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一瞅了一眼大娘母,一句話都沒說。
倒是白小鳳大大咧咧的說道:“娘讓小嫣去喂豬,小嫣不干,才說了兩句就哭了。”
大娘母理直氣壯道:“還不快點放下碗,給我喂豬去!”
白嫣緩緩放下碗,揉了揉沒擠出眼淚的眼睛,慢慢走向的門口。
大娘母嫌她磨蹭,抬手就要打她,被大伯一胳膊攔住:“干什么呢!小嫣一個小丫頭干了一上午的活,中午吃點飯怎么了?喂豬誰不能去喂啊,都金貴啊?”
大娘母道:“這今天不趕上她干活了么,活沒干完,吃什么啊,我們這不都沒吃么!”
“幾個孩子都吃,就讓她一人看著啊?回頭要讓宋媽知道,是不是又要滿村子說我們的不是?”
大伯看了眼竹筐:“不就是喂豬么,我來行了吧!”
白嫣哪里敢讓他來,三步并兩步小跑來,搶過竹筐,倉皇的說道:“沒事,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來。”
她拎著竹筐往房間走:“我先換身衣服,我就這一件干凈衣服了,得小心些。”
這邊家里不乏有些孩子穿不上好衣服的,雖然洗的干干凈凈,但打上補丁或者有些破損,便說是不干凈的衣服。
白嫣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上門栓,然后將書本藏起來,跟著換了件衣服,一點不敢耽擱。
外面吵吵嚷嚷的,似乎是大娘母跟大伯吵了起來。
說得什么,白嫣倒沒注意聽。
出了門,大娘母已經不在了,大伯招呼她:“喂什么豬,先吃飯。”
說到這里,他自己也不堅持了:“等什么人,這都快下午了,人肯定是不來了,還等什么。吃,都吃,上桌吃!”
大伯首先盛了碗飯,端著碗去了大桌。菜飯都已經涼了,但這會兒大家都餓,加上都是些平時看不到的肉菜,誰也沒提出要重新熱一下的建議。
家里雖然算是小富農家,但大娘母向來吝嗇,不肯殺雞賣肉吃,家里也經常是白菜蘿卜。今天有這么多的肉,兩個丫頭臉上都一臉喜色,想也不想就坐下來了。
白嫣也好久沒占過油葷了,也是想的緊,坐下來吃了幾口,解解饞便覺得膩了。
大娘母一人坐在屋子里,氣得躺下睡覺去了。
這件事就如此過去了,再沒有人提起。
過了兩天,白嫣又趁著割豬草的時間進了趟城里,找到丁菁華問了書屋老板事情。
丁菁華也不啰嗦,領著她上了書屋。
白嫣瞧著眼熟,走進了才發現,這不正是上回送她回家的那老板的鋪子么?
老板一眼認出了她,關心道:“呦,丫頭,這回不會是又讓欺負了吧?”
丁菁華錯愕:“你們認識?”
老板呆愣:“怎么了,莫非你們認識?”
白嫣一笑:“真是陰差陽錯,如此巧合之事。”
丁菁華滿臉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嫣便將上次的事情解釋了一番,本就不是什么復雜的事情,一點就通。
“同是親戚,怎么這般歹毒?”丁菁華頗有些氣憤。
白嫣安撫道:“無妨,寄人籬下總會受點氣,比我過得苦得人多了去了。”
“小小女娃,沒想到心胸如此豁達,還寫得一手好字,令鄙人敬佩。”老板道,“鄙人姓汪,經營這家鋪子”
白嫣回了個標準的禮:“小女白嫣,這些日子多謝汪老板照拂。”
“那還不是給了工錢的,算什么照拂。”汪老板擺擺手,根本不放在心上。
“倒是沒想到你們竟然早已經認識,早知如此,也就不用我介紹了。”丁菁華笑道,“我還有別的事,就不多留了。”
待她離開以后,汪老板邀她進屋,問道:“我知你寄住在封舀的一戶村戶,可你怎認識丁家的二小姐?”而且,看樣子似乎關系不錯,并非尋常相識。
白嫣不好將自己的身世說出來,只好說道:“也是陰差陽錯也結識,又覺得投機,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
汪老板了然:“原來如此,丁二小姐向來菩薩心腸。”
“這次我過來,為的也不是別的事情。”她取出之前早已經抄好的三本書,放在桌上,“想來先與汪老板認識一番,日后便是我自己來送了,總是勞煩丁二小姐,多有不便。”
“也是。”
汪老板點了點頭,拿起那幾本書,隨手翻了翻,笑道:“我找了這么多代筆,可這謄抄出來最好看的,還是白姑娘。”
白嫣羞澀笑了笑,她從小進學堂,家中也是書香世家,寫得一手好字不算什么本事。
“我也不怕你笑話,我這書屋也不算賺錢,只能填個飽肚。姑娘若是愿意一直留在我這里謄抄,我可以給姑娘提價到五文一張,多了可就拿不出來了。”
白嫣面露驚喜,她本沒有提價的想法,看來汪老板是誤會了。如此陰差陽錯的幾乎翻了倍,簡直是意外之喜。
汪老板沒說完,接著說道:“當然,我這是有要求的。”
“汪老板但說無妨。”
“我最近接到一筆單子,量大,需要三十天內要需要二十本,一本大概在二十頁左右。你若是能完成這筆單子,不但這次,以后我都可以給你提價到五文一頁,你看如何?”
二十本?那就是八十多頁,要在三十天內謄抄完,除非全神貫注否則確實是個不小的難題。
最后到手能拿到四百多文,也算是一筆客觀的收入了。幾乎翻了倍的價格,著實令人心動。
“你若是做不到,不必強求,我自可以分給別人做。”汪老板道,“字跡同樣規整,客人給的價格自然高,但若是分給不同的人,必然統一字跡,怕就沒那么高的價格了。”
白嫣搖頭:“不,汪老板你放心,我可以……”
汪老板笑了笑:“白姑娘,話可不能說的太滿。若是做不到,毀了我這單生意,你可要予我賠償,否則我不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