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母后父王都在等你,十分擔心你……”拓跋樓抿起嘴角,一口拒絕。
流螢態度也十分堅決:“若你不同意,我今天就磕死在這。”
若是這一回去,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見到他一眼。也許這一生就永遠見不到了,她不想留著遺憾。
“哼!”拓跋樓冷哼一聲,甩袖而去,流螢頓時破涕為笑,叩著頭:“謝謝王兄。”
“葉,保護好公主,別讓她亂跑。”拓跋樓吩咐著仆蘭葉,十分疲憊拖著腳往山坡上走。
“是…”仆蘭葉擔心的看了一眼拖把樓,身上的戰袍臟兮兮的,臉上也掛著傷痕,看他背影也十分消瘦。
從打仗到至今,并未多少日,他竟瘦成這副模樣?而公主卻一點也不體諒他,只顧自己的兒女私情。
而士氣比較低迷,大概是因為他們去了一萬人,而對面,只有不到三千,卻還是沒有打贏而失落吧。
相比較這邊的寂靜無聲,林歸晚
那邊可就熱鬧多了。
大家都沒想到,竟然能第二次打了勝仗。個個都開心得不行,喝起酒來。
到處都是歡聲笑語,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自豪。
林歸晚睡在農戶家里,被這些聲音給吵醒了。
“贏了沒有…”她朦朦朧朧,張嘴第一件事就是問是否贏了?
一旁的人連忙扶起她,往她嘴里送了些水。
林歸晚下意識咕咚咕咚的喝著,將一碗水喝完后嘆出一口滿足的氣來。
她喝過水之后完全清醒了,抬起頭往上看了一眼。
一張近在咫尺消瘦的側臉,含情脈脈的盯著自己。
“睡醒了?”他輕揚起嘴角,將碗擱置一旁:“你看現在到底是輸了還是贏了?”
“現在看起來倒是贏了……”林歸晚拍了拍臉,好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如果沒有贏,她怎么可能躺在這里,聽封喻川講話,指不定早就又變成俘虜了。
“醒了吧,今晚有盛宴,起來去吃吧?”封喻川溫柔的不可思議,像一灣清泉一樣,沁著林歸晚的心。
林歸晚坐起身來,有些不適應。臉都紅了一半:“那個…我想換個衣服,洗漱一下。”
她好像總能聞到身上的血腥味兒,廝殺的場面還歷歷在目,想起那肉血紛飛的畫面她胃里總是一陣反胃。
“那好,本王讓人給你燒一些水。”封喻川站起身來,向外面喊著人。
進來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笑瞇瞇的跟她說著話:“王妃娘娘,我這就把大木盆搬來,水早都已經燒好了,王爺特地吩咐的。”
封喻川這人怎么變的如此貼心?讓她有些受寵若驚啊。
“多謝這位大姐。”林歸晚坐起身來,看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只剩內衫。雖然是內衫,但是上面還有點點斑斑的血跡留在衣服上。
明明當時不覺得,現在想起來那慘烈的一具具不完整的尸體,實在有一些令人作嘔。
之前有句話古人說的真好,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打仗死的往往不是頭兒,而是下面的小蝦米。
一會兒那大姐搬過來木桶,注入水后,林歸晚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
換了一身,農家的干凈衣衫,林歸晚頓覺自己身上十分清爽。
走出農戶門口,封喻川他正背著手,站在那里等著自己。
林歸晚拂了拂身上的衣服,摸摸鬢角和頭上插的白玉簪。
“等我呢?”林歸晚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一下,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
“是啊,因為今兒個打了勝仗,所以都很開心,準備慶祝一下。”封喻川悄悄的拉起她的手,往前慢慢走著。
林歸晚感覺自己的手,像是觸電一樣酥酥麻麻的,不禁稍微用了些力氣握住他。
封喻川察覺到她的小動作,臉上頓時揚起一抹笑容。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月亮皎潔的掛在頭頂,銀色的光散落大地。
涼城的人,個個臉上帶著笑,在街上點起篝火,模仿鮮卑烤起肉來。
借著月色和火光,江云起遠遠就逆水寒嘯的面色含笑的走過來。
他連忙站起來,臉上露出喜悅,眼睛也亮晶晶的,可是當看到一旁的封喻川時,笑意又淡了下去。
是啊,他算什么呢?有什么資格擔心王妃娘娘?
不過林歸晚回來的喜悅沖淡了這些不好的念頭,江云起也走上去對兩人道:“王爺……王妃娘娘,這邊的肉已經烤的差不多了,一起吃吧?”
“原來是吃烤肉啊?”林歸晚眼中的光泄了下去,烤肉她都吃膩了…好餓,沒有點兒家常便飯吃吃?
“看起來王妃娘娘似乎不是很滿意。”江云起看著她一下垮下去的小臉兒,忍住笑意問著她。
“烤肉……”林歸晚抿著嘴搖頭:“在鮮卑天天吃烤肉,我都膩歪了,要不吃點兒炒青菜也行?”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本王這就吩咐幾人去做。”封喻川伸出魔爪,捏了捏她的小臉兒,臉上依然掛著溫潤儒雅的笑意,根本聯想不出他會做那么幼稚的事。
“那好啊!”林歸晚眼睛迸出光來:“吃些家常菜就行,饅頭米飯都行!”
估計她要有一段時間都不能看到烤肉這個東西了。
還是大盛朝的飯好吃,吃多少年都不會膩啊。
“行,小饞貓。”封喻川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又看向江云起:“云起,不如一起?”
“在下就不去了。”江云起趕緊拒絕,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會當這個不識眼色的人。
“那我們就去咯?”林歸晚沒太在意他的表情,只是著急要吃飯。都餓了一天了,她早就餓扁肚子了。
“恭送王爺,王妃娘娘。”江云起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林歸晚看著他的背影,怎么有些蕭索?
“不是要吃家常菜?讓剛剛的姜姐幫忙做些。”封喻川拉著她往回走,夜色朦朧中,兩個人并肩走在一起。
遠遠的山坡上,拓跋樓坐在上面,看著涼城方向那邊忽明忽暗的燈火。
掏出一個小瓷瓶在手里摩挲著,林歸晚看了一定很熟悉,這正是她分發的藥物。
“林歸晚,早晚有一天你會是本王子的。”拓跋樓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瓷瓶,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