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賴在你身上?你要是做了,我看看又如何?你要是沒做,干什么怕我看?我檢查一下就行了,你藏著掖著,是不是真藏的什么東西?”
白嫣緊捏著衣襟,將懷里的東西藏得嚴嚴實實,作勢絲毫不讓人看到的動作。
她越是這樣,李氏就越起疑,越發覺得她兜里肯定藏了什么好東西。
聽到院里的動靜,白小鳳趕忙擦擦手,兩步走了出來。
見到兩人在爭執,忙不迭的跑上前來:“娘,興許是有什么誤會,家里又沒有丟什么東西,哪至于要這樣?”
“你懂什么?家里丟了什么東西,你能知道?況且,你個小東西現在不聽話了,整日就想著幫她,現在都跟她混在一起了!”李氏一巴掌推開她,恨恨說道。
根本沒因為她是自己親女兒,就放輕些力道。
白小鳳被推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李氏卻看也沒看。
她一伸手,將白嫣揪了過來,扯著她的衣領就伸手進去掏,掏了半天,掏出來白嫣藏銀兩的那塊碎布。
見著東西來的,她頓時心里一喜,面上卻瞪大眼睛,怒喝一聲道:“這是什么?!”
白嫣抿著嘴,一句話不說。
她一邊面色兇惡的瞪著,一邊抖開那塊布,卻發現只是一塊碎布條而已,里面什么也沒有,頓時傻眼。
“你沒事干,帶幾塊布做什么?”她把那碎布往白嫣身上一扔,恨恨道。
什么都沒搜出來,反而白費了一生力氣,還當能找出來什么好東西呢!
白嫣連忙接過布條,小聲道:“我那件衣服破了,家里沒找到針線我就去找宋媽借了點,這塊碎布頭是她不要的,我就拿回來了。”
聽了這話,李氏頓時找到臺階,罵道:“你真是丟人丟到外面去了,連塊碎布都要朝別人借。咱家在村子里可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你要是敢在別人面前丟咱們家的臉,我就一巴掌扇死你!”說完,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你身上哪里破了?”李氏問著,伸手在白嫣的身上摸索起來,將她上下摸了個遍,找不出任何東西以后,這才撒手。
“身上的衣服沒破,破掉的衣服在柜子里放著。”白嫣道。
“以后這種事可不要去外面丟人現眼,要針線來我屋里頭就行了。”說這話的時候,李氏根本不誠心,反而只是隨口敷衍,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說完,她屁股一扭一扭得就回了屋。
見狀,白小鳳連忙爬起身來,走過來道:“沒事吧?”
白嫣忙不迭把她朝門口方向推,小聲道:“我藏了點東西在后墻根的草垛子里,你快點去取來,別叫人看到了。”
她望了一眼大屋方向,點了點頭就悄聲的趕了出去。
待人離開后,白嫣立即走到大屋門外,揚聲道:“大娘母,我光借到了碎布還沒有借到針線。”
“你個小畜生,一天破事一堆,家里的活倒是沒見你做多少,天天這跑那跑,也不知在跑個什么?!”門開了,針線被扔了出來,散落了一地。“碰”得一聲,門又當即關上。
屋里睡覺的白萱一被吵醒,屋里傳來她迷迷糊糊的聲音:“娘,發生什么事情了?”
與剛才截然相反的溫柔聲音道:“沒事沒事,你繼續睡。”
“今天可困死我了,早上起得早,我都還沒睡夠呢。娘,別再吵我了。”
回頭時,見白小鳳已經帶著東西回來了,銀兩和用油紙包包裹的點心都被她用衣服兜著,踮著腳悄悄的去了西屋。
進了房間,兩人將門從里面拴上,她就立即慌張的問道:“你身上咋這么多錢?”
原本這里就有二十五兩,但是丁菁華今天又給了她七十兩,除去給沈大爺的那五十七兩,還剩下十三兩,平白無故多出來十三兩,這對于一個農戶家庭來說,可不是小數目。
白嫣將錢都放在一起,又翻了個碎布出來,包裹在一起,連著夾在銀兩中不起眼的房契一并放在床上。
“我打算開個鋪子,這是房契。”她把房契打開,展平在白小鳳的面前。
白小鳳瞪大了眼睛,驚得幾乎說不出話,她指著那房契,手指微微顫抖,目光充滿錯愕與驚訝。
“你,你哪來的錢?”鎮子上鋪子少說也要一百多兩吧,她又多了十三兩,加起來這么多錢是從哪兒來的?怎么去了一趟鎮子上,就平白無故多了這么多錢?
“這是我朝往日朋友借的,我早晚要離開這里,總得給自己置辦些后路。”她道,說著將東西收了起來。
白小鳳看在眼里,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白嫣只是寄住在這里,早晚可以離開,可她呢,難道真的只有嫁了人去了夫家才行么?
經常聽村里的姑娘說,好些夫家打媳婦的,欺負媳婦的,婆婆欺負兒媳之類的事情,叫她心生膽寒,日后過的日子還不一定比現在好,她該怎么辦?
“白嫣,我也想跟你一塊走。”她聲音低低的,透著點羨慕與無奈。
她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白嫣卻并沒有一口回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早上我坐牛車的時候,聽同行的小媳婦說,若是自立女戶的話,倒是可以幫你擺脫現在的地方。只是,自理女戶得有房契,或是地契,田地什么的,否則衙門是不允通過的。”
她聽到前半段還高興,可再聽到后半段,臉就立即耷拉了下來。
“我哪來那些錢置辦?”她嘆了口氣,“現在出了家門,我連吃住都是問題。”
“你要是相信我,我倒是可以幫你。”白嫣看向她,微弱的燈光映襯著她烏黑的眼眸,閃閃奪目。
白小鳳一雙眼睛睜圓,定定的看著她:“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你自己都背著債呢。”
“我也是要立女戶的人,日后將你接到我戶下,這倒不是什么問題。”她定定說道。
白小鳳立馬驚喜的抱住她:“太好了,你要是能接我出去,我給你當牛做馬都愿意!”
“這好歹是你家,你也不至于如此趕著要離開吧?”她忍不住打趣道。
“是我家又如何,他們可一丁點兒都沒對我好過。”白小鳳的臉又耷拉了下去,不高興道,“我真是巴不得早些離開,我一個人出去做活,我也不求大富大貴,能賺夠自己吃飯的錢就夠了,也不用受這些兒氣。”
她知道白小鳳過得與她一般不容易,拿了點心塞到她手里。
“可是,你可有想過,將自己的戶籍劃出去,是得經過你爹娘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