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棄神器各自奔前程 受啟發茫然有所悟
陳松雖感失望,臉上卻未表露出來,反而故作輕松道:“不要緊的,我當時只是隨口一提,您也不必太過在意,既知去向,以后再去討還也就是了。方姑姑,不知這幾位前輩是~~”
方桂瑛又給他們做以引薦,那年輕人正是江鴛,禿頂者乃是東鎮天英莊的宋子炎,矮壯者名叫章鈺,來自西鎮玄柱寨,若論起來,還是陳松的姑表舅。
宋子炎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語帶感慨道:“想不到你都長這么大了,你爹現在怎樣?他怎么沒來?”
陳松語帶悲聲道:“我爹~我爹他已經葬身禹陵了,我這次奉母命前來,就是想將他的遺體取出,帶回六輔島安葬,哪知道~~”
話未說完,就聽章鈺嘆道:“唉~松兒啊,難得你一片孝心,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你這次恐怕是要無功而返了。此處機關已然被人破壞,再也無法開啟了。”
宋子炎心有不甘道:“章大哥,難倒憑你的手段,也無法將其熔化嗎?”
章鈺道:“要熔化這些頑鐵倒也不難,但當初的鐵水已然注入鎖孔,一旦熔化只會滲入更深,非但不能復原,反而愈演愈烈。更何況那六塊開啟機關的玉符,都已不知所蹤,就算我們勉力為之,又能如何?”
陳松忽道:“表舅,那些玉符可都在我這里啊。”說著便從懷中把那六塊玉符取了出來分給眾人。
章鈺手捧玉璋符,顯得有些激動的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些玉符怎么會在你的手里,你爹他不是已經葬身于此了嗎?”
既然同為五鎮傳人,陳松也就沒必要向他們隱瞞,于是便將之前郭安來六輔島送信的經過,以及那冊《禹陵錄》中所記載的內容,揀主要部分,一五一十的向他們講述了一遍。
講至最后陳松從身后解下包袱,把轉生儀組件及《筑梯圖》和《啓航訣》的副本取了出來,繼續道:“我娘命我這次前來,一則是為移葬先父遺骨,只可惜事與愿違,恐難實現了。
二則便是為了這些東西。三千多年來,五鎮先祖秉承禹王遺命,代代相承,歷經艱辛在此守護,如今總算守得云開見月明,所得之物自當共同分享。
說來慚愧小侄也曾不知量力的試著修煉過一段時間,可惜天資愚鈍,收效甚微,今欲將此分與諸位,以玉符為序各得其所。遺篇復本一式六份,其內容絕無半點偏差。日后能否有所成就,那就各憑機緣了。”
眾人各懷心事,一時間全都沉默不語,最后還是方桂瑛打破了僵局,輕撫著腰間掛著的長條形革囊,顯得有些神情落寞道:“實不相瞞,我欲秉承范郎遺志,以抗元復國為己任,哪有閑情去理會這些虛無縹緲之事,管它什么神器,還是秘籍,我一概都不想要。”
宋子炎側目遠眺,心不在焉道:“此間事了,我便會遠離中土,趕赴波斯去接任拜火教火神使者之職,另奉其他為教規所不能容,所以我也是敬謝不敏了。”
章鈺嘆了口氣道:“前有先父,舍弟多行不義,皆因貪欲所致,我豈能不引以為戒。既然守陵之約已解,我愿就此歸隱,全心全意將幼侄撫養成人,蒙以養正,循循善誘,免得他再重蹈覆轍。至于什么左道旁門,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江鴛與陳松年紀相仿,說起話來也就隨意的多。只見他面帶沮喪道:“我江家世代孤支單傳,不像你們,即便自己修不成,還可以傳給后輩子侄,代代延續,薪火相傳,總有一天能夠達成所愿。而我江氏一脈,自從江鴦死后,便算是斷絕香煙了。既是如此,我要那東西又有何用?還不如做個人情,都留給你吧。”
陳松沒有想到,這些曾經被前人視若至寶,覬覦已久的上古神器,到如今卻被他們棄如敝屣般的不屑一顧。思及此處不由得觸景傷情,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頗為他感到不值。
