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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 > 穿越小說 > 醫錦生香 > 76這般防備,還做什么夫妻
  “你看我真是糊涂,你睡了這么長時間定是餓了,我那里正好熬了一碗碧粳粥,還做了如意糕,這就去拿。”

  看來讓她慢慢接受趙元祈任重而道遠啊!

  他心中無可奈何的一嘆。

  姜辭笑嘻嘻的伸手在他鼻頭戳了一下:“我夫君就是這般賢惠,一回來就為我洗手做羹湯,我心甚慰。”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明亮的眼睛里似有什么東西在閃爍:“那這么賢惠的夫君,你該永遠不放手才是。”

  “傻瓜,我怎舍得放手。”姜辭依戀的將臉貼到了的手背,“我的夫君又好看,又聰明,又賢慧,一輩子都不放手。”

  “阿萌……”他喚她的聲音忽然變得纏綿,心里升起一種酸酸甜甜,卻又夾雜了苦澀的味道,“不管發生什么事,你都要記得,你說的一輩子都不放手。”

  “嗯。”

  “對了,我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

  說著,鄭重的從懷里掏出一個精雕細鏤的紫檀木盒,打開盒子,里面鋪著明黃錦緞,錦緞上面躺著一枚淺紅與深紅相互纏繞的鳳凰花玉簪。

  花上那一抹深紅似滴入殷紅的鳳凰血,只一朵,仿佛看見了滿園鳳凰花開,意境之美,無法言說。

  姜辭一眼看見,就愛上了。

  她雖然一個字沒說,他已經看到她眼里的喜歡,溫柔笑道:“來,我為你簪上。”

  “嗯。”

  “不要,不要……”

  剛簪完發簪,忽然傳來一陣女子拼命扯著嗓子嘶啞的哭鬧聲。

  “胡子哥哥,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姜辭一聽是葉慕九的聲音,又聽她呼喚胡子哥哥,滿是疑惑的問道:“胡子哥哥,是誰?”

  “是三殿下趙元翌。”

  “三殿下趙元翌,難道是跟著葉家二太太一起護送葉姑娘來的那個男人?”

  趙元祈沉默的點了一下頭:“自打葉姑娘醒來之后,就一直拉著三殿下,一步也不肯讓他離開,連……葉家二太太都拿她沒有一點兒辦法,先不說了,我去廚房拿吃的給你。”

  “嗯。”

  姜辭滿是不解,真是奇了怪了,那個臭屁大叔……哦,是臭屁男人有什么好的,怎么葉慕九就離不開他了?

  他是堂堂三殿下,肯守在這里陪著葉慕九嗎?若不肯,依葉慕九現在的狀況肯定于病情不利。

  趙元祈剛進了廚房,正準備將碧粳粥再熱一下,雷子急匆匆來報。

  “世子爺,阿律那里有消息了,江州軍反賊和李婆子的兒子李孝祖聯系上了。”

  趙元祈轉頭望著他:“你如何確定就是江州軍反賊?”

  “那個女的阿律見過,世子爺你也見過。”他緩了一口氣,又道,“就是那個叫南琴的女人。”

  “南琴?”

  趙元祈腦海里浮現出一張眉眼凌厲,涂得一張烈艷紅唇的臉,當時他正與江州王對戰,打到難分難解之時,突然飛來一支冷箭,那支冷箭插過江州王的臉朝著他激射過來,不過被他一劍擋開了。

  那時,他很疑惑,這支冷箭究竟是沖著他的,還是沖著江州王?

  他轉頭看去,就看到一個女人高坐在馬上,對著他重新拉起了弓,待弓拉滿時,她冷笑著說了一句:“去死吧!”

  箭再度激射而來,被阿律半途攔住,一刀斬斷,按照當時她箭指著方向,對著他,也對著江州王。

  這個叫南琴的女人不簡單,是個狠角色,在與范隋云身邊的那個叫晚如的女人談判之前,他已經派人打探過她的底細,她竟是江州軍右先鋒,武功不知在多少男子之上。

  他必須親自盯著她,以防萬無一失。

  在日夜兼程趕回來之前,他就已經得到向嬤嬤傳去的消息,李孝祖勾結江州軍欲對阿萌不利。

  想不到來的人竟是她。

  難道真是沖著阿萌來的,她與阿萌之前有著什么大過節?

