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傾顏沒想到只是短短的時間，瞳瞳就能考慮這么多，即欣慰又心疼。
“瞳瞳不用這么累的。”
陌止瞳迷茫地眨眨眼：“可是我不累啊。”
沐傾顏張了張嘴又閉上，對了，她忘了自己生的兒子和普通人不太一樣，智商有點高。
雖然有些擔心，但父子倆都挺堅持的，沐傾顏只好也同意了。
而且有瞳瞳在，她的確更放心讓糖糖給他們治療。
晚上，沐傾顏用干發帽將頭發包進去，然后坐到化妝臺前拍打護膚品，她透過鏡子里看身后的男人，幾次欲言又止。
“你還在糾結？”陌御塵一針見血。
沐傾顏轉過身看他，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來：“瞳瞳聰明，而且手里面有不少防身的家伙，仔細想想我也沒有很擔心，我就是怕……怕他在這里待著，被那里的人傳染了，會變得……”
“沒有同情心，變得冷冰冰？”
沐傾顏抿唇，算是默認。
陌御塵反問：“那你覺得……瞳瞳現在有這些東西嗎？”
沐傾顏語塞，半響后嘆了口氣，“沒有。”
雖然現在看起來和正常小孩子沒什么兩樣，好似病情全好了，但沐傾顏能看出來，瞳瞳在對待家人以外的人還是很冷漠的，只是現在的他學會了偽裝，知道怎么樣能讓父母不擔心。
“有些東西是天生的，后天彌補也不行。”陌御塵理智地說。
他最能有體會，所以……沒辦法。
這也是他放心讓瞳瞳待在醫學會的原因，瞳瞳像他，本來就沒有這些東西，壓根就不必擔心會失去。
陌御塵需要上班，他又怕沐傾顏傷口復發，所以接送瞳瞳和糖糖的任務就交給了司機。
兩位小主子在車上，司機開得要多小心有多小心。
一開始過去，沐傾顏不放心，還是在車上跟著，一路上都在囑咐瞳瞳和糖糖。
“要什么問題就給媽媽打電話，盡量不要和那里面的人接觸知道嗎？”她能看出來，蒲副會長是里面難得的好人，但其他人就說不定了。
陌止瞳認真地聽媽媽將話，然后乖乖點頭。
糖糖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跟著哥哥點頭。
沐傾顏在車上，看著瞳瞳牽著糖糖的手走進去，一時間有種送兒女去上輔導班的錯覺。
還沒來得及感懷，手機突然響了。
一個陌生號碼。
沐傾顏接通后，“喂”了一聲，那頭傳來滄云悠淡的聲音。
“慕小姐。”
沐傾顏一愣：“滄小姐？”
“是我，你今天有空嗎？”
“恩……你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我想出去逛街，但是沒有伴，可以一起嗎？”
沐傾顏斂眼，心中對滄云的狐疑更加大了幾分。
按理說，滄云對陌御塵有意思，而她又和陌御塵關心親近，滄云應該很敵視她才是，現在卻請她一起逛街？
兩秒后，她回答：“行啊，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她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我還在家，正準備出門，你告訴我地址，我讓司機接上你我們一起。”
“可以。”
沐傾顏報了一個地址，掛了電話后，讓司機先送她回家，她得收拾一下行頭。
重新戴好面具，沐傾顏出門，打車到了和滄云約好的地方，沒一會兒，一輛加長款林肯徐徐開來，車窗搖下，露出滄云那張削尖又蒼白的臉。
陽光下，她的皮膚幾近透明，能清楚看清下巴那里的靜脈毛細血管。
滄云今天沒再穿黑色，而是穿了一身桃色旗袍，挽了個發髻在腦后。
她身形瘦弱，不算前凸后翹腰細腿長，只是堪堪能撐得起這件明顯改過尺寸的衣服。
沐傾顏上車，然后耐心詢問：“滄小姐想去哪里逛？”
“別叫滄小姐了，我生下來后請人給我取了字，我字綺秀，你叫我綺秀好了。”滄云彎彎一笑，眼中淡然無波，卻又像是承載著一彎小船，微微起著漣漪。
“行，我叫你綺秀，你叫我阿染。”沐傾顏本就是爽快人，心里雖然狐疑滄云，但也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計較。
“阿染。”滄云嘴邊回味了一下，然后羨慕道：“你的名字真好聽，哪像我的，云啊秀啊的，都太普通了。”
“名字也就是一個代號。”沐傾顏不以為然地說。
滄云搖搖頭，意味深長地說：“不呢，名字好聽的人，只是光聽名字就會讓人心生歡喜。”
沐傾顏微微蹙了下眉，又立刻松開，順著她的意思往下說：“如果你嫌現在的名字不好聽，換一個就是了，在A洲換名字還是挺容易的。”
滄云苦笑了一下：“我提過的，可我父親哪里都好，就是迷信。我生來孱弱，名字都是請高人起的，他覺得我要是改名字，會影響我的健康。”
“滄老也是為你好。”
“是啊，父親很疼我的。”滄云說完，悠悠看向窗外的白云。
那云朵真漂亮，又純潔又柔和，她要是也像那云一樣就好了。
沒多久，滄云扭頭看向沐傾顏，打量著她的面容問：“阿染你化妝技術好像很好。”
“我啊，也就那樣吧，比不過專業的化妝人員。”沐傾顏謙虛地說。
提起這個，她下意識看了眼滄云的妝容，寡淡清冷，沒有半點脂粉加持。
滄云五官不算拔尖，挺多是個清秀，但勝在皮膚很好，只不過，有些雀斑。
“那也夠漂亮了，我化妝很差勁，連個粉底都上不好，你能教教我嗎？”
和滄云的對話仿佛真的就是閨蜜間的拉家常似的，沐傾顏垂眼，點點頭，“好。”
滄云笑了下，對司機說：“去商圈。”
“是，小姐。”
兩人走在商場里，滄云主動挽起沐傾顏的手，帶著她走進一家大牌美妝店。
不到十分鐘，滄云便有一種要買空整家店的氣勢，大手一揮買了不少東西。
最好的粉底，每個色號來一個，所有的口紅，每個都來一只，還有眼線筆睫毛膏等等一系列。
“用不了這么多的，而且很多都不適合你。”沐傾顏見狀出聲道。
滄云只是一笑：“沒關系，反正不值幾個錢，漂亮是無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