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妖獸勝遇,傳聞雖然愛好興風作浪卻只食魚類,從未直接害人,也算得上是少有的不害人的異獸了。
勝遇與火鳳十分相似,外貌形態(tài)難以區(qū)分,都是艷紅的翟狀大鳥,一個喜火一個愛水,唯一差別就在于勝遇吃食不挑,鳳凰生來高貴,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自我約束太多,雖被奉為瑞獸,卻終將只能在神界生存。神界眾神終究比靈獸更高貴,它們雖未瑞獸之名,始終沒有這勝遇徜徉人間海汪洋大海的痛快啊。
沒想到的是,呦呦說,她的母親,那只世間最后一只勝遇,竟是被人類圍攻致死的,這真實前所未聞——
且不說她數(shù)千年的修為法力,千芫很想知道,她是被什么人用什么來打死的?
呦呦給出答案——
“以前海上有一張網(wǎng),海底的壞東西不會跑出去害人,但有一天網(wǎng)破了,母親就在海上掀起風浪,讓人不要靠近大海......結果,那些人把母親當成壞妖怪,請了一個好厲害的神仙把母親給抓住了,那個神仙用一個寶物封住了母親的法力......海底下有一個長得很丑的壞東西把我抓住威脅母親幫助破除那個什么網(wǎng)......母親假裝同意,下海之后用風浪困住那些人,帶著我逃到這里......后來,因為母親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她把一顆亮晶晶的珠子給我吃了,她變成了元身,沒多久......就死了!”
原來如此......
難怪封靈陣將毀時,海上風浪大作,原來這風浪不是阻礙,竟是助力......
可惜她是妖,終究神仙與妖,不同道。
她說的那個抓住她母親的神仙,是歸澤上仙吧......
相信歸澤上仙不是不辯是非的人,只是被鬼族所累......
千芫不甚唏噓,但終究只是看著呦呦沒有說話。
呦呦嗷嗚嗚嚎,應當是在哭泣,但她的眼中卻沒有流出眼淚。
千芫仔細瀏覽了一番她的這個小窩,看得出她的母親生性不羈,這洞府修得著實不怎么樣,看那圓穹頂,以為是為孩子而備的殼形窩。但又不夠平整,若說是普通的鳥窩,又太過于平整......
總之,虧得呦呦少不更事,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吧。
這妖獸一睡起來就是沒有時間概念,千芫餓得肚子前胸貼后背了,在冥界那些小鬼差還知道給她送點湯水保個命,在這小鳥窩里,陪著這只半人辦鳥的小東西睡了幾天都沒進滴水,也是凄慘。
主要還是對外面那些巨大石頭一般的妖獸心有余悸,千芫也不敢自行離開去找食物和水,奇怪的是這里的寒冰怎么也捂不化,完全沒辦法,只能硬捱。
除了呦呦燃的那盞靈火,這附近也沒有其他光亮,一離開便又回歸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在九幽待過幾天,千芫多少還是有些心悸的。
關鍵這些時日還時長能感受到遠方某個暗處有一種低沉嘶吼的聲音,雖然千芫喜好異獸,但她還是更惜命的。
終于,在她第十次起身踱步緩解心中壓抑時小東西伸了一個懶腰,然后眨巴著眼睛——
“啊??!你是誰?”
千芫無語:“你睡一覺就把我忘了啊呦呦?”
“呦呦?......”
看來她的記性很不好,拍著腦袋想了很久,終于想了起來。
千芫終于忍不住問她:“這里是什么地方?我好想總能聽到厚重的呼吸聲,那是誰?”
“噓——”
呦呦立刻縮著腦袋,豎起食指提醒千芫,低聲道:“母親說過,不可以提起無垢那邊的東西哦!”
“無垢”可是那個異志記載的,凈化世間一切濁氣的圣池?
千芫心中一個大咯噔,無奈肚子傳出更大的咕!
“呦呦啊,你這兒,可有什么吃的呀?還是我們?nèi)ジ浇蓷l魚蝦來?”
呦呦:“我也餓了,但這附近的吃不得哦!我們得去上層捉的魚蝦才能吃!”
千芫一臉疑惑,剛想問,呦呦又來了一個神秘兮兮的“噓——”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這只不純正的小勝遇興風作浪的本事學得挺到位,化妖相時能掀起直達海上層的大浪。
千芫隨她在一層暗流中往上浮——
不知是這玄冥海是不是近日不平事太多,還是千芫的氣運真的差到極點,她們竟又碰上海眼的旋流.......
然后,小妖的法術自然敗下陣來——
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的千芫幾乎沒有掙扎,隨著旋流被卷入到幽深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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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算什么東西,竟敢隨意指揮我!”
“你要知道,這可是上神的旨意,你有什么不滿,對他發(fā)去.......”
隱約聽到有兩人在爭論什么,聲音忽遠忽近......
