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江昱說了當年的那個人是葉冥之后,意緒的心情就不淡定了。
怎么可能是葉冥呢?她當年對于那一晚的記憶,只有和江昱進酒店,之后就迷迷糊糊不省人事,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是江昱出現在房間里,怎么可能是葉冥?
她突然想到,今年她被王月如算計,迷迷糊糊和葉冥一夜春宵的時候,江昱破門而入,看到她和葉冥在一起時,那極度憤怒的表情,難道以為她在那一晚上之后就對葉冥留下了情誼?
她無法思考了,還是撥了一個電話回去給江昱。
“你老實說清楚,為什么是葉冥?當年胡小艾不是說,你把我的除夜賣給一個腦滿肥腸的惡心男嗎?”
江昱當然是隨口亂編的,為了報復意緒忽悠他去剪頭,放他鴿子。他之所以說出葉冥這個名字,就是好奇林意緒的反應。
“當年的那個死胖子就是葉冥的牽線人,和我交易的是他,但是真正的幕后大老板是葉冥。”
聽著江昱漫不經心的說出這些話,意緒忍不住罵道:“江昱你就是個畜生!枉費那時候我對你一往情深!你居然把我當做貨物換取利益!”
雖然早就已經對江昱死心,但她還是忍不住這些控訴。
“我有選擇嗎!當時公司剛剛起步,工商局那么多手續,證件,都是缺一不可的,不打通這些關節,公司以后怎么運作?你以為只靠你老爹的那一點投資,就會有今天的千江?”
意緒笑了,“說到底,你這個受益者反倒裝起可憐了,我身體被你給賣了,我還要給你拉投資,嫁給你還要被你劈腿,我這輩子,最惡心的就是遇到你這種人面獸心狼心狗肺的衣冠禽獸!”
江昱面色絲毫未改,他知道林意緒的指責不是空穴來風,但是他已經練就了一副厚臉皮,早就對這些話免疫了。
“林意緒,你以為責任就全在我嗎?要不是你自己賣弄風騷,葉冥能看上你嗎?要是你自己收斂點,葉冥能拐著彎要你陪睡?”
意緒氣得發抖:“我怎么知道我每天會遇到誰?你的邏輯未免也太可笑了吧,照你這么說,被人搶劫難道怪人不該上街?被人強奸就怪女孩穿了裙子?”
“對啊,我的邏輯就是這樣,你有什么問題嗎?”
意緒不再理他,直接惡狠狠的回復:“活該你不孕不育,祝你兒孫滿堂。”說著掛斷電話。
而電話這邊的江昱,以為她這句話是氣話,是詛咒,他不知道這是一個陳述句,一個肯定句,他不知道自己真的會斷子絕孫,兒孫滿堂是一個最惡毒的詛咒。
意緒想,要是王月如要是知道自己永遠也抱不上孫子的話,一定會哭三天三夜。
意澤買了好多水果過來,每次小千一看到他就要撲過去,甜甜的喊著舅舅。
“姐,咱們家小美女怎么變成一個假小子了?”
意緒笑了,“已經開始做化療了,所以要剃掉。”
意澤的眼神黯淡下來,“做化療很疼吧,真心疼小千。”
小千卻元氣滿滿的回應:“舅舅,我不疼!我就假裝自己在睡覺,睡一覺就好啦!”
看著懂事的外甥女。意澤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忍不住哭了起來。
電話響了起來,意緒看到后皺起了眉頭,是陳雪的,意緒估計又是要錢。
沒想到,陳雪帶來的事一個噩耗,余仁和過世了。
“你們回來看看吧,你爸在最后一刻說沒什么心愿,就是想見見你們兩個。”
意緒茫然的掛斷了電話,然后跟意澤說:“余仁和,下去見母親了。”
意澤抬起頭來,“余仁和死了?怎么這么快?”
“上回我去見他的時候精神已經很差了,癌癥晚期就是這樣,說擴散就是擴散,意澤,我們回去看一看吧,畢竟是我們的父親。”不知道為什么,意緒只覺得很愧疚。
說到底,她其實最恨的不是父親,而是陳雪,但是每每看到父親和陳雪在一起,就會想起自己死去的母親,讓她無法原諒這個男人。
意澤搖搖頭,“有什么好看的?姐,你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小千的事都夠你操心了,管一個沒干系的人干嘛?他是下地獄還是去往極樂世界,我一點都不關心。”
拗不過意澤,她只好自己一個人去了。
回到當初那個小巷子,卻發現沒有看到陳雪和靈堂,后來才知道,陳雪已經把父親安葬在了某一處公墓里。
到那里的時候,吊唁的人已經走了,只剩下陳雪站在那里,她穿著不再像之前住巷口時那么寒酸了,身上都衣服又重新回歸考究精良。
陳雪也看到意緒了,悠悠嘆了一口氣,“你爹還好遇到了我,不然啊,死了都沒人收尸,指望你們兩姐弟安葬他?想都不用想。”
意緒沒有理會她,直接把手里的白菊放到了余仁和的墳墓面前,鞠了一躬。
余仁和墓碑上的表情很溫和,眉目之間很像意澤,意澤小時候也很喜歡余仁和的,經常要他舉高高,一直到后來,家庭產生變故為止。
年幼時不管享受到多少愛意,隨著生活的煎熬一層層遞進,僅剩的一點愛,也會蒸發在粘稠的恨意里。
“忘了跟你說,那棟別墅,我拿回來了。”陳雪突然說道。
“怎么,發財了?”意緒漫不經心的問道。
陳雪笑道,“沒辦法,還是老余最疼我,買了一份天價意外保險,受益人是我,整整三千萬,全是我的,你們姐弟,是不是特別眼紅啊哈哈哈哈······”
意緒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知道,病死是不算意外保險的理賠范疇內的,之前她接到陳雪的電話時,一直以為陳雪說余仁和已經過世是病死的意思。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意緒瞪著眼前的女人。
“在巷口曬太陽的時候,被樓頂吹落的花盆砸中,啪嘰,就死了,有監控的,不信你可以去查。”陳雪說得滿臉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