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蒼蒼就站在門口,她剛剛和容溯親過,嘴唇泛著艷麗的紅。
方孜的視線落在她的唇上,那艷紅的顏色,他身為過來人,太清楚發生了什么了。
盛蒼蒼心情復雜,看著她的目光也是復雜的,方孜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汗,顯然忍著腿的痛,她身為她的女兒,的確下不了那個狠心。
“媽,你今天就住在這里吧。”她說道,“等到明天,我給你租一間公寓。”
“蒼蒼……是九爺不同意么?”方孜的雙手摳著被子,很緊張地說道,“這里很大,我可以就住在這里的,不用再另外浪費錢租什么房子,你爸……你爸他也不會來的。”
她的聲音凄苦。
盛蒼蒼雖然下不了狠心,但也沒有那么多善心,她點頭,直接說道,“是九爺不同意。”
“蒼蒼,那你不能勸一勸九爺么?你都是九爺的女朋友了,怎么這點小事也做不好……”方孜就壓低了聲音說道。
盛蒼蒼胸口悶得不行,又好氣,又好笑,她拔高了聲音,“媽!你什么都不用說了,我是不會同意你在這住下的。”
方孜又用那種委屈的目光看著她,“你聲音不要那么大,不要兇我,媽也只是想省點錢而已。”
“我不缺那么點錢。”盛蒼蒼懶得再多說什么了,“今天你好好在這睡吧,明天我就送你去公寓。”
說完,她就關門走了。
果然,過來一趟還算是正確的,剛才在房間里和容溯的那點旖、旎也消失的干干凈凈了,半點都沒留下。
在走廊扶梯那緩了會兒,盛蒼蒼回了房間。
容溯已經沖完澡了,穿著睡衣靠在床上看文件,眉頭緊鎖著,很認真。
盛蒼蒼回房間,他好像也沒注意到,看起來公司的事情很多,他也很忙。
一直到盛蒼蒼睡著,容溯都在床上看文件,她連自己怎么睡著的都記不清了。
晚上的時候,盛蒼蒼做了個夢。
她又夢到自己躺在了手術臺上,只不過這一次不一樣的是,她的魂魄好像脫離了身體,她正在上空中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當然,她也看到了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大衣,身形修長,氣勢強勢逼人地站在她的手術臺旁邊。
但是,從她的角度還是看不清楚那男人的臉,只覺得應該是個年輕男人。
她很想浮下去看清楚那男人是誰,可是,她的魂在上面飄著,沒有一丁點重量,就像是浮萍一樣,怎么都墜不下去。
耳邊似乎還有風,呼呼吹著她的魂魄,像是要將冬天的寒意都吹進她的魂魄里,也像是要將她吹遠令她遠去。
“盛蒼蒼!”
正當她努力想要下臣墜下去的時候,旁邊忽然一道冷厲的聲音傳來,她一下哆嗦了一下,眼前一黑。
“醒醒!”容溯的聲音就在耳旁,帶著一些著急。
盛蒼蒼睜開了眼睛,果然看到了身旁的容溯,他眉頭深鎖著,深刻好看的五官都皺在一起,神情有些陰沉。
“做噩夢了?”容溯看著她臉上沁出的冷汗,輕聲問道,聲音沙啞。
盛蒼蒼迷茫地眨了眨眼,然后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做夢被叫醒了,她張了張嘴,“算是噩夢。”
容溯抿著唇,看了一眼盛蒼蒼脖子里掛著的那枚玉佩,悄然呼出一口氣。
“你剛才渾身都冰冷。”他開了燈,周圍一下亮了起來。
盛蒼蒼也愣了一下,想坐起來,但卻發現手腳冰涼而且僵硬,她都不能很自由地動彈身體。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是一個死人,她只是寄居在這具身體里,一不小心,她就控制不了這具身體了一樣。
盛蒼蒼怔了怔,這種念頭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是卻令她害怕和惶恐起來。
她本來就是一個死人,魂魄占據了盛蒼蒼的身體。
那么,一不小心控制不了這具身體不是很正常的么?
“不舒服?冷?”容溯看著她發怔出神的樣子,伸手將她從被子里撈出來,抱在懷里,輕輕的,小心翼翼的。
盛蒼蒼眨了眨眼,看著他,忽然鼻子就酸了,從心底里生出恐懼來。
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條命,要是一不小心就會沒有,要是睡著睡著就會丟了,那她怎么辦?
她不敢睡了。
盛蒼蒼的眼睛紅紅的看著容溯,張了張嘴,“我有點害怕。”
容溯將她摟在懷里,看著她的眼眸很是深沉,“別怕,沒什么可怕的。”
盛蒼蒼抬了抬手臂,身體感覺還是有些僵硬的,不能很自如地動,她乖乖的躺在容溯懷里。
他們誰也沒說話,只是容溯看著她,眉頭一直緊鎖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窗簾縫里透進來一縷光,那縷光好像能帶給她力量,她看著那光,瞇了瞇眼,又嘗試著動了動身體。
她的身體這下沒那么僵冷了,反而有些溫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容溯懷里待的時間久了些之后被捂暖的。
盛蒼蒼松了口氣,伸出手摸向脖子里,脖子里,倉央尉給的那枚玉佩還在,因為貼著皮膚,羊脂玉摸起來很是溫暖。
“我沒事了,就是之前做了個噩夢,身體麻了一下。”她再對上容溯的眼睛,忍不住別開了視線,輕輕說道。
早晨的光很柔和,總帶著一種令人沉迷的寧靜。
容溯看著盛蒼蒼摸玉佩的動作,“身體發麻?具體是什么樣的感覺?”
盛蒼蒼不知道容溯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做噩夢了身體發麻好像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吧……坐的久了還容易發麻呢!
“就是感覺身體不是自己的,很僵硬,不過現在好了。”
盛蒼蒼說著,又掙扎了一下,結果,容溯的手壓在她的腹部,摟的更緊,他的面容冷肅。
“你這樣抱下去,我身體又要麻了……”盛蒼蒼抿了抿唇,小聲說道。
容溯這才松開了她,盛蒼蒼坐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真是感覺整個人都活了起來,她從床上滑下去,“我去洗漱了!”
然后逃一樣進了衛生間。
容溯坐在床上,看著她跑進去的背影,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當天,容溯推了所有的會議,去了古寺找倉央尉。
因為要處理方孜的事情,盛蒼蒼讓容溯帶著容寶先走了,等他們一走,直接去了客房。
沐澤早就得到容溯的命令帶了保鏢過來,這會兒一起跟著盛蒼蒼上了客房。
客房里,方孜已經起來了,坐在床沿口,聽到動靜回頭看到門口的陣仗,她一回頭,眼淚就流了下來。
這一瞬間,盛蒼蒼特別能理解那些男人煩躁時想抽煙的舉動了,這個時候,如果有根煙讓她抽一口就好了。
“媽,我不想做的太難看,我讓人扶著你離開這里。”她說道。
方孜流著眼淚,哭著站起來,保鏢立刻上前,將她扶上輪椅抬下去。
盛蒼蒼松了口氣,離開房間路過欄桿那的白玉小佛像時,身體不自覺又晃了晃。
她今天隱隱的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