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她端出剩菜,看著上頭留下來的痕跡,應該是上一段留下來的。
“這是昨晚吃剩菜。”
沈大爺走了過來,白嫣把盤子遞到他面前,小聲問道:“你看看?”
兩人仔細端詳一陣,又拿筷子在里頭撥了撥,很普通的一盤豆腐炒土豆,混了好些別的蔬菜,看起來平淡無常,并沒有什么異常之處。
沈大爺搖了搖頭:“沒看出有什么特殊的,興許并不是吃了什么才引發的,待會兒衙門的人來了,讓仵作看看身上是否有傷。”
過了會兒,衙門的人就過來了,將他們全都帶去衙門,尸體也都搬走了。
因為這件事牽扯較為復雜,衙役并沒有立即抓人,反而是通知他們先各回各家,尸體要留在衙門檢查,得查出死亡原因。
謝三兒不同意,死活都要跟著,非說是白嫣他們害死了自己相公。
白嫣頭疼不已,只覺得心累。
那女人不同意他們離開,衙役只好告知縣令,縣令讓他們都去后堂帶著,等仵作驗尸結果,再做定奪。
一幫人坐在屋子中,謝三兒終于冷靜下來,雖然依舊情緒低落,可卻已經不再落淚。一整天她幾乎都沒有進食,這會兒饑餓難耐,就拿著桌上的點心吃著。
郭正沒好氣說了句:“這點心也是從我們家買的呢!”
她頓時噎住,直愣愣的瞪著郭正,伸手就將點心扔了,連咳帶喘把卡在喉嚨里的點心咳了出來。
“你們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害死了我相公,現在還想害死我!”
“吵什么呢!”縣令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仵作已經好些衙役。
謝三兒連忙上前:“縣令大人,結果出來了嗎?是不是能證明就是他們害死了我相公?”
身旁衙役還拉住了她,不讓她接近縣令。
“已經驗過尸了。”縣令讓仵作說出結果。
他身后那人,面色稍白,臉皮褶皺在一起,約摸五十多歲,斑白的頭發用巾布包裹著。他走上前來,聲音低沉刺耳,如同壞了的鼓風機。
“我剛才已經查過,尸體是今天中午死的,距離現在不出五個時辰。尸體身上沒有任何致命傷痕,掩唇正常,但是體內肝臟已經明顯損壞,是中毒引起的死亡。”仵作如實說道。
中毒?莫非真的是他們典型問題?據這女子所說,死者在吃之前也就只吃了他們家點心,隨后就感覺身體不適,最后一命嗚呼。
白嫣緊皺著眉頭,這樣的結果可不妙,若是真的是他們害死的人,事情傳出去了,只怕她這家店也得關門。
一聽到這個答案,那女人立即哭天搶地,整個人坐倒在地上哭得不能自理。
縣令親自彎下腰,扶她起來,輕聲說道:“你放心。要是因為他們害死了你相公,我定然會給你一個答復。”
女人抽泣著站了起來,被扶著坐到了一邊凳子上。
“縣令大人,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我想過死的好慘,我一個女人家,還不知日后要如何生活呢……”
縣令又再次問道:“你可否將你相公今日的做了什么,再復述一次好么,記住了,一定不要漏掉所有細節。”
謝三兒止住哭聲,擦了下眼角的淚水,這才復述道。
“早上天還沒亮我就出門了,我早上得做活,起得早,也不在家里吃早飯。每日都是他一個人做了自己的早飯,自己一個人吃。”
“但是今日,我中午回去吃飯的時候,聽他說早上沒吃,也就剛才吃了點點心墊墊肚子,只是突然肚子疼了,我沒當回事,以為是他著了涼拉肚子而已,但是沒等飯吃完,他就突然抽出去了,整個人控制不住,沒一會兒就倒下了。”
她聲音斷斷續續,一邊哭著一邊說著,總算是把事情又一次復述清楚,便又開始哭泣。
“縣令大人,你們一定要給我做主啊,我才懷上孩子,我相公就死了,叫我一個女人家以后還怎辦啊。”
謝三兒并不是總是陪在她相公身邊,早上她吃了什么,單憑她一面之言,又怎能輕易相信?
“縣令大人,這件事……”
縣令抬手,并未讓她繼續說下去,比起白嫣這些人,他顯然更加體恤無助的女人。
“你相公吃的點心,可還有剩下?”縣令朝她問道。
“他昨天吃剩下的,今早他當早飯全都吃完了,已經沒有了。”
沒有了證物,只怕這件事略有些難辦。
白嫣上前一步:“縣令大人,我們所賣的點心都是同一天一同做出來的,她這兒雖然沒了證據,但倘若在別的地方能找到證據,是否可以證明我們的清白?”
衙內穿著的一男子,出聲道:“倒是可以是算作證據之一,但是你必須證明,你說出售的點心,跟他們當日買到的點心,沒有任何區別。”
這樣如何證明?那些證據早已經沒了。
“我們出售的點心,都是前一天晚上做好,第二天早上就放在店里頭買,要是到了晚上還沒有賣出去,絕對不會留到第三天。只要找到當天同樣典型的客人就好了。”
衙內看向縣令,后者點了點頭。
“既如此,我給你兩個衙內,你要將當天買了點心的人帶過來。”
眼見他們要離開,那女子突然叫嚷道:“他們不能走啊!萬一他們走了不回來了,那我相公豈不是白白死了?”
“你放心,有衙內跟著他們,不會有任何意外的。”縣令安撫那女子,好叫她放心。
“我只給你們三個時辰,天黑以后若是沒有將證據帶過來,便算你們擾亂公務。”
得了警告,白嫣連忙點頭,應下了這事。
當務之急,應當先把證據找來,謝三兒說她相公就是吃了他們家點心以后才死的,必須找到買了同一批典型的客人,不論是吃了,還是沒吃,都一定要找到至少一個。
出了衙門,沈大爺緊皺眉頭,問道:“說的簡單,可那些客人住在哪里,我們誰能知道?”
“先回鋪子里,找人寫張告示,貼在門口上,應該會有人過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