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溯的眉頭動了一下。
床頭柜上昏暗的燈是開著的,盛黎夢看到容溯眉頭一動,所有的動作都僵住了,一時沒敢動。
她有些不敢置信,當(dāng)時臉色就煞白了。
容溯就算是醒來,也不能是現(xiàn)在的,至少要等事成之后。
盛黎夢屏住了呼吸,發(fā)現(xiàn)容溯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之后,一下呼出一口氣來,然后加快了手里的動作。
她一顆一顆的往下解扣子,直到襯衫最后一顆扣子。
從窗外泄進(jìn)來的月光有些曖昧地照在容溯身上,露出他精壯的隱約可見的上半身。
盛黎夢的眸中閃過癡迷,她呼吸都凝滯住了,解最后一顆扣子的時候忍不住就有些手抖。
解了好幾次都沒有解開,她不由有些著急了,全神貫注在那顆扣子上。
所以,她沒注意到,容溯的眉頭又狠皺了兩下后,猛地就睜開了眼睛。
那一瞬間他眸底迸發(fā)出的冷意與陰鷙是濃重的墨色,是要將所有人吞沒在黑暗里的墨色。
盛黎夢終于解開了最后一顆扣子,松了口氣,臉上也露出笑容來,正想抬手去將衣服完全脫掉,再去抽他腰間皮帶的時候,忽然耳邊響起了低沉沙啞的聲音。
那道聲音比起以前來要粗重一些。
“是不是很期待接下來發(fā)生的事?”他的聲音甚至還帶著笑。
只不過這笑令人毛骨悚然,完全不敢動彈。
盛黎夢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她低著頭,沒敢抬頭,“九,九爺……”
她輕輕喊道。
那道聲音聽起來和盛蒼蒼如出一轍,連語氣都是一樣的。
容溯似乎沉默下來,沒說話,像是在默許著什么。
盛黎夢松了口氣,試探性地伸出手放在容溯的皮帶上。
她身形和蒼蒼是差不多大的,身上的睡衣穿的也是一樣,聲音也一樣,此時頭發(fā)又垂著,房間里又沒有開燈,關(guān)鍵是——
容溯中了她特殊的無味香水,此刻本該是浴火燒身的,根本無暇顧及更多的東西。
他現(xiàn)在就是將自己當(dāng)做了盛蒼蒼,所以就算是他醒來了,其實也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
“九爺,我們……”盛黎夢張了張嘴,羞澀出聲,那語氣,似乎是在邀請著容溯做什么一樣。
容溯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在這黑暗和曖昧突生的氣氛里顯得很低沉,“我們什么?你想做什么?”
“九爺,我想給你生一個孩子。”盛黎夢低著頭,手顫抖著,聲音怯怯的又是激動地說道。
“哦?然后呢?”容溯循循善誘,似乎很有興趣。
盛黎夢知道容溯這言語之間表露出的興趣都是因為盛蒼蒼,她的眉頭皺了一下,心底里是有不滿的,可言語之間,卻一點都沒有表露出來,“然后小寶就可以多一個孩子陪著了,不會孤單了,我想和九爺永遠(yuǎn)在一起!
她說的順暢,這些,都是她為之奮斗了多年的目標(biāo),如今馬上都要完成了,她心里的高興無法形容。
“你想的真美!比菟萋龡l斯理地說道,聲音雖然還有些沙啞和低沉,那語氣里的曖昧已經(jīng)淡化了不少。
盛黎夢只將他這句話當(dāng)做是夸獎了,沒做聲,手上加快了動作,幾乎是猛地一抽,一下將容溯腰間的皮帶抽下來了。
她心中一喜,正要下一步動作,就聽到容溯有些冷淡的聲音傳來。
“不過我有點奇怪,你既然是我的醫(yī)生,應(yīng)該是清楚,我是有病的,當(dāng)初還去了男科治療,達(dá)不到你的要求啊。”
他還嘆了口氣,還自帶詆毀了自己一般。
盛黎夢從來沒相信過容溯有什么病,當(dāng)初他生下了容寶,就是最好的證明。
“九爺總是和我說笑,九爺有沒有病,我最清楚了。”她笑著說道。
可下一秒,容溯的聲音卻冷了下來,那種粗重與沙啞也幾乎消失,變得再清明不過。
“是啊,蒼蒼最清楚了,她一直堅定不移地認(rèn)為我有病呢!彼Φ穆曇羟迕鞑灰眩志痈吲R下的矜貴和冷淡。
空氣就像是在這瞬間凝結(jié)住了。
盛黎夢感覺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那雙陰鷙冷戾的眼睛緊鎖住了她,讓她無處可逃。
她張了張嘴,但就像是被消了音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臉上的血色褪盡了。
可她又覺得不可能,九爺現(xiàn)在就算是醒來,神智也是不清的,心底里應(yīng)該是除了最原始的那些需求外,沒有別的想法的……
“你知道你和她最大的區(qū)別是什么嗎?”
容溯抬起手來,手指穿過了盛黎夢的頭發(fā),此刻他眸底的神色已經(jīng)是清明,身體也逐漸恢復(fù)了過來,不再是之前那樣,動都動不了。
盛黎夢的心跳幾乎在這瞬間停止跳動。
她心里惶恐至極,他,他認(rèn)出來了?
怎么可能!
他明明中了藥,明明她和蒼蒼那么像的身形!
盛黎夢不敢想象容溯現(xiàn)在的心情和馬上會發(fā)生的事情,她整個人都僵住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只能竭力去保持住一點點的冷靜。
“呵~~”容溯輕笑一聲,手上的力氣忽然加重,一下拽緊了盛黎夢的頭發(fā),逼著她抬起頭來。
頭皮處傳來的扯痛讓她不自覺抬起頭。
她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被撕扯掉,疼的她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盛黎夢對上了容溯陰沉的臉,頓時連疼都忘記了,她只從骨子里感到了顫、栗,她的嘴唇翕動了兩下,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你很臭!
容溯看著她,蒼白的薄唇嫌惡至極的吐出這三個字,然后用力拉扯著她的頭發(fā), 將她扯下床,又一腳踹了過去。
他現(xiàn)在沒多少力氣,可這一腳對于渾身癱軟下來的盛黎夢來說,卻依舊是力量十足。
砰的一下,她就滾落到地上。
地上有一把頭發(fā),赫然是容溯剛才拽下來的。
“九爺……”盛黎夢臉色煞白煞白,剛才在盛知仁面前的那些自信一下子被擊潰成河。
“滾!”
容溯還躺在床上,眉眼冷鷙。
盛黎夢頭皮發(fā)麻,下意識就想起來轉(zhuǎn)身出去,可走了兩步,她忽然頓住。
九爺躺在床上,卻沒有起來,是不是只是維持住了清醒,但身體卻還是無法動彈?
這樣的話……
盛黎夢又回身,“九爺,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受,只要一會會兒, 我就可以為你解除這些難受,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對蒼蒼說的,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擔(dān)。
她握了握拳,如今更是沒有后路了,她 必須前進(jìn)。
空氣就像是凝結(jié)住了一樣冰寒,往前踏出一步都是艱難的,盛黎夢咬著牙。
容溯抬手將床頭柜上的相框猛地一拍,玻璃立刻碎了,他撿出里面最大的一塊,直直朝自己的大腿劃下去。
他的眼睛隱隱開始發(fā)紅,瞳孔猛地收縮,那股狠色,比雪原上的兇狼還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