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鳳緩了一會兒以后,跟著白嫣一起收拾家里。
她將藏在房間中的刀具等農(nóng)作物都放回了原來位置,隨后,又扶起桌椅板凳,老錢丟在房間里還來不及帶走的兩個筐子,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地上除了一地紅艷艷的辣椒粉末,還間雜著一小片血跡。
白小鳳看到那血跡,頓時白了臉:“那臭流氓不會死吧?”
白嫣知道她在怕什么,她怕老錢真的死了,到時候他們倆就得去坐牢了。
她安慰道:“別擔心,我戳的是他大腿外側(cè),當初我跟著家里的郎中學過一點皮毛,那兒是不會傷人性命的。”
白小鳳松了口氣,心有余悸道:“那就好,那就好……”
這地是泥巴地,辣椒粉末掃一掃就能弄掉了,只是稍稍有些麻煩,而那些血跡,拿鏟子將那塊地皮鏟掉就可以了。
白小鳳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大娘母,白嫣也就幫著他一起隱瞞,將這些痕跡都去掉。
她倒也不是老好人,只是今天這事對于一個姑娘來說,太過恐怖,讓她回想起前年的自己,那時候自己一個人無依無靠,還不得不躲避官府的抓捕,獨自一個人摸索著來到了大伯家。
倘若沒有自己的幫助,白小鳳此時是不是也如同那時的自己……一樣的無助?
白嫣怕老錢再來糾纏,便將那兩個竹筐翻了翻,將他藏在錢袋里錢倒了出來,又拿了點有用的東西,這才將兩個筐子用扁擔上一挑,將那兩個筐丟了出去,隨便找了個地方扔了。
她特意挑了個人少偏偏又不是完全沒有人去的地方,老錢那人指不準以后還要來要他自己的東西。她直接將她的東西扔了,東西丟在外面,可就不關(guān)她的事了。
其他都收拾好了,唯獨她房間里的那張被撞壞的桌子,少了條凳子腿,怎么掩飾也掩飾不過去。
她想了想,畢竟是白小鳳住的屋子,大娘母他們不會經(jīng)常進來,便想去找個木匠把桌子腿給修好。老錢的錢袋里錢不多,但是拿來修桌子,應該足夠了。
村里倒是有個在鎮(zhèn)上當過一段時間學徒的男人,叫狗子,聽說他爹死了,家里的田沒人管,因此也就回來了。
狗子這人如何,白嫣不知道,白小鳳倒是了解一點,說是人還不錯,老老實實的挺好欺負。
白嫣一臉無語,沒想到她評價人的標準竟然是好不好欺負?
白天讓她待在家里,打算自己去找這個狗子,白小鳳卻不答應,她這會兒怕死了,就怕白嫣離開以后,老錢又回來找她麻煩,她自己一個人小胳膊小腿,可打不過那五大三粗的老錢。
“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跟那狗子說過幾句話,他認識我的。”白小鳳努力說道,生怕白嫣不帶她去。
白嫣想了想,也就點頭答應了,反正他用的錢是老錢的,也無所謂讓她知道里面有多少錢。
狗子原名叫王順,他爹娘嗓門大,而他小時候又野,他爹娘經(jīng)常滿山遍野的喊他回家吃飯,那會兒村里經(jīng)常響著“狗子——”“狗子——”,于是這小名也就慢慢傳開了。
白小鳳帶著白嫣走到村里最西邊的地方,村子的邊緣,狗子的家就住在這里。
狗子的家是用泥巴混著干草攪拌在一起搭建出來的,保溫防濕倒也住著舒服,就是屋里頭灰塵大,總顯得不那么干凈。不過狗子家倒是收拾得整整齊齊,木籬笆做的院子種著幾根小白菜跟一些小蔥,這會兒天冷,就幾個小蔥還透著點綠意。
院子里干干凈凈的,除了必備的農(nóng)具和半人高的干草堆,院子里什么也沒有。門是開的,不過屋里黑漆漆的,也看不清里面有沒有人。
“狗子——”白小鳳沖里面大喊了一聲。
“哎!”
屋里立即應了一聲,一個干凈利落的男子從屋里走了出來,一手拿著針,一手拿著線,指尖帶著點血跡,似乎戳破出來好幾個窟窿。
男子看起來較為年輕,十八九歲,見到院子外站著倆姑娘,愣了一下,認出來是白家的倆姑娘,就問道:“有啥事啊?”
白小鳳率先說道:“狗子,你是不是會木匠活啊?”
狗子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我家里有一張桌子壞了,想請你幫忙修一下,不知道可方便不方便?”白嫣又連忙補充道,“當然我會給錢,市面上什么價格,我就給你什么價格,不會讓你白做。”
狗子想了想,說道:“桌子可是個大件,我得看你們的桌子到底壞成啥樣了,我會的也不多,要是能幫你修了,錢不錢什么都無所謂,都是一個村子的。”
白嫣當然不會白占他便宜,點頭說道:“那我?guī)氵^去。”
白小鳳立即拉住白嫣的衣角,警惕道:“他一個男人跟我們回去,要是被人看到,豈不是讓別人說閑話?”
白嫣想了想,的確如此。這狗子家窮,娶不到老婆,因此一直是光棍。他一個小光棍來她們家里,確實不太合適。況且這會兒白小鳳精神緊繃,左右還是被讓他進門了。
白嫣低頭小聲與她說道:“放心,我們不讓他進屋,就在家門口把那桌子修了。”
白小鳳又看了一眼狗子,想想他往日的為人,便也就點了點頭,答應了這事。
三人一起回到了白家,到了家門口,白嫣回頭與他說道:“你留在這里,我們把桌子抬出來,看看能不能修。”
狗子點了點頭,說好,就看著白嫣解開鎖,走了進去。
白小鳳不敢落其后,跟一個男人獨自相處,便連忙拉著白嫣的衣角,跑了進去。
東屋那桌子不怎么大,白嫣他一個人就抱出來了。因為少了條腿,只能倒著放在地上。
“狗子哥,能修好嗎?”
狗子撿起那根斷掉的腿,琢磨了一下才說道:“裝是能裝上,就是有點丑,不過肯定穩(wěn)當。”
他將那桌腿比劃了一下,約莫是知道怎么修了。
“你們家有錘子么?”狗子問道。
白嫣看一下白小鳳,她搖了搖頭,家里可沒有會木工的,用錘子的地方少,平時急需錘子,也就找鄰里鄰居借來使使。
三人干巴巴的互相望了一下,都沒有開口。
白嫣想了想,她似乎上次在宋媽家看到過錘子,便說道:“我去找別人家借個,很快就回來。”
白小鳳不答應了:“你帶我一起。”
白嫣看了看狗子,為難道:“不如你留在家里。”言外之意就是將門鎖上,雖然這樣對狗子有些不禮貌,但宋媽平時不怎么待見除了她以外的白家人,帶白小鳳過去了,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白小鳳咬了咬下唇,不怎么高興,看了看狗子,小聲說道:“我不進人家家里,我就遠遠的跟著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