  若捕獲了此人,江州王的秘密也應該能揭開了。

  這個江州王從不以真面目示人,除了江州王這個名號,他幾乎對他一無所知。

  不過江州王此人也算是當世梟雄,于朝廷而言他是反賊,于百姓而言他倒未必是反賊,甚至有人將他奉為英雄豪杰。

  去年,契烏兩國來犯,若無江州王率兵誓死抵抗,陳關地界早已被占,陳關百姓也早已成為敵軍刀下亡魂。

  只可惜,反賊始終是反賊。

  他究竟是誰?

  這個謎不解開,他就很難抓住真正的江州王。

  ……

  這三天,姜辭沒有去過鋪子,都是文紫在打理,有時候向嬤嬤也會過去幫忙。

  一來,因為她生了病,趙元祈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她再為鋪子操一點心,連澡豆和香肥皂也不給她做了,看在夫君一片真心為她的份上,她也只得勉強答應。

  二來,自打葉慕九清醒之后便時不時的鬧騰,非要有趙元翌在一旁哄著才行,而她每日都要為葉慕九施針,每次都極耗心神,她也真的沒多少心力再弄生意。

  也是奇怪,葉慕九連馮袖身邊的丫頭都認不得了,只認得馮袖和趙元翌,認得馮袖不奇怪,自個親娘嘛,趙元翌卻在她小時侯偶然見過,當然,她也是在和馮袖閑聊時,馮袖跟她說的。

  她覺得馮袖變得有些怪怪的,具體哪里怪她也說不上來,好像有些時候跟她說話時,眼神會有躲閃。

  她也不多在意,許是在女兒記憶衰退,再加上行動有所不便之后,受了太重的打擊吧,幸好有趙元翌坐鎮,葉家人倒未敢上前來鬧。

  這時的她,哪里知道,馮袖早就認出了趙元祈,向嬤嬤和文紫,只是她不能說,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元祈他們會演這一場戲,她也不想多問,但讓她欺騙自己女兒的救命恩人,她心里還是很不安的。

  有時候,看到姜辭真誠的眼睛,她甚至無法面對。

  她恨不能立刻帶著女兒離開,不摻合這些事,可是又不能離開,再加上寶珠這般粘著元翌,她也是始料未及的,所幸元翌還能耐著性子哄她,否則,她真不知道怎么辦了。

  可是元翌畢竟是皇子,哪能真的天天陪著女兒,一想到這個,她便憂心忡忡。

  因為姜辭三天沒去鋪子,也沒空做澡豆,很快澡豆便供不應求,賣到斷貨。

  本來還能占半壁江山的沈記香料鋪漸漸的輸給了孫家鋪子,弄得錢氏得意的不行,以為姜辭知道了他親家的身份,被徹底碾壓,嚇得連鋪子也不敢來了。

  她想著,是時候加價了,否則這價格戰一直打下去,她實在吃不消了。

  在加價之前,她想著知已知彼,百戰不殆,晚上關了鋪子之后便想來姜辭家打探打探虛實,看看姜辭這幾天為何沒去鋪子,是病了,還是在憋著什么大招等著她。

  她沒有先去姜辭家,而是打著走親戚的恍子先去了王家找上了馬氏和王翠蓮。

  這一陣子,王翠蓮被她爹關在家里,一步都不得出,自然不能知道姜辭的情況,不過初一經常來,胡氏也時不時會來看看小十五,但胡氏嘴緊,一句多話不說。

  初一是個小孩子,回來會有口無心的提兩句,說阿萌姐姐家來了一位生病的姐姐,誰知被胡氏教訓了兩句,初一就再也不肯透露一句了。

  王翠蓮總覺得這些客人身份不簡單,想去看看,又怕挨打,便攛掇著馬氏去,馬氏本也是個嫉妒八卦心重之人,探頭探腦來瞧過幾次,除了偶而見到過馮袖,也沒瞧出個所以然。

  見馮袖雖面容憔悴,卻氣質不俗,打扮貴重,便唯恐天下不亂的對著錢氏道:“姨母,你可得小心著點,我瞧那個賤人必認得什么貴人,指不定憋了什么壞水,來對付你呢。”

  錢氏聽了,心里一個咯噔,想要再問,王家老大王本仁突然回來了,喝得醉氣薰天,一見錢氏,不由分說,抄起大棍就將她輦走了。

  她跌跌撞撞逃也似的離開了王家,一路上罵罵咧咧的,路過姜辭家門前,見她家大門關的鐵桶似的什么也瞧不到,對著門口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便悻悻而去。

  第二天晚上,錢氏做完生意剛要關門,就看見王翠蓮像是得了什么大新聞似的,滿臉喜色的跑了過來。

  錢氏一見她就想到昨兒在王家被王本仁攆時,王翠蓮一句屁都沒敢放,還火上澆油的說:“是姨姥姥自個要來的,爹,你憑什么又罵我?”

