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一驚，心，驟然一扯，疼死了她，可臉上還要裝出一副云淡風輕，嘴里還要說出風輕云淡的話來。

“瞧媽媽這個笨蛋，地板不冷，就當成了床，寶貝這是心疼媽媽了是吧？有寶貝的心疼，媽媽呀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媽媽，可不要讓別的媽媽羨慕壞哦。”

蘇瑜邊說邊爬起來，對著蘇揚展展雙手，“媽媽的手不能給你擦眼淚了，寶貝，自己擦了。很多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媽媽倒是不這么想，同樣都是爸爸媽媽生的孩子，女兒兒子都一樣。

該哭的時候，想哭的時候，就哭一哭，洗洗眼睛，發泄發泄，對身體只有好處沒壞處。但不能時間長了，因為時間長了，不是給眼睛洗澡，而是把眼睛的視力洗掉了。寶貝長這么帥，要是在鼻梁上戴上個眼睛那可就不帥了。還有……不說了，知識一點一點地學，一口氣吃不成胖子，再說胖了對身體不好，我的寶貝啊，不做胖子。”

聰慧懂事的小蘇揚抬起手擦去眼淚，噘著嘴，冷著臉，“我戴上眼鏡也很帥。”說完，轉身，返回了臥室，留下長長的話，“老媽，我餓了。”

蘇瑜笑了。

吃過早飯，八點十分，不知道這個時間，秦牧野是在喬欣欣的公寓？還是星美賓館？如果貿然過去，秦牧野又不在的話，就太難看了。

蘇瑜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正要發過去，又刪除了，信息有很多變故，還是電話吧。

一接通，只響了兩聲，秦牧野就接了起來，話音急急地，“瑜兒、我……”

好久好久沒有聽到秦牧野這樣叫她了，蘇瑜的心抖顫了幾下，而這一聲帶著久遠的情感的氣息的叫，讓蘇瑜更加確定秦牧野一定是受脅迫了。

“我知道，你不用說，只要你好好地，什么都不重要。”

“對不起……”

秦牧野低沉嘶啞的聲音里帶著重重的哽咽，還是他的瑜兒，一下子就猜出他出了事了，而不是舊態復萌，如此聰慧、如此懂他的瑜兒就要被迫失去了，一想到再也不能擁有她，再也不能看見她，甚至將來還會嫁給另一個男人，和那個男人在床上……他眼睛猩紅，一拳砸在墻上，咬牙切齒，喬-欣-欣，楊-嘉-華。

蘇瑜聽見了擊打墻壁的聲音，也聽見了秦牧野咬牙切齒的聲音，她不想秦牧野繼續陷在愧疚的情緒里，趕緊開口說話。

“你現在哪兒？我今天有點兒事兒，寶貝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他想去你那兒，說是晚上和你一起回家。”

立馬，秦牧野那迫切、興奮的話語就傳了過來，就好像他們已經經年未見，蚱蜢子聽到人就在眼前了的那種前所未有的激動。

“好好好，你帶他過來，我在佳美，我等你們。不，我派車過去接你們，你們等著。”

蘇瑜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說出去的話也比平時柔和了不少，“不用那么麻煩，我打車就行了。”

“那，那也行，以前給你介紹過的出租車，你現在還有沒有用？先提前聯系好，讓他進去門口等著你們，外面還有雪，有些滑，不好走。還是有車方便，我還是給你買輛車吧，你不想自己開，請司機開，這樣以后你和寶貝出來進去才方便。前幾天我去過4S店里，有一輛適合想必你會喜歡的，你再過去看看，喜歡了，就買下來。”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個照顧她呵護她疼愛她的秦牧野。

春天了，怕春風吹皺了蘇瑜的小臉和小手，說著怎么保養的話，像個美容師。

夏天了，怕暑氣暈倒孱弱的蘇瑜，每天捧著涼茶跟在屁股后面，像個老奴仆。

秋天了，怕涼熱交替感冒了蘇瑜，胳膊上總是掛著一件衣服，風一起，趕緊給她披在身上，像父親一樣。

冬天了，第一個趕在飯堂排隊，打回來熱熱的飯菜，帶回宿舍讓她吃，儼如一個溺愛妹妹的哥哥。

淚水溢了出來。

“我知道。”

話說道這兒，再沒了話，但誰也沒主動掛電話，彼此聽著話筒里那微小的呼吸聲，一會兒后，還是蘇瑜先吭聲，掛了電話。

“一會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