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陽光是那么地明媚,天宇藍藍的,天幕上悠然著一兩朵白白的云,格外地柔和,柔和地就像一匹軟軟的緞子鋪在那里,你就想懶懶地躺在上面,閉上眼睛,愜意地睡去。
于是,一個鏡頭浮在眼前,那就是日本電影《追捕》杜丘站在高樓頂上,另一個男人指著藍天對他說:杜丘,你看,多么藍的天,走過去,你就可以融化在那藍天里,一直走,不要朝兩邊看……
謝逸然此時正站在帝豪酒店的樓頂上,仰著頭,凝望著藍天。
江睿在謝逸然的房間里沒有找到他,一個做清潔的服務員告訴他,謝先生好像上了樓頂。
江睿輕輕一笑,這家伙,有點浪漫情調,在這樣白雪覆蓋下的精致里,高高俯瞰,一定會有別樣的情懷,于是他也上了樓頂。
可當他看見樓頂上的謝逸然時,他卻心驚肉跳了,謝逸然正站在離樓頂邊緣一米的距離上。
“逸然。”江睿驚叫了一聲。
這個樓頂四周的邊沿只有一尺高,稍微不注意就會掉下去,更何況此時上面全是雪,腳下一滑,整個人就會甩出去,帝豪酒店一共二十八層高。
謝逸然并沒有轉過身來,他仰起頭,看著藍天,“你看過日本的《追捕》嗎?”
“看過。”江睿謹慎地答道。
“你說,杜丘如果吃了他們配置的藥,真的會按照指令跳下去嗎?因為跳下去,不會是他們說的融入藍天,而是……”
“可杜丘沒有吃藥,也沒有跳下去。”
謝逸然又往前走了一步。
“江睿,我說過,我不會逼你的。”江睿的聲音有了顫音。
謝逸然一怔,回轉身,看著江睿,“江董,您在說什么?”
“任何感情,心甘情愿才會有幸福,勉強來的只能是痛苦。盡管我喜歡你,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強迫你的呀。你趕緊回來,別做這樣的傻事。”
原來,他以為自己是因為這個。
謝逸然突然靈光一閃,冒出一個惡作劇來,他指指下面,很難過的表情上了臉,痛苦萬狀地說,“你真的不再要求我和你……在一起了?”
江睿的頭點得就像小雞啄米一樣,嘴里也說,“是是是。”
“你發誓。”
“好好好,我發誓,我江睿如果強迫謝逸然,那就讓我從這里跳下去。”
謝逸然跳了下來,哈哈地大笑起來,”江董,我逗你呢,我哪里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江睿怔了下,隨后舉起拳頭,像女人一樣,在謝逸然胸口捶打著,“你個壞東西,這也是可以耍弄玩兒的嗎?你知道剛才我的心有多么害怕,多么痛嗎?”
謝逸然一把把江睿攬在懷里,“對不起,我真的不能答應你,我和你只能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江睿靜靜地依偎在謝逸然懷里,過了會兒,哽咽地說,“逸然,有你這一抱,我此生無憾了。我明天就走,不再干擾你,睿天實業就交給你了。”
謝逸然此舉是因為蘇瑜。
昨晚上三個人商談完合約后,喝了幾杯,回到房間里,可他依舊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蘇瑜,就又上了QQ號,可蘇瑜的頭像依舊是黑的。
拿起電話又不敢打,雖然沒和真人相處過,但他所認識的蘇瑜性子多么執拗他還是了解的,真要是罔顧她的意愿,她說換號就一定會換的。
本就不大容易見到,再沒有了手機的聯絡,幾乎等同于徹底失去了,可蘇瑜已經刻在了他的生命里,沒有了蘇瑜,他活著和死了有什么區別。
就這樣想著念著,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一片肅穆空闊的山谷中,謝逸然站在懸崖邊上,海琳滿臉淚水地望著他,“逸然,是我不好,我不該由著性子來,只想自己,不管你的感受,我知道錯了,我改,我決定生孩子了,你想要幾個,我就生幾個,我不會害怕了。逸然,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劉航哀嘆了聲,“哥們兒,你知道你已經站在邊緣了嗎?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就會摔地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了。”
謝逸然低頭看看腳下,的確是,他的腳若是往前跨一步,就會摔下去,萬丈懸崖,半中央漂浮著云彩,迷蒙、而又詭異。
突然,對面懸崖上出現了蘇瑜,朝著他柔柔一笑,好看的嘴唇一張一合,“逸然,我愛你,你要是愛我,就跟我來吧。”
慢慢地,一條鐵鎖鏈架的橋,從半空的云彩中緩緩搭過來……
“逸然,過來吧。”
謝逸然抬起腳,就要跨上去。
“不要,那橋是假的,上去就會斷了,你會摔死的。”劉航著急地叫喊。
“去吧,體驗一下,被摔死是什么滋味。”依依冷冷地說。
“逸然,不要啊。”海琳哭叫著,“你不愛我了嗎?你忘記你對媽媽的承諾,要照顧我一輩子,不離不棄嗎?”
對面的蘇瑜再一次傳過柔柔地聲音來,猶如空谷幽蘭,暗香浮動,猶如天籟之音,音繞心間不散。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嗎?
因為你就是我的生命,
是點亮我心靈之魂的佛,
是站在我內心的愛情的圣殿上的精靈子。
是你的不朽的精神給我行動的力量,
無論在哪里,你都是我的唯一,
我的愛情之花只為你開放,
我的身心將永遠保持著鮮活,等待著你。
娓娓動聽的詩歌飄過來,牽引著謝逸然,腳踏在了鐵索橋上……
一聲尖叫,謝逸然醒來,室內只有幽暗的燈光,沒有蘇瑜和她的天籟之音,也沒有空谷幽蘭的暗香浮動,更沒有紫氣乍現纏繞。
有的只是滿室的凄冷和孤寂,還有自己的心被割裂的絲絲疼痛。
所以清早起來,謝逸然上了樓頂,高遠空闊的樓頂上,還留有上一場雪的痕跡,滿目望去,似乎進入了昨晚上的夢境里。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
沒有恐懼,沒有害怕,他仿佛真的看見了對面的蘇瑜。
那個甩著一根大辮子的女人,在朝著他微笑,在召喚著他。
一種從未有過的愜意,裹著自己的身軀,拽著自己往更遠處走著。
如果不是江睿來,自己是否真的會像夢里那樣,跳下去?
謝逸然惶惑了好久。
惶惑中,他想到了見到蘇瑜的辦法。
簽好聘任書和一切手續后,在鄭拓的帶領下,走進大會議室,看著大會議桌前這些各個部門里的頭兒,謝逸然多少還是有點兒緊張的,畢竟睿天實業是個大公司。
鄭拓介紹了謝逸然的身份后,會議室里出現了暫時性的寂靜,幾秒種后,三十多個人同時響起了掌聲,齊刷刷洪亮的聲音一下子把謝逸然的心震撼地澎湃起來。
他知道,他輝煌的時代開始來臨了。
謝逸然在震撼的掌聲中鎮定下來,滿眼微笑的看著大家說,“好像每個就職的人,都要有就職演講的,不過我個人對這方面沒太大的興趣,所以,就不長篇大論了,簡單幾句。公司好,我們才能好,我們做好了,公司會更好,所以,大家團結一起,一起努力工作,謝謝!”
掌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謝逸然只讓大家拍了三下就示意停止,說,“我現在布置我上任后的第一項工作。今晚七點在帝豪酒店,給鄭總開個farewell?party,公關部,給睿天實業以前合作的、現在正在合作的公司老總們發送邀請函,請他們攜夫人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