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范文虎父子重相逢司馬因來客似相識
話音未落,便見書房門開,從中走出一人。只見他中等身材,略微發福,鼻直口正,面如滿月,兩只鳳目,爍爍放光,一副美髯,飄灑前胸。此人雖然將近五旬,但天生一副好相貌,美中不足,就是臉色發暗,似乎酒色過度所至。
此人正是范文虎,畢竟是父子連心,聽聞范天順回來,一時高興便直接推門而出。可是當父子二人見面之后,竟然相對無言,一時之間,誰也不知道說些什么,最后還是范重道:“老爺,大少爺,你們倆就別愣在這兒了?有什么話,還是進屋去說吧?我先去給你們再重新沏壺好茶去~~”
范文虎嘆了口氣道:“唉~既然回來了,就都高高興興的,誰也別再提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了。來吧,先進屋吧!”他也是一時沖昏了頭,話說完后,才想起屋中還有一位客人呢。
范天順也沒想那么多,跟著便進到書房,忽然看到屋中那位客人,不由得臉色一變道:“啊,你是~~”
就在屋中坐著一人,年約三十多歲,一身錦衣華服,無論身形,還是面貌都與范天順非常相像。只是眼窩略深,鼻峰較高,膚色也比他稍微深上一些,而且須眉毛發有些濃重。
那人見范文虎父子進屋,并未起身相迎,依舊大咧咧的端然穩坐,氣定神閑的舉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只見在他中指之上,帶著一枚戒指,上嵌一顆碩大的紅色寶石,十分顯眼。
范天順一見此人,便感覺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從哪里見過,那人見他也略感意外,但馬上又鎮定如初,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絲毫看不出任何異樣。
范文虎趕緊介紹道:“這位司馬因,司馬公子,乃是相爺的螟蛉義子,若是論講起來,他還是我的內弟,天順啊,還不趕快上前見禮。”雖說他與賈似道乃是翁婿關系,但在旁人面前依然尊稱其為相爺。
聽他這么一說,范天順這才釋然,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雖然心中并不情愿,但還是依言上前行禮道:“啊~這位司馬公子請了,范天順這廂有禮了。”
沒想到那個司馬因,居然毫不客氣的坦然身受了,待范天順施禮已畢,方才擺了擺手道:“免了,免了,范公子不必客氣。”
范文虎見狀,不由得眉頭一皺。一則因為司馬因此舉,實在有些倨傲無禮,二則不知他為何要壓著嗓子說話,似乎在刻意改變自己的聲線。但他畢竟老謀深算,雖然心中不悅,卻不露聲色道:“司馬公子有所不知,此乃犬子天順,少小離家,入伍從戎,至今已有八年光景了。今日難得回來,便有幸得見尊駕,若有禮數不到之處,還望公子海涵。”
若是一般人聞聽此言,當知主人逐客之意,簡單客氣幾句后,便會起身告辭了。哪知道這位司馬公子,非但沒有半點去意,反而喧賓奪主的與他們攀談起來,只聽他出言問道:“不知范公子現在何處高就啊?”
范文虎忙賠笑道:“公子說笑了,一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子,哪有什么高就啊,不過是仰仗著他外公之余威,在襄陽軍中掛了一個游擊將軍的虛銜而已。”
司馬因像是對范文虎的家事非常了解,聞言點了點頭道:“素聞那呂文德治軍有方,最忌任人唯親。別看范公子年紀輕輕,但既被委以重任身,必有真才實學,絕非徒有虛名之輩。”
不等范氏父子答言,他又似有意,似無意的繼續問道:“不知范公子此次返京,所為何事呢?”
范天順此行屬于軍事機密,聽他突然問起此事,也不知該不該如何回答,于是便回頭看了看范文虎。
范文虎強裝歡笑的對范天順道:“這位司馬公子,不僅是相爺的螟蛉義子,而且還是萬歲御筆欽封的侍衛親軍副都指揮使,所以你也無需避諱,但講無妨。”
范天順這才打消疑慮,據實相告道:“就在半月之前,元軍利用西域炮攻破樊城,襄陽勢危,迫在眉睫。故此命我與凌沖,郭安二位將軍,趕往臨安送信,求朝廷速發大軍來援。”
此事仿佛早在司馬因意料之中,也并不顯得十分驚訝,但卻問了一句看似無關緊要的話:“據說襄陽城已被十余萬元軍團團圍住,猶如鐵桶一般風雨不透。就算是千軍萬馬想要突圍,也是無能為力。就憑你們三人,怎么能夠逃的出來呢?”
由于提盧錐之事,實在太過玄奇,范天順并不愿輕易提及,另外他對司馬因多少還保有一些戒心,所以只是隨口敷衍道:“就在元軍陣營中,有我們暗中布下的內應,通過他們的幫助,我們才能夠僥幸突圍。”
司馬因聽后,臉色為之一變,追問道:“哦?那些內應都是些什么人?”
范天順隨口編道:“那都是呂帥親自安排的人手,我也不知他們的姓名。”
司馬因也感到自己有些失態,于是又故作輕松的轉移話題道:“既然好不容易回到臨安,就安心在家多呆些日子吧。等到公事批文下來后,就讓你那兩個同伴送回去好了。至于你嘛~我看還是留在京中任職吧!”
話音剛落,便見范文虎面露喜色道:“如此甚好,多謝司馬公子成全。”
范天順聽后,臉色微微一沉,正顏厲色道:“司馬公子的好意,范某心領了,但現在正是國家危難之際,好男兒自當奮戰沙場,殺敵報效,為國盡忠。若只是為了一己私欲,惜身于敵后,茍活于安樂,則生不如死,請恕范某愧不敢受。”
范文虎連忙勸道:“天順啊,你這又是何必,司馬公子也是一番好意~~”
范天順皺了皺眉頭道:“爹爹你也無需多言,孩兒此次前來唯有一事相求。由于襄陽戰事吃緊,實在耽誤不得,所以我想請爹爹幫我寫下一紙加急催令,也好讓我能夠盡快領到批示回文,去向呂帥復命。”
范文虎輕嘆了一口氣道:“這加急催令倒是好說,可是你~難道就真不肯在臨安多呆些日子嗎?”
范天順看他說的情真意切,不由得心中一軟道:“實不相瞞,我與一位朋友有約在先,一定要在冬月十四前趕到紹興府諸暨縣。”
范文虎道:“你去諸暨縣干什么?有什么事我讓范重派人幫你去辦不行嗎?”
范天順只得向他解釋道:“就在會稽山西脈神農崗下有座天英莊,莊中之人最擅制造火器,我此去便是為了向他們求取破解西域炮之法。這些世外高人向來不問世事,連見上一面都不容易。幸好我這位朋友與他們相識,這才相約一同前往。所以還請爹爹速發催令,也好讓我盡早上路。”
范天順話音剛落,便聽司馬因起身道:“你們父子久別重逢,可喜可賀,我就不再打擾了,就此告辭別過,還望范帥好自為之。”
范文虎沒想到他說走就走,趕忙隨后相送,回頭看看范天順并沒有跟來,這才壓低聲音道:“嗯~這個~司馬公子請勿見怪,犬子少不更事,辜負了公子的好意,倘若~日后相見的話,還請你們看在范某的薄面之上,不要為難于他~~”
司馬因聞言,忽然停住了腳步,似笑非笑道:“范帥說的哪里話來,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你幫幫我,我幫幫你,都是理所應當的事,只要你把那件事幫我辦妥,你這件事我自然也會義不容辭的,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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