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墨的喂藥方式開始奏效,隔了小半個時辰后,顧清落也沒有將參湯吐出來的跡象。
白風華連忙上前給人診脈。
脈象一片平穩,已沒有先前幾日的凌亂跡象,這說明清落的身體還沒有到完全崩壞無法拯救的那一步。
得出這個結論,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雖然冷非墨的方式不那么君子,但好歹有效。
往后幾日,每每喂藥,冷非墨都采取這種方式進行,白風華也只是側開目光,權當這件事不存在。
接下來的幾天,顧清落的脈象明顯相較之前要好上許多。
輔以各種珍奇藥物與適當針灸,顧清落的性命再次保留下來。
某一日,白風華對冷非墨正色道,“我估算過,清落醒過來的時間應該就在今天,你確定你要去打擾她嗎?”
聽到這句話,冷非墨大喜過往,“清落今天真的能醒?”語氣里是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忐忑。
堂堂當朝宰相,戰場上殺伐決斷無往不利的冷非墨,也會有這般忐忑不安的一面。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他深愛的顧清落。
白風華點了點后,“我再重復一遍,如果你真的是為了清落好,就還她自由吧。”
“只要你們再也不見,我有本事確保清落余生安穩度過,雖然她已經不可能和平常人一樣擁有長久的壽數。”
“但我會竭盡所能去延長她的生命。”最后一句話,他說的格外堅毅。
聽到這番話,冷非墨陷入深深自責。
倘若可以,他是真的愿意用自己的壽命換清落平安一世。
“我只想好好照顧她。”唇齒輕啟,真心立現。
白風華氣結,這人怎么好說歹說都說不明白,索性甩袖離去不再與這人對話。
當天,顧清落的的確確蘇醒過來。
在她蘇醒過來的時刻,冷非墨識趣的沒有前去打攪。
否則,此刻恐怕這又是另一遍的天翻地覆。
只是這一回,顧清落再次醒來卻完全喪失了“生”的氣息,整個人都是懨懨的,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不吃也不喝,不接受針灸也不接受吃藥,任白風華費勁口舌也是枉做無用功。
饒是白風華脾性再好,面對如此不聽話的病者,也是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摔門而去打算暫且冷靜一番。
院子門外瞧見一直往里看的冷非墨,沒好氣道,“你站在這看有什么用,能看到什么?”
冷非墨仿佛從他這句話中聽見關竅所在,思慮片刻當即揚起修長的雙腿步入顧清落的屋子。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感受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氣息,顧清落恍若未聞。
只是睜著一只黯然失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窗幔,當真是可怖至極。
冷非墨看著眼前這令他揪心的一幕,強行壓下內心萬千痛楚與悲傷。
搬來一張椅子坐在人身邊,“清落,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了?”他關切開口,臉上俱是明顯的關心。
顧清落不答,仿佛沒有聽見一樣。
“清落,不要跟自己過不去好不好?”冷非墨再接再厲的開口。
顧清落依舊不答,整個人維持著最先的狀態,視對方如無物。
冷非墨一遍遍勸自己克制,語氣一如既往地輕柔,以免刺激到顧清落。
但是顧清落軟硬不吃的態度著實把他惹怒,心頭火逐漸燃起。
他一個人演獨角戲的說了很多,瞧著顧清落臉色愈發蒼白,他終是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巨大的陰影籠罩著顧清落,而她一動不動的像個木偶人。
“清落,你可以恨我怨我殺我,這都是我活該得到的報應。但是你不能用自己為代價來懲罰我,我不準你傷害自己。”冷非墨話語間潛藏著他的霸道本性。
但是顧清落依舊沒有動靜,面部沒有一點細微的表情可以供人捕捉。
冷非墨無法,暗自思量瞬間后,誅心言語相繼吐出,“你家人的尸體還在我手上。”
這句話果真奏效,顧清落眸眼轉動掃了他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固,昔日親密戀人的氣氛如今降到冰點。
看她有了些許反應,冷非墨強忍著心底的不忍,繼續開口,“只要你將養好自己的身體,我就將你的家人完完整整的還給你。”
“冷非墨,你無恥。”滔天恨意覆蓋顧清落全身,使她的身體再次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你明明知道我的家人是無辜的,卻偏偏不肯放過他們。”
話既出口,覆水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