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觀遺物得閱禹陵錄對機鋒落發靈覺寺
陳欒平之妻馮杏芳乃是家中獨女,自幼性格剛烈,固執己見。又得父母師兄縱容,為人頗為強勢。唯獨對中鎮方家的那位女中豪杰方桂瑛另眼相看,二人可謂意氣相投,引為知己。
馮杏芳脾氣雖怪,但其心地卻是不壞,只是為人守舊,不喜與人相處。自從陳欒平離家后,她便將島中事務全都交給了兩位長老,自己在家避囂習靜,深居簡出。但對其子馮松的外出活動,卻不加以限制。
此時她正在房中閑讀,忽聽其子馮送上氣不接下氣的在門外喊道:“娘~娘~喜事來了~喜事來了~”
馮杏芳聽后,忙將手中書冊放下正要起身,馮松已然興沖沖破門而入了。
馮杏芳一皺眉頭,略有責備道:“松兒,什么事啊?如此大驚小怪的?”
馮松也不理會,手舞足蹈道:“娘~您別生氣~有我爹的消息了~~”
“什么?”馮杏芳聞言,立時扶案而起,顫聲道:“什么消息?他怎么樣了?你又是聽誰跟你說的?”
馮松趕緊解釋道:“剛才從島外來了一個和尚,自稱是我爹的結義兄長,受我爹之托,來給您送信,具體什么消息,他還沒來得及跟我說呢,所以我~~”
馮杏芳心中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急聲問道:“那和尚現在何處?”
馮松道:“他現在就在門口,娘,您還是先把機關鎖上,放他進來吧!”
馮杏芳點了點頭,從衣架上摘下一件斗篷披在身上,將兜帽翻起,又取了一塊黑莎遮著了臉,這才帶著馮松出了房門,先去密室鎖上了機關總弦,然后急匆匆的來到了院門之外。
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也沒看到馮松說的那個和尚。馮杏芳正要發問,忽聽馮松手指門后道:“娘,您看這包袱,不就是四伯之前背的那個嗎?還有這根梢棒,也是他的。怎么東西放在這里,人卻不見了呢?”
就在馮杏芳低頭翻看包袱的時候,馮松就在門口高聲喊道:“四伯~四伯~您干嘛去啦?四伯~~”
馮杏芳一拍他肩膀,攔住他道:“松兒別喊了,看來人家是有意回避,不愿見面。算了,還是先把這些東西搬進去再說吧。”
馮松有點擔心道:“他自己可出不去驚絕林,如果誤觸了機關怎么辦?”
正在這時,有一個年輕人經此路過,馮杏芳點手叫道:“哎~那個七喜兒,你來一下。”隨后又對馮松道:“放心吧,憑他自己沒人帶路,只要一進驚絕林,就得被獲遭擒,只要不到中心地帶,就沒有性命之憂。”
說話間七喜兒也來到了近前,畢恭畢敬道:“不知姑奶奶喊我有何吩咐?”
馮杏芳道:“你現在速去前哨營傳我命令,若是遇到一個和尚被機關擒住,千萬不要為難于他。他若愿意的話,就帶他回來見我,若不愿意也別勉強,把他安全送出島去,也就是了。”
七喜兒領命離去,馮松抱著包袱,馮杏芳撿起那根梢棒,用手掂了掂,感覺重量有些奇怪,于是便把上面纏的麻布拆開了一截,注目觀瞧,不禁大吃一驚。
只見這條梢棒非金非木,遍長白毛。倒像是一根不知從什么動物身上割下來的已經硬化的尾巴。
馮松湊近一看,更是為之一驚,茫然不解道:“娘,這是什么東西?”
馮杏芳隨手舞了個棒花,只聽其中一端嗡嗡作響,仿若鬼哭狼嚎一般,讓人心神不寧。猛然間心中一動道:“這莫非就是那頭上古神獸巫支祁的獸尾嗎?”
娘倆帶著這些東西,滿腹狐疑的回到廳堂,先將包袱打開一看,馮杏芳忍不住失聲道:“啊~這是我們馮家的無量帶,一直被你爹帶在身上,怎么會在這里?”
