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外面的夜空一片寧靜,狹長幽靜的一處胡同口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黑色的夜行人從胡同口一閃而過,轉(zhuǎn)眼便消失在盡頭。
那人輕功極高,身子輕盈一躍,便翻身進(jìn)了一處高墻院落,身子融進(jìn)深沉的黑夜中。
幽暗的房間里面只點燃著一盞燭火,忽明忽暗的燭火將整個房間顯得有些詭異。
突然,門被“砰”一聲推開,一道高挑修長的身影在闖進(jìn)了房間內(nèi),看著這忽明忽暗的燭火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這深更半夜的,怎么也不點盞燈,看起來真是詭異。”一個低沉神秘的聲音將這個安靜的房間打破。
葉云廣的身子斜斜地倚靠在旁邊的門上,壓低著眉峰。
正座上面的那人輕輕地動了動,隨即起身走了下來,暗啞的嗓音透著感激。
“麻煩葉二公子這么晚前來府上,東西給我吧。”太子朝他伸出手。
看著眼前那雙修長的手,葉云廣淺淺一笑,輕輕地捏了捏自己懷里的那封書信,摩挲了一下,卻沒有伸手遞給他。
“我很想知道,這里面到底寫了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送來?”葉云廣皺著眉頭不解地道。
太子見他心里有疑惑,也不肯這么輕易地就把東西給自己,便也不著急,心里捉摸著應(yīng)該怎么做。
“葉二公子這么想知道,不如回去問問葉國公,想必他會更加清楚。”太子淡漠道。
葉云廣眉峰緊皺,有些不滿意他這個回答,好不容易也是過來跑腿一趟,怎么連自己做的事情都不知道?
“你說這話不是等于白說嗎?我爹要是能告訴我,我還用得著來問你嘛,你們到底在搞什么鬼?”葉云廣嘀咕著,做什么事情都瞞著他。
太子不想多說什么:“夜色已深,葉二公子把東西給我之后就能回去了,要不然不安全。”
不安全?葉云廣有些不屑地嗤笑,到底什么不安全,難道他這大半夜的過來太子府一趟就很安全嗎?
“我說……”葉云廣有些不耐煩地道。
“葉二公子,你要是再不回去,葉國公該等急了。”太子打斷他的話,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耐心。
見太子的神情不怎么好看,葉云廣倒是沒有再說什么,把自己懷中的那封書信交到他的手上,便壓低了自己的帽沿出門。
一切頓時安靜下來,太子握著手里的這封書信,慢慢地走到了燭火下。
就著忽明忽暗的燭火,慢慢地閱覽著手中的書信內(nèi)容,目光漸漸地深沉起來,透著一股高深莫測的光芒。
抿了抿唇,到底是什么都沒說,很快便把那封書信丟進(jìn)燭火中,燒了個干凈。
看來,這個冬天,注定就不平靜。
太子的目光漸漸地冷冽起來。
成親的那天,前來祝賀的人十分多。
蒼冥絕的身影高挑修長地立在院子的中間,漫天的雪花飛舞在他的身上,沒有著披風(fēng)的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冷。
江朔攜著一件披風(fēng)披到了蒼冥絕的身上,提醒道:“王爺,時辰到了,我們該出發(fā)了。”
蒼冥絕置若罔聞,根本不想出發(fā)。
幾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發(fā),只等著他動動腳步,但是他卻一直停在原地。
“王爺……”江朔看了看天色,再次提醒了一句。
蒼冥絕的眉心動了動,伸手系好了披風(fēng),慢慢地朝著門口走去。
幾人的腳步都格外得沉重,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發(fā),除了腳下發(fā)出的響聲,什么聲音也沒有。
外面的大街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身著喜慶的顏色,站在街道的兩側(cè),等著即將從她們眼前而過的馬車,企圖能撿到一些碎銀和果子。
蒼冥絕只是淡淡地望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上了馬車。
此時天色已經(jīng)不早,馬車慢悠悠地往溫王府的方向行去,街道上面有些擁堵,不過眾人知道馬車的主人是誰,都紛紛讓道。
蒼冥絕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心里就像是堵住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透不過氣。
仿佛壓抑著內(nèi)心深處最憤怒、時時刻刻都會爆發(fā)的怒氣。
馬車很快便停了下來,江朔挑開簾櫳,蒼冥絕一躍而下,抬頭便看到溫王府的門外一片喜氣洋洋的紅色。
這個紅色十分得觸目驚心,讓他的心直滴血。
還未進(jìn)門,門口便傳來幾個皇子的聲音,熙熙攘攘地往溫王府的門口走來。
“看來還是六哥有福分,你們有見過和瑟公主嗎?可真真是個美人啊!”開口說話的是十三皇子,不過一句玩笑話,但是周圍的人卻是一陣哄鬧。
“十三弟,你見過和瑟公主嗎?人家可是在東華園一步未出,你又不是父皇的人選,怎么可能見到她?”另外一個皇子笑道。
十三皇子撓了撓頭,皺著眉頭道:“我也只是聽人說的,我雖然沒見過,但是人人都這么說,自然不會有假!”
幾個皇子都不相信地?fù)u了搖頭,發(fā)出一陣唏噓聲。
他們笑著鬧著,見到蒼冥絕