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連過了幾日,終于到了白萱一被姜韻邀請離開的日子。白老大走后,李氏幫著她一起盛裝打扮,頭上手上帶了不少金首飾,明黃晃得幾乎要亮瞎人的眼。
白小鳳掃地的時候,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白萱一是從哪兒弄來那么多首飾,一個個看起來都不便宜。
不過,這么打扮以后,白萱一似乎確實有幾分大小姐的味道,模樣水靈又溫婉,若是不怎么露出破綻,應該不會有人發現。
李氏扶著她的手腕,送她上了將家來接人的馬車。那馬車奢華漂亮,以前的馬車既然不同,這是姜韻的私人馬車,從奶家帶回來的。
姜家本身低調大方,不愛這些鋪張浪費的東西,強調一切從簡,因此在裝飾上,從未見到任何奢華富貴的東西。但姜韻就不同了,最愛那些奢華的珠寶,自己的馬車也十分華麗。
白萱一一看見那馬車,立馬就移不開眼睛了。她一身金首飾配著馬車倒也合適。
“到了姜家多說些好聽話,可別太傲氣。作為一個大家閨秀,可不能讓他們小瞧了。”李氏道。
“娘,我都知道。”
上了馬車,白萱一人就離開了。旁邊有圍觀的人,瞧見這馬車富麗堂皇,李氏這般送別的態度,還當白萱一是出嫁了。
“呦,李嬸子,你這是嫁閨女了?咋連個炮仗都不放?”
“什么嫁女兒啊,我們家不嫁女兒難道就不能坐馬車了?”李氏得意洋洋道,“也就是姜家派了馬車過來接我們家萱一過去吃個飯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們大驚小怪什么?”
眾人一聽立即嘩然一片。
姜家可是這一帶最富裕的人,而且姜家向來和善待人,每年都會開倉放糧,因此這一帶的人對姜家極有好感。
沒想到白家的姑娘竟然能夠攀上他們這個高枝,姜家也就姜卿一個男子,莫非姜卿相上了白萱一?
這可是大新聞,像是聞到了香油味道的老鼠,眾人趕著上前八卦。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說來聽聽。”
“難不成你們家閨女真的跟姜三少爺在一起了,怎么之前一直沒聽說過?”
眾人嘰嘰喳喳的問著,唯獨林嬸子一貫瞧著她不順眼,低聲罵了句:“怎么可能跟人家姜三少爺連上線,估摸著肯定是娘倆纏著人家。瞧她那賤樣,姜家那樣的大戶能瞧上她們?”
李氏扭著腰,掩唇笑道:“呦,這是我們家閨女的事情,你們問的那么清楚干什么?”
“哼,偷偷摸摸的不敢說,肯定是什么都沒有吧,還說得有鼻子有眼。”林嬸子罵道。
李氏準備回去了,嘴里還輕飄飄的說了句:“等到我家閨女出嫁了,到時候讓你們一起去吃喜酒。”
能去姜家,那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江家的大門誰沒看過,但是大門里面的世界,那可是有錢人才能進的,誰不想進去看看?
門口的白嫣目睹了一切,心里越發不是滋味。
她雖然知道姜卿不會喜歡白萱一,可現在發展的局勢似乎越發讓人難以預測。他向來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倘若家中的人強迫,他還能堅持初心,始終如一么?
那封信寄給了姜卿,可到現在也沒有回信。丁菁華那兒卻收到了信,為何她這里什么都沒有?姜卿他的心里,真的有我么?
無數個問題充斥在她的腦海,她他最近似乎越來越多愁善感。
“白嫣?白嫣?”
她被人輕輕推了兩下,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到了面前的白小鳳。
“怎么了?”
“我娘她要回來了,快點走吧。”白小鳳輕聲道。
她點點頭,跟著白小鳳一同離開。一整天似乎都如此恍惚,燒火做飯心不在焉。
“你今天怎么了?”白小鳳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不留神,她竟然又走神了。
白嫣托著下巴,嘆了口氣,自己心里所想,又怎么能告訴她?
“沒什么,時間不早了,我先上山打豬草去吧。”她說道。
白小鳳點點頭:“恩,那你去吧,家里的事情我幫你應付。”
出了門,上了山以后,心情果真好了許多。
她懷里還放著那塊暖玉,玉牌上簡簡單單的刻了個“穆”字,不知究竟是何人的。
她心不在焉的想著事情,一邊割豬草,卻不想不留神劃破了手指。鐮刀雖談不上鋒利,可一旦劃破皮膚,絕不是一個小小的傷口。
食指骨節的位置橫了一條傷痕,鮮血淋漓。
“好疼……”她連忙無助傷口,疼得頭皮都發麻,直吸涼氣。
但是此地無人,最近的也就山上的封舀寺。
上了封舀寺,手上的血還在流,明明傷口并不是特別的大,可依舊血流不止。
小和尚還在門口掃地,一眼就看到了白嫣,以及她鮮血淋漓的手,頓時被嚇了一跳。
“女施主,你這是怎么了?”
“我剛才在山上不小心割破了手,只能來你們這里,不知寺內可有;郎中?”
“郎中不曾有,不過師兄倒是會點醫術。”小和尚連忙放下掃把,領著白嫣就去找師兄。
凈梵再次看到她,忍不住就笑了:“怎么,他離我這朵桃花,三番兩次的過來找我?”
等到他瞧見白嫣手上的傷口,頓時挑眉:“就算是想我,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吧?”
“才不是,你不要亂說。”她道,“我只是沒留神,不小心劃破了手。”
凈梵抬起她的手,仔細查看了傷口。
“這傷痕可不淺。如空,將我藥箱拿來。”
“恩。”小和尚扭頭就去內室找藥箱。
等包扎好傷口,她的手上已經裹上了厚厚一層紗布,白色的紗布上滲透出淺淺的一層粉紅血跡。好在血已經止住,這點血跡不算什么。
“這幾日你的手可不能沾水,不然好不了。”凈梵瞧了她的衣著,雖然有大家小姐的儀態,可衣著簡單,約摸是附近的村民,平日在家里應該也是需要做家務的。
“就算非得沾水,那就用另外一只手,傷口可不論如何,都不能沾水。”他嚴肅道,從藥箱里拿了個薄薄的皮套子。
“你要是可以接受,就拿這個套在手指上。”
“這是什么?”她捏了捏那東西,軟軟的,不像是布料,也說不上來到底是是什么。
“這是羊小腸。”他淡然道,“男女情事的時候用的,套在手指上可以防水。”
白嫣被嚇得立馬扔了,甚至還嫌棄的擦了擦手。
“不要臉!”她臉上火紅一片,燒得她耳朵都跟著一塊紅了。
“不要這么不好意思嘛,這是羊身上的腸子,又不是一定要用在男女情事上,像你這種狀況,不得不碰水,就只能如此了。”
凈梵將東西扔給她,笑道:“拿著吧,免得傷口碰到水,最后吃虧的還是你。”
看著手上那個輕飄飄的東西,幾乎沒有重量,卻發燙的讓人幾乎想要把它扔掉。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凈梵瞧見她另一只手上緊捏著的玉牌,臉色難得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