說著便從里面拿出一條三尺多長,四寸來寬的皮質腰帶,打開鎖扣見里面都是各式各樣的精巧工具,大致一過數,并無缺失。
馮杏芳此時越發感到不安,強作鎮定的繼續翻看,見下面是一捆白色的獸皮,用五根粗細不等的獸筋捆成了一卷。解開獸筋,就手一抖,從里面掉出了一根奇形的獸角和兩截竹筒。
馮杏芳顯得有點意外道:“這不是我們馮家的木遁衣啊,看樣子應該是北鎮江家的那件水遁衣。”
隨后又看那根獸角,只見它足有二尺余長,尖似利錐,根粗若碗口,通體黝黑發亮,每隔指寬的距離,就有一圈凸起的螺紋。距角根四寸左右,始有彎曲,再往上便又筆直。以此形狀來看,若雙角對稱而生,便仿佛雙股鋼叉一般。
再看那兩截竹筒,長短粗細略有偏差,其中一根里面放有八根有長有短,仿佛鋼鉤一般的黑色利爪。另外一根里面放有三十六顆如柳葉大小,三角形狀的巨大尖牙,另外還有六塊顏色形狀各不相同的玉符。
她雖然只認識其中一塊玉圭符,但對其他五塊,也有所耳聞,乃是他們五鎮六絕各家的信物。
就在水遁衣下面還壓著一個布包,里面放著六件不知什么材質,作何用途的東西,其顏樣式不同,顏色各異。若與那六塊玉符相互匹配對應著來看,倒有些許似之處,只是比它們大了數倍,其上各嵌一顆葡萄大小黯然無光的晶體。
最后還有四本書冊,最上面的兩本,似乎全都剛寫不久,其中一本寫著《禹陵錄》三字,另外一本寫著《啓航訣》三字。第三本年代最為久遠,上寫《伏魔心經》四個描金篆字。
待她翻到最后一本,不由得心頭一震,那上面正是她丈夫陳欒平的筆跡,只見上面端端正正的寫著《筑梯圖》三個大字。翻開一看,不禁大失所望,里面記得都是他的做工筆記。
簡單看了兩頁,似懂非懂,也就沒再細看。隨后又將第一本《禹陵錄》翻開,見是一個名叫郭安的人的自述,在第二頁上便提到了陳欒平之名,于是便耐著性子繼續往下觀看~~
郭安在鐘離村大徹大悟之后,再也無心在此就留,于是不辭而別,借著月色任意隨行,一陣陣清風襲來,讓他心曠神怡,一路步履輕盈,不知不覺中已然天色見亮,猛然間聽到洪鐘聲響,抬眼一看,前方出現了一座**宏偉的古剎。
郭安心道:“怎恁的湊巧,看來冥冥之中,皆有定數,也許這就是我命中的歸宿吧。”于是邁步上前,來到古剎近前,見山門之上掛著一副匾額,白底黑字,上書“靈覺寺”三個大字。
郭安正要扣打門環,忽聽門栓抽動,接著“咣當”一聲山門開放,從中走出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僧,看了郭安一眼略顯驚愕,隨后微微一笑道:“你是何人?”
郭安似有所悟,隨口答道:“行路之人。”
老僧又道:“從何而來,欲到何處去?”
郭安毫不猶豫道:“從來處來,到去處去?”
老僧又追問道:“何為來處,哪又是去處?”
郭安稍作沉吟道:“眼之所見,便是來處,心之所念,即為去處。”
老僧哈哈大笑道:“好一句心之所念,即為去處。適才老衲心血來潮占得一卦,曰靈山十萬里,覺悟一念間,寺外迷航人,歸至此門中。看來這迷航之人,就應落在你的身上了。”
郭安不禁心頭一震,當即雙手合十,向老僧深施一禮,道了聲:“是!”
此后郭安便在靈覺寺中落發出家,那老僧乃是本寺主持方丈闊庸禪師,他十分看重于郭安,不想讓他屈于后輩,于是便代師收徒,賜他法號名叫闊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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