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澤緊跟著容溯抬腿朝那滿是堆積著泥漿石塊的道上走。
那條從山上往下的道此刻全部都是被這些泥漿碎石給填滿了,人根本不能在里面走。
“前面被封住了,不能上去!”
救援隊的人看到容溯想上去,立刻上來阻攔,將他直接攔住了。
容溯皺了眉頭,陰沉沉的眉眼里盡是不耐。
這個時候,沐澤趕緊笑著對救援隊解釋了一下,“我們是來找人的,我們自己的救援設備是齊全的。”
救援隊的皺著眉頭,“女朋友?老婆?”
沐澤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九爺,容溯只是皺緊了眉頭,卻沒有更多的反應,他一邊心里震驚著,一邊笑著看向那救援隊員,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笑呵呵的。
救援隊員當然就誤會了,他沉默了一下皺了皺眉,還是不同意。
容溯看了一眼沐澤, 朝旁邊走了兩步。
沐澤則是對那救援隊員輕輕說了幾句話,然后,等他過來時,就對容溯說道,“九爺,可以上去了。”
容溯看著被泥漿碎石毀了的路,點點頭。
沐澤想了想,又說了一句,“剛剛問過了,醫療小隊的人都好好的跑出來了,除了盛二小姐和李法醫外。”
容溯眉頭一擰,顯然不想聽到這個消息,甚至周身的溫度都降了幾度。
沐澤讓人拿來雨靴,一邊說道,“九爺,這路這樣,要不,還是我上去找盛二小姐吧。”
容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沐澤一下什么話都不敢說了,只好跟著容溯往上走,當然,保鏢組成的救援隊也抽出幾個人保護在容溯身邊。
路很泥濘,腳踩下去時就能感覺到碎石,要不是穿著長雨靴,沐澤感覺這碎石能將皮膚都割破了。
沐澤一路就看到容溯陰沉著臉親手去掰開一些碎石,翻找著可能盛蒼蒼在的地方,等他們走到之前盛蒼蒼和李言琛路過的那個上山的分叉路口的時候,容溯的衣服上已經都是泥漿了,他骨骼分明而素白的手上都是泥漿。
他就站在那個分叉路口,慘白著臉駐足幾秒,不知道在想什么。
沒過一會兒,容溯忽然抬腿就朝上山的那條路走,有保鏢先行了幾步去清理掉一些碎石。
有什么白色在眼前一閃,容溯皺眉,一下看著前面一個樹根的方向。
他幾步走過去,彎腰摸了一下,一下就從樹根旁邊摸到了那只羊脂白玉做的玉牌,他一下子握緊了,心頭有些悶。
倉央尉說過,盛蒼蒼喝了他的心頭血,他就能感覺到她的喜怒哀樂,怎么現在他只覺得悶呢?
沐澤只看到九爺從泥漿里撈出了什么,卻沒看清楚九爺到底撈了什么。
“重點搜一下附近。”
容溯擰眉,朝周圍看了一圈。
沐澤立刻和自己的救援隊囑咐下去,容溯則是站在原地,想著這玉佩留在這里的各種可能性的場景。
她一定是摔了,玉牌繩子從脖子里掉出來,然后就勾到了這個樹根,然后就留在了這里。
容溯臉色沉沉,等著人查到消息告訴自己,他完全沒有想到,盛蒼蒼和他之間的距離就只有幾步之遙。
盛蒼蒼昏昏沉沉地,又要憋著,又想睡覺,整個人都是難受的,臉也燒的有些紅,所以忍不住的就朝著溫暖的地方拱了拱,她這會兒已經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只覺得難受的很。
李言琛抿緊了唇,盛蒼蒼拱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僵了一下,但他低頭聞到懷中的氣息,眼神里閃現一絲迷茫過后,雙手不自覺收緊了一些。
他轉頭看了一眼坑洞外面,暴雨還在繼續,搜救隊不知道什么時候到。
想到剛才盛蒼蒼說要解決生理問題,他又皺了皺眉,耳根紅了一下,但臉上的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
容溯的人將這里搜查了一遍,同時附近距離的清理了一遍。
“九爺,沒找到人。”
容溯握緊了手里那枚玉牌,眼眸幽深,他抬腿想要往山上走,可步子才跨出去,卻忽然頓住了。
他說不出來心里的這種感覺是怎么回事,他忽然環視了一圈四周, 手指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玉牌幾下。
“再搜查一遍這里,仔仔細細的搜。”容溯沉著臉說道。
保鏢們沒說話,趕緊再去搜,雨下很大,人走動之間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雨水落在傘上的聲音也是響亮的。
沐澤撐著傘站在容溯旁邊,什么話都沒說。
李言琛忽然就聽到了外面的一些動靜,人走動的聲音,夾在雨聲里并不清晰,他有些不確定,但是還是一下坐直了身體。
“有人嗎?”他朝外面喊道。
盛蒼蒼皺緊了眉頭,迷迷瞪瞪睜開了眼睛 ,整個身體難受著,但因為李言琛的這聲音,整個人清醒了一些,“有人來了么?”
李言琛看向她,自然地松開了,“可能。”
外面的保鏢都是訓練有素的,李言琛剛剛那聲音讓他們一下子就聽到了。
容溯和沐澤也聽到了。
容溯直接抬腿朝著那并不明顯的聲音來源處走,直接走到了山道旁邊,山道往下就是崖邊了,雖然這里不高,但摔下去也是會受傷的,那道聲音就是從下面傳出來的。
“九爺,別!”沐澤看著九爺手抓住一邊的枝丫就要往下跳,一下拉住了他。
容溯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戾。
沐澤一下縮回手,再不敢多說,但他跟著要下去,并讓保鏢保護著容溯。
“有人嗎?”李言琛又喊了一聲,依舊坐在地上。
在這坑洞里本來也就站不起來。
這一下, 容溯聽得清楚了,那道聲音就是從旁邊傳出來的,他找準位置,一下就看到了一個被混合著泥漿的碎石讀者的洞,洞留出了一些縫隙,足夠他看清楚里面。
此刻,他的手還抓在樹枝上,而洞里的場景,清晰無比。
容溯看到盛蒼蒼坐著靠在李言琛懷里,臉色酡紅,他頓時想到了吳敏說過的話,臉色瞬間陰沉到比外面的暴風雨還要沉幾分。
“盛蒼蒼。”他喊了一聲。
盛蒼蒼本來已經清醒一些了,身體又憋著,當聽到容溯熟悉的冷涼刻骨的聲音時,整個人抖了三抖,頓時清醒的不能更清醒了,她看向前面,卻沒看到容溯的臉,當時又松了口氣,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
結果下一秒,她聽到沉悶的泥漿碎石被拍碎的聲音,再抬頭,看到容溯手里拿著一根木棍狠狠打碎了堵在坑洞的泥漿碎石。
外面暴雨的聲音響亮無比地傳進來,容溯臉色陰沉難看的一彎腰,進來。
盛蒼蒼愣了一下,看著他狼狽不堪,氣質好看的黑色羊絨大衣上滿是泥漿,甚至他蒼白俊美的臉上也濺到了泥水,頭發濕噠噠的耷拉下來。
她從來 沒看到過容溯這樣狼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