千芫艱難睜開眼,周圍一片猩紅,視線清晰后,才看清楚,這滿目的紅,是一大片不知染了什么的玄冰,遠處有一個圓形冒著絲絲冷氣的池子,越是靠近那方池子,玄冰越多,顏色也越加艷紅。
自己被卡在了兩根如同竹筍一般的冰柱中間,說話的兩人正好被一塊巨大的冰石擋住——
透過猩紅的冰石,隱約看到一個人的輪廓——
白衣黃甲,似乎還隱隱有神光......
“大將若對增加玄冰一事有異議,可以向上神提議的嘛,實在不行還有神庭可收眾神祈愿,您何必為難我一個小小的仙者呢?”
“哦~兩百年時限未到,增加玄冰會有何后果,眾神做好準備了?”
“我一介小仙,代表不了神庭啊,代表不了、代表不了......”
“哼!無能小兒~”
千芫聽著,云里霧里,只覺得那個神仙態(tài)度極為卑微,也不知視線不及的另一人,那個什么大將,到底是個什么厲害的東西,張口閉口就是直指眾神、神庭。
“嘶——啊——”
千芫想要聽得清楚些,稍微想要靠得近點,豈知自己腰腹竟被冰刺掛住,一動就牽扯著撕心裂肺的痛,不禁發(fā)出聲音。
這一聲,立刻將那邊氣氛改善了——
“竟然還是活物?”
“還活著??”
二人異口同聲,一團白色寒氣涌來,凝成云霧將千芫結結實實裹住,之后霧色漸漸變濃,變濃,變成了白色的泥,將千芫從兩根冰柱之間拽了出來——
拽出來后,狠狠丟到了那二人面前。
千芫這才仔細看清,這二人,都熟呢——
白衣黃甲的仙者,北里神君。
而那個癱坐在北里神君對面那張水晶寶座上的,一只化形為人的大妖,那模樣,千芫再熟悉不過——
“將心?!!”
千芫呆呆怔住半天,這個人,分明是將心的模樣,周身妖氣都別無二致,只是他的妖氣更濃,元身的那團混沌之氣更濃郁更大。
但他應當不是將心,將心從來沒有穿過這么華麗精致的衣裳,也從來沒有這么奢侈別致的寶座......
更加不會,用這樣看待獵物一般的玩味眼神看著她.....
他是,混沌!
——
“你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
將心和北里神君又齊齊開口,躺在冰面上的千芫已經(jīng)被寒氣凍得說不出話。
北里神君畢竟是神仙,還有作為神仙的悲憫之心,趕緊把千芫從地上扶起來,并匯集了一團靈氣護在她周圍。
“呵,仙君辦事,還帶著家眷?你那位上神知道嗎?”
將心只是歪著腦袋觀望,絲毫沒有一點同情之心。
千芫回報一個“鄙視”的眼神。
將心玩味地看著他們,直到千芫氣色稍微恢復過來,會自己打坐調(diào)息,他開始起身.......
圍著千芫轉了一圈,蹲在她身后,笑瞇瞇道:“你的神光呢?”
千芫心中一驚,不過立刻虛張聲勢道:“既然你看出來了,那我就直言不諱了,混沌大人不必為難北里仙君,你做你該做的,不論是拯救蒼生還是眾神劫難,這些都與你無關!”
“哈——”
將心聞言瞪大了眼睛,笑出聲,繼而低頭無奈砸吧了幾下嘴巴,抬頭時態(tài)度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臉上依舊笑瞇瞇,他道:“呵,我自不會庸人自擾,幾位自便吧!”
說著,將心便繼續(xù)癱坐到他的寶座上去,化成一團若有似乎的彩色幻象。
北里仙君對千芫深深一拜,然后對著那方池子開始施展玄冰法術。
千芫仔細觀察,雖然知道他一直是修行水系法術,但不知道原來他一個小小仙君玄冰訣已經(jīng)如此厲害,難怪雖然他的那張嘴討人厭,但在神庭卻很少有人敢當面擠兌他,果然,出來混,要么靠實力,要么靠關系。
當然,千芫自認為,自己也是很有實力的。!
隨著北里仙君不斷施法,無垢池里面的東西發(fā)出的聲音越來越大,竟就是之前千芫聽到抓心撓肝的“怪獸呼吸”聲——
“這無垢池內(nèi)封印的是什么?”
千芫知道不該在這里問,只得自己在心理不斷去猜想,猜來想去,想到了上古三妖獸——
窮奇元神所化的冥王鬼將,被困九幽之下,卻可以經(jīng)過這玄冥;氐饺碎g;
混沌獸元身就在這里;
那么這無垢池中之物,一定與饕餮有關!
所以要每隔兩百年用玄冰加封一次,所以難怪北里仙君根本沒有下凡歷劫幾回卻能升神,他的功德,就是這數(shù)個兩百年累積的......
一道一道玄冰訣下去,那池中的東西,呼吸聲突然漸漸微弱——
突然,一陣巨大的震動,自上方海中而來——
無垢池也受到波動,那池中原本微弱的呼吸聲,忽然變得急促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