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想他了,我們去下一家。”白嫣說道,“時間可沒那么多,我們得快點找到證據。”
要是沒有證據,回到衙門里,只會是他們吃虧。畢竟對方死了個人,而且又是弱勢。縣令看待她的眼神,明顯與看待他們不同,只怕到時候會為了偏袒的女人,而罰了他們。
白嫣頭疼不已,為何無端端的就遇上這種事來。
兩人繼續趕到了下一站,這是個婦人,六七十歲的年紀,有個四十多的兒子,常年臥床不起,尤其喜愛吃沈大爺做的點心,因此這些年來也一直照顧他們的生意。
“呦,小沈,你怎么來了?”老婦人正往外倒水,瞧見了他,停下腳步。
“我來與你打聽件事情。”沈大爺走上前去說道。
身后宅院是個一開門的小院落,比起一般人也就多了點農家氣息,院子里頭養的雞鴨,吵吵嚷嚷的。
一年輕婦人走了出來,頭上包著紗巾,脖子上戴了根細細的金鏈子。她瞥了一眼白嫣他們一行人,臉色頓時扒拉下來。
“奶,這都是什么人?”
“這是有間鋪子的掌柜,上回與你說了,是個年輕能干的丫頭。”
和她比起來,白嫣顯然更年幼,絲毫看不出掌柜的模樣。
那年輕婦人瞥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輕哼了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那殺人犯的掌柜。”
這殺人犯指的是誰,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不用解釋就知道,自然是沈大爺。店鋪中所有點心小吃都是經他手做出來的。
“你說誰是殺人犯呢!”沈大爺惱火。
今日實在不順,出來打聽點事情,竟然一個個的全都這副態度,好事他真的做下了那些事情。
“對不起啊,我這孫媳婦不會說話,年紀小,你們別跟他見識。”老婦人羞愧道,說罷,又連忙板著臉回過頭去,對著孫媳婦呵斥道,“還不快點回屋去,這兒有你什么事?”
孫媳婦輕嗤,瞧著他們幾人的眼神越發嘲諷,隨后就回去了。
“實在不好意思,我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她平時挺乖巧的一個人,唉……”
沈大爺沒答話,不管怎么說,他年齡擺在這里,一個小輩竟然如此猖狂的當著面罵他,叫他如何也不能咽下這口氣。
白嫣走上前去,出聲緩和了下氣氛,隨后才問道:“老人家,我想與你打聽點事情,不知可否方便?”
“打聽事情,你們問的應該是中午的事吧?”老婦人問道。
“恩,不知道你可買了昨天的芙蓉卷和如意糕。”
老婦人搖了搖頭:“昨日我可沒去,前幾日買的點心還沒吃完呢。”
又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白嫣拱手,禮貌道:“打擾了。”
說罷,便準備離去,沈大爺心情相當糟糕,瞅著屋里頭那還站在門口偷聽的孫媳婦,眼神格外陰沉。
“沈大爺,我們沒多少時間了,還是趕快去下一家吧。”
之前浪費了一個時辰,這會兒才找了兩家,就已經花了小半個時辰,老主顧那么多,全部找下來,還不知要花多少時間呢,再說了,這幫老主顧里可不見得有人就買了芙蓉卷和如意糕。
沈大爺也知道事情孰輕孰重,放下心里的那股氣,想了想附近還有誰,思索著要往哪里走,而這時,卻見老婦人突然說道。
“我說,你們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兩人對視一眼,頓時想到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人在設計陷害他們?
白嫣連忙問道:“此話怎講?”
“我可不知道什么,你們啊,唉……”老夫人欲言又止,“你們最好帶點錢去衙門打點打點,興許這件事就能過去。”
“衙門?”白嫣想了想,她在衙門幾乎沒什么認識的人,以前去辦理落戶,該打點的錢也都打點了,落人口實是不存在的,那又是為何……
“老嬸子,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沈大爺追問道。
“我哪知道什么?”她連忙搖頭,拎著沉重的水盆就要回去。
沈大爺哪肯放棄,幾步上前,攔住她的去路,追問道:“你要是知道什么事情,就跟我們說說,咱們這么多年的交情,幾句話的事情,你就不能說兩句嗎?”
“我是真不知道!”老婦人皺眉,四處閃躲的眼神,加上欲言又止的神情,明顯是在說謊話。
白嫣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掛上一副哀泣的面容,拉了拉沈大爺的袖子,無奈道:“罷了沈大爺,她不愿說,你又何必難為她?還是算了。”
趁著這空隙,老婦人拎著盆就要回去。
白嫣趕忙伸出袖子假裝擦淚,實際上眼角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有。
“我就知道,這本就不是我們女子該做的事,我就該認命。”她低聲說道,時不時哽咽兩聲,“罷了罷了,遇上這種事情,也是無可奈何的,回去我就把鋪子關了,要賠多少錢,賠就是了。”
沈大爺瞪大眼睛,呵斥道:“不是咱們惹的事,憑什么叫咱們來賠。做點心的材料哪一樣不是我細心篩選,憑什么咱們費了那么大心血開出來的鋪子,因為這些無端的事情就關門了?”
“你別說了。”她以袖子遮擋住面容,孱弱的雙肩微微顫抖,好似真的在哭泣。
“掌柜的……”沈大爺畢竟是個男子,對上女人的殺手锏,也是束手無策,不知該怎么辦。
“丫頭,你別這么說,鋪子里頭點心做的都很好,喜歡吃的人不少呢,你哪能就這么放棄了?”老婦人忍不住安慰道。
白嫣姿勢不變,聲音從喉嚨里出來,沙啞異常:“那也是我活該遇到這種事,我本就應該信天命,但我偏不知死活的硬要扛著,我……唉。”
“丫頭啊,這事怨不得你們,你們恐怕不知道,縣衙里來了個衙內,姓姚,聽說背景可深了,你們要是想知道真相,不如往他身上打聽打聽。”
“姚衙內?”
衙門之中,除了做雜事的衙役,看管紀律一類有實權的,則都是衙內。這些人向來都是有關系之人,混個身份領點朝廷俸祿。
白嫣抬起頭來,臉上干干凈凈。
“你還知道什么?”
“你,你是騙我的?”老婦人立即反應過來,氣得幾乎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