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處于半夢半醒中,快暈厥過去卻又保持著那么點清醒。
這是最痛苦的狀態(tài)。
焱傾雪見她翻到另一邊,就過去蹲下來,將她被汗?jié)n浸濕的碎發(fā)撥到一旁,忍不住罵道:“這鬼地方太混蛋了,怎么能讓人疼成這樣,有解藥嗎,我去給你找解藥吧,咱不受這罪了。”
說著,焱傾雪就想起身去給她找解藥,沐傾顏用最后的力氣抓住她,“別去,我能忍的,別去。”
去了就功虧一簣了。
她不能被降級。
焱傾雪見拗不過她,只好作罷,重新蹲下來,這次索性坐到了地上,靠著床墊,體貼地說:“那我跟你說會兒話好了。”
“恩。”
焱傾雪長長睫毛顫了顫,垂著眼思考,像是在組織語言,半響后緩緩開口:“你應(yīng)該看得出來,我來這個地方不是來當(dāng)特工的。”
沐傾顏用鼻音“恩”了一聲。
“我是為了你們首領(lǐng)來的,我這人從小就沒什么定性,從來沒有喜歡什么喜歡很長時間,但我喜歡他,喜歡了二十年。”
沐傾顏微微仰頭,驚訝地看著她。
“二十年?你不是才二十三?”
一開始吐露心事,焱傾雪開始滔滔不絕地倒苦水。
“恩,我三歲見到他,之后就再也沒忘得了這個人,盡管過了這么多年,我連他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了……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父母還有兩個弟弟都寵我,雖然我是老大,但在家里就跟小幺似的,從小到大沒受過什么挫折,這次算是逃家出來的,他們都以為我在國外留學(xué),不知道我來了這里。本來以為進(jìn)到這里面,我就可以跟他朝夕相處了,可誰知道,連見個面都難如登天。”
沐傾顏沒想到焱傾雪整天沒什么煩惱的樣子,竟然是為了這個目的進(jìn)基地的。
追首領(lǐng),真的勇氣可嘉!
她抿唇,小心翼翼問:“首領(lǐng)知道你嗎?”
焱傾雪搖頭,委屈地癟癟嘴:“他不知道,他早就不記得我了,那次,我好不容易進(jìn)了他的別墅見到他,他卻只當(dāng)我是新來的女仆。”
“你沒告訴他你是誰嗎?”
“如果我告訴他我的身份,他會立刻把我送走的,他不想跟我有牽扯。”焱傾雪聳聳肩,笑容看起來甜美,卻帶著幾分不為人知的苦澀。
不然她利用自己的身份,早就能見到他了,何必費(fèi)盡心機(jī)進(jìn)入這里。
沐傾顏莫名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像是能體會到傾雪心里的難過。
愛而不得的感覺是真的很磨人。
“我和我老公……也經(jīng)歷了挺多的。”
從沐傾顏口中聽到“老公”這個字眼,焱傾雪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來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她談起糖糖爸,平日里都不太敢問。
“他肯定很厲害吧。”焱傾雪篤定地說。
沐傾顏有些詫異:“為什么這么覺得?”
“因為你就很厲害啊,又長得漂亮,一般的男人怎么可能入得了你的眼。”
想起離開時男人的睡顏,沐傾顏覺得身上的疼痛減輕了不少,額頭的汗順著滑落,她抿唇笑了下:“他是很厲害,比我厲害很多很多,一直都是他護(hù)著我。”
“那你為什么不回到他身邊啊?因為沒法脫離基地嗎?”焱傾雪知道基地的人進(jìn)來了就不容易離開了。
不過她沒有這個顧慮,她巴不得一輩子都在這兒,她要纏他一輩子。
沐傾顏搖搖頭,輕聲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離開基地對我來說是有些困難,但不是辦不到,只是現(xiàn)在我需要這個身份,我要為他做一件事,彌補(bǔ)我以前的過錯,所以我不能被降級。”
“這兩者有什么關(guān)系?”焱傾雪不懂。
“你有聽說過基地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嗎?”
“什么?”
“兩年之內(nèi)完成十件S級以上的任務(wù),可以向首領(lǐng)提一個要求,我需要的東西首領(lǐng)手上有,但那是機(jī)密,他不會輕易給我。”
她沒有那么多兩年可以耗,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已經(jīng)完成了一大半了,勢必要在期限之內(nèi)達(dá)到要求。
焱傾雪眼前一亮:“還有這規(guī)定啊?”
“恩,這是往上幾屆流傳下來的,你才來,可能沒聽人提起過。”
焱傾雪眼眸漸漸透出點希望,隨即又垮下肩膀:“S級以上,肯定很難吧。”
沐傾顏沒說話,算是默認(rèn)。
不知道是不是說話真的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她覺得沒之前那么難熬了,神經(jīng)和精力都已經(jīng)到了極限,她有氣無力地說:“我睡一會兒。”
“哦好,你趕緊睡,睡著就不疼了。”焱傾雪替她蓋好被子,想到她醒過來肯定也該餓了,便悄聲去廚房,想要給她熬點粥。
晚上,安逸帶了飯菜過來看望moon。
他先是看到廚房里的亮光,走近發(fā)現(xiàn)里面一團(tuán)糟,嫌棄地往后躲了躲:“你是要炸廚房啊。”
焱傾雪不開心地斜睨他一眼,埋怨地嘟囔:“我想熬粥,但這個好奇怪,熬了兩次都失敗了。”
“行了行了,你別折騰了,我?guī)э埩耍愠鰜沓浴!?
把飯菜放到餐桌上,安逸去臥室看moon,推門進(jìn)去卻見床上沒人。
他愣了一下,沖著外面吆喝:“她人呢?”
“就在臥室啊。”
焱傾雪慌忙地快步走過來,看了眼床上,迷茫地和安逸對視一眼,奇怪地說:“不可能啊,我就在外面呢,她就算走了我也會知道的。”
安逸邁步繞到床的另一邊,然后在地上看到了要找的人。
他擰眉,看著閉著眼面色平靜的moon,疑惑道:“不對啊,這種藥不會讓她睡那么安穩(wěn)的。”
說著,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緊接著眉目一厲,“完了,發(fā)高燒了。”
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休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