家的。
因為這樣的話,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去買房子,帶著大房的人,搬離這里。
“就因為這個啊,那還不簡單,分就分唄。”云馥輕聲說。
“還不簡單?”云江氏重復了一遍,“你爺爺奶奶藏了多少……”
她說著,話音戛然而止,?隨后又悶悶的補充了一句:“算了,反正你還小,你不懂這些。”
云馥兩世的年齡加起來,都有三十七歲了,自然明白她所說的是什么。
遺產。
他們之所以一直不分家,一個是因為全家有云谷打獵,可保全家不餓。
第二個,就是云家二老的遺產了。
不過,云馥心想,指望云家有財產,還不如指望公雞會下蛋呢。
就云偉那個賭徒,有多少家底都要被輸光了去,怎么可能還留什么遺產呢。
不過,這些話,云馥沒有跟她說。
做好了這一切之后,已經日上三竿了。
正巧,飯菜剛剛做好,一輛馬車就停在了云家門口。
云友率先下了馬車,又伸手將一個小姑娘抱了下來。
那小姑娘個子不高,小臉粉雕玉琢的,很是可愛。
這小女孩兒是三房的獨女,名叫云筱晴,今年才六歲,正是天真活潑的年紀。
從馬車提了兩只大包袱下來之后,那馬車才揚長而去。
云江氏連忙去抱住了云筱晴,笑得合不攏嘴:“呀,才兩個月不見,又長高了。”
“那是,娘,我以后要長高高的。”云筱晴咧嘴一笑,隨后目光就落在了云馥身上。
她屁顛屁顛的跑到云馥身邊,扒著云馥的手臂:“四姐姐,抱我。”
云友眉頭一皺,嚴厲的呵斥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要纏著要抱,自己沒長腿走路?”
云筱晴嘴巴扁了扁,然后整個人就被騰空抱起,立刻又高興的笑了起來。
“抱抱又無妨,對吧。”
云馥其實一直很喜歡這種超可愛的小包子,這會兒終于有送上門來接受她摧殘的,又怎么放過這個機會。
“嘿嘿,還是四姐姐對我好。”云筱晴得意的說道。
在這個家里,云友雖然為人迂腐了一些,但是不得不說,他那么多圣賢書沒白讀。
教一個女兒,那也是往真善美方向教導的。
所以,云筱晴對所有人都挺好的,尤其是跟云馥。
難得云友回了家,這一頓飯,吃得還不錯。
飯畢,云馥將碗筷洗了,她擦了擦手,正好看見云友和云柳二人,正拿書在探討什么事情。
她望著日上中天的天空,心說葉玄鶴怎么還不回來,都過了一天一夜了。
她還是出去找一下他吧,萬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呢。
剛要離開,忽然就被人叫住:“云馥,你要去哪兒?”
叫她的人,正是云友。
“三叔,我就是出去走走。”云馥說道,這云友,該不會連她出門都要管吧。
“一會兒家中要來客人,你就別出去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說吧。”
“來什么客人?”云馥懵懂的看著他,“來就來吧,家中這么多人接待呢。”
云友眸子里潛藏著一些不明的意義,咧嘴一笑:“你這孩子,叫你留下就留下吧,怎的還問這么多。
總之,這客人與你有關。你回去換身衣裳,這穿成這樣,委實有些不妥。”
云馥更加疑惑了,這客人還跟她有關?究竟是誰啊?
她看著自己這一身藕荷色的薄襖子,這不挺好的嗎,衣服上都只有一個補丁,嗯,很不錯了。
她心中擔心葉玄鶴得很,被摁在家里,左等右等,葉玄鶴和那神秘的客人,都沒來。
大約辰時左右,云馥實在是等不住了,干脆繞過了云友,直接朝大門走去。
就在這時,門外面,一個熟悉的人影一扭一扭的往這邊過來。
她穿著艷俗的玫紅色襖子,肥胖的腰身卻扭得另有一種別樣的“風情”。
“呀,云馥啊。”紅姨掩嘴一笑,好似是有天大的好事情似的,“這么久不見,可還好?”
云馥臉色幾乎都黑了,唇畔微微勾勒起一絲譏誚:“挺好的呢,還好沒嫁給一個半死的糟老頭子。”
紅姨臉上的笑意稍微僵了僵,隨后輕咳一聲:“瞧你這話說的,這都多久的事情了,還提呢。”
云馥露出一張笑容,跟變臉似的,收了虛偽的笑容:“這是上個月初的事情,不久。”
就在這時候,院子里又走來了一個人,那紅姨一瞧見,連忙就走了過去。
“紅姨,來了。”云友呵呵一笑,“來,快請進吧。”
云馥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原來云友所說的客人,就是紅姨?
紅姨是媒人,今日會過來,還專門找她,肯定是要說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