  她心里氣未平,倒沒有什么好臉色。

  不陰不陽的“喲”了一聲,拿雞毛撣子撣了柜臺,冷冷道:“是什么風又把王大姑娘給刮來了?我這里廟小,可容不下姑娘。”

  王翠蓮半點不惱,反而笑容更甚:“怎么,姨姥姥還在生我的氣?昨兒晚上我爹也不知在哪里吃醉了酒,發了一通酒瘋,我能怎樣,我今兒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姨姥姥的。”

  錢氏一聽有好消息,不由來了三分精神,臉色稍霽,疑惑道:“什么好消息?”

  王翠蓮故作神秘的抿唇一笑,然后湊到她耳朵邊:“姨姥姥你猜,剛剛我瞧見什么了?哈哈……我瞧見……”她幾乎要樂不可支了,“那姜賤人的相公有小的了。”

  “什么,你這些日子不是一直被你爹關在家里嗎,如何能去那小賤人家?”

  王翠蓮嘴角往下一拉,“切”了一聲道:“難道我爹還能一輩子關著我不成?這不,剛剛也不知又去哪兒吃酒了,我干脆就悄悄逃了出來,反正出了事,我二叔總會護著我的。”

  “……”

  “正好初一去那賤人屋里送東西,我就悄悄跟著去了,一去就看到那沈相公……”

  她掩唇又是一笑,“正追著一個小美人呢,還一把將那小美人抱在懷里。”

  她跟過去的時候,正好門是半開著的,望里一瞧,遠遠就瞧見沈獻打橫抱起一個身披白狐披風的姑娘。

  本想再蹭進去細看看,那姑娘究竟生得何等模樣,卻一眼瞧見那老不死的向嬤嬤過來了,她嚇得脖子縮,赤溜一下就溜回家了。

  離開時,還聽到向嬤嬤對著她的背影罵了一句:“鬼鬼祟祟的跑來偷看,當心長針眼瞎了你的狗眼。”

  此時的她不知,冬日晚的早,再加上天氣不好似有大雨要下,不到酉時就已經黑燈瞎火了,她匆匆一瞥,根本沒瞧清。

  而且趙元翌和趙元祈身量相當,她心下便認定抱起葉慕九的人是趙元祈,這才冒著寒風迫不及待的跑來報喜。

  “竟有這事?”錢氏一掃先前郁郁之態,精神頭更足了,“怪道那小賤人這些日子沒來鋪子呢,果真是沒臉見人了,她相公必是嫌棄她給他戴了不知多少頂綠帽,自己也尋了個小的。”

  “誰說不是呢,我還聽那小美人嗲里嗲氣一口一口叫著沈相公哥哥,哥哥呢,嘻嘻……還不知那姜賤人的臉綠成什么樣子了。”

  “八成比蒙古大草原還要綠,哈哈……真是現世報,大快人心!”她笑著猛拂了一下掌,“真是太大快人心了,也叫這姜賤人吃點苦頭,最好從此以后再沒臉出門,這鋪子倒了才好。”

  說著,主動拉起王翠蓮的手要邀她坐下,王翠蓮連忙擺擺手。

  “天色不早了,指不定我爹什么時候就回來了,我得家去了。”反拍了拍錢氏的手,又添補了一句,“我瞧那姜賤人是沒心思再做澡豆了,忙著斗小的還來不及,姨姥姥還不趕緊抓緊時機……大展拳腳一番。”

  王翠蓮離開之后,錢氏與孫掌柜關起門來合計半晌,準備再多囤些貨,開始大量做澡豆,爭取壟斷整個洛河鎮乃至縣城的澡豆生意。

  不過,吃過一次大虧,輸的幾乎連棺材本都沒了,還是高會長出了面這鋪子才又起死回生,她們倒不敢隨隨便便再囤積貨物,連夜派了家中有些身手的小廝前去姜辭家打探消息。

  ……

  凜冽夜風襲裹著雨水忽啦啦吹過,吹得窗外一顆桂花樹嘩嘩作響。

  風好似長了眼睛,透露窗欞縫隙鉆進屋內,吹動燭火搖曳,燭火好像在拼命掙扎,一滴一滴燭油淋淋漓漓的淌落下來,幾乎堆滿了古銅色高柄燭臺浮雕碟子。

  “看來你的計策果然有效,江州軍反賊終于又坐不住了。”

  “……”

  “還有,葉培望已經趕往長陵去見葉貴妃,相信不日就會從宮里傳來消息,到時這里未必再能如此安靜了。”

  趙元翌的臉在淡青色的火焰在晦暗不清。

  趙元祈神情一凜,又聽趙元翌繼續道,“姜辭的事恐怕就瞞不住了。”

  趙元祈頷首想了想,抬起頭道:“不管如何,我總會護她周全。”

  “護她周全?”趙元翌輕笑一聲,“你拿什么護,你世子爺的身份,還是整個燕王府的威勢?”