既然言盡于此,陳松也就不再勉強,雖然那六塊玉符已然失去了開鎖功用,但做為先輩所傳的五鎮信物,仍有一些特別意義。于是陳松便將玉符物歸原主,還有那件水遁衣,他干脆一了百了,也還給了江鴛。
方桂瑛,宋子炎以及章鈺全都有事在身,不便久留,見此間事已了,便各自帶人離去。倒是陳松和江鴛甚是投緣,頗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聞聽他有位朋友慘遭斷臂,正在連鼓寺養傷。江鴛便主動提出,去給蘇晴治傷。陳松自是求之不得,于是會和了馮春,三人一道下山,趕往連鼓寺。
江鴛身為北鎮傳人,精通醫藥之術,所供藥方皆具奇效,不消三日蘇晴傷處漸愈,內患盡除,于是便向玄生辭行,江鴛也要回轉符蓬谷,與他們正好順路。
這一日四人來到鳳陽境內的日精峰下,但見沿路之上,眾多善男信女紛紛而至,經詢問才知,這幾日正趕上靈覺寺開設粥廠,齋濟百姓,并由寺中方丈闊庸大師親自講經說法。
陳松想起闊庵曾在《禹陵錄》中提到過,他當初誤走靈覺寺,正是受到這位闊庸大師的點化,方才大徹大悟在此落發為僧。
而江鴛當年在上虞縣,也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故此便想前去拜會。陳松當然求之不得,于是四人便隨眾上山來到靈覺寺。
就在靈覺寺外搭起了一趟席棚,左邊爐灶上,架了四口大鍋,里面煮著米粥。右邊爐灶上,放著兩摞蒸籠,每一層內都擺滿了熱氣騰騰的白面饅頭。
陳松無心觀看這些,輕輕扯了江鴛一下,想要進寺去找闊庵。沒想到江鴛毫無反應,仍在原地呆呆的看著那些蒸屜。陳松不解,也停下了腳步,低聲問道:“江大哥,你在看什么?”
若按輩分而論,陳松本該稱他一聲叔父。但二人一見如故,江鴛不愿攀大,便言道:“如今守陵之約以解,五鎮傳人各奔東西,而我江氏一族自我之后也將不復存在。論歲數我不過比你大上幾月,豈能以長輩自居,干脆咱們新打鑼另開張,就以兄弟相吧。”陳松坳不過他也就點頭同意了。
江鴛自顧自的看著那些蒸屜,喃喃自語道:“嗯~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
陳松莫名其妙的又問了一句道:“你說什么?”
江鴛這才緩過神來,略顯無奈的笑了笑道:“賢弟有所不知,前段時間我偶得一上古奇方,名叫龍犄泥桓丹,但在煉制過程中,因火侯難控,屢遭失敗。
適才見他們以屜蒸食,忽然突發奇想,若以蒸制法替代焙炙熬煮,或可見奇效,故才有所失態。”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陳松自幼天資卓越,聰慧過人,遠勝其父陳欒平。由于郭安在《禹陵錄》中,反復提到他錯煉《啓航訣》后,所引發的種種惡果,陳松對此也是深以為戒。
無論是郭安的奉勸,還是陳母的阻止,其言下之意,都認為單憑一己之力,難以修煉成功。可此前江鴛曾在無意中提了一句“代代延續,薪火相傳”,倒是對陳松頗有啟發。
如今聽說他要另辟奇徑,以蒸制之法煉藥,當時心中一動似有所悟,但一時間又理不出什么頭緒,抓耳撓腮的欲言又止。
江鴛問道:“怎么啦?看你這表情,難道我說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嗎?”
陳松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你剛才所言之事,似乎能對修煉《梯航要錄》有所幫助,可思來想去,又不知該從何處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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