  “知道阿萌是江州王義姐身份的人并不多,除了我和沅兒身邊幾個可信的人,還有就是三哥你,就算葉家拿了葉貴妃的懿旨來要人,頂多讓他們帶走葉慕九便是。”

  “……”

  “至于阿萌,他們休想動她半分,我是不會讓他們查出阿萌身份的!”

  “……”

  “萬一呢?”燭火落在趙元翌深幽的眼睛里,兀自跳躍著不明的光,他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元祈,你當如何,你會不會舍掉一個姜辭,讓自己置身事外?”

  “不會!”他堅定的搖搖頭,“或許從當初設局開始,我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現在,我沒想過要置身事外。”

  “又或許你沒發覺,從一開始你就喜歡上她了。”

  “她畢竟和我有……同窗之誼,也曾救過沅兒。。”

  “你何必拿沅兒來說事。”趙元翌意味難明的呵呵一笑:“看來你在沈家的時候就喜歡她了,怪道你非要裝成她的夫君,其實是你下意識的選擇,你真想將她當成妻子,是不是?”

  “三哥,我……”

  “好了,我不跟你說這個了,我再問你,難道姜辭僅僅是江州王義姐這么簡單?”

  “三哥你什么意思?”

  “你就沒想過,她或許參與過江州軍叛亂,甚至是江州軍的重要人物,一旦她恢復了記憶,再面對你這個將江州軍打得落花流水,還偽裝成沈獻將她當誘餌的人,她會如何,她會不會……”

  他定了定,一字一字道,“殺——了——你?”

  趙元祈心中猛然一悸,連臉色都變了變:“不,不會的,她連武功都不會,如何能做江州軍的重要人物?”

  “誰說重要人物一定要會武功,不過是你想逃避現實罷了。”趙元翌感受到他在說這些話的時侯,其實心里是存了不確定的,他眼色凝重的望著她,“何況,姜辭本來是會武功的,否則……”

  他突然再度想起從前那狼狽的一腳,那時,他雖是個旱鴨子,武功也不算多高,但不至于背后突然沖過來一個人連半點感覺都沒有。

  “否則什么?”

  “否則……”他重復了兩個字,想了想,才苦笑了一下,有些艱難的將當年發生的事和趙元祈都說了,又道,“元祈,我將你當成親兄弟才會與你這般坦誠相見,所以,你得有所防備,哪怕你真的愛她,也必須要防備。”

  “防備……”他的頹然垂下,似在對著趙元翌說,又似在對著自己說,“若這般防備,還做什么夫妻?”

  “本來……”趙元翌頓了頓,“你也不是沈獻,她根本不是你的妻子。”

  “是啊!”趙元祈突然站了起來,眼神茫然而苦楚的望向窗外黑黢黢的一片,“本來就是我設下的一場騙局,而我……”

  卻入了局。

  “元祈……”

  “好了,三哥……”他緩緩的轉過頭看著他,“我知道你想要說什么,我只能告訴你一句,若真到了那一天,哪怕阿萌真是你說的那樣,哪怕她恨我怨我,無法原諒我,我還是一定會護她周全。”

  “……”

  聽到這里,趙元翌心里忽然有了一種酸楚而無力的感覺,他知道他不應該有這種感覺,不管如何,元祈將姜辭當成了妻子,兄弟妻不可戲,想也不行。

  何況,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嘛!

  天下女人多的事,他何必將她放在心上。

  可是,有些事有些人越是不愿想,越是裝作不在意,卻越是會想,越會在意。

  “哥哥,胡子哥哥,你在哪兒,寶珠要你,寶珠要你……嗚嗚……”

  這時,突然傳來了葉慕九的哭鬧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趙元翌立刻皺了一下眉頭,眉宇間帶著一絲絲不耐煩,隨即不耐煩又變成無可奈何。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邁步朝著屋外走去,剛走兩三步,忽又回頭問道:“元祈,你相信姜辭的醫術遠在宮內御醫之上嗎,到底她是醫好了葉慕九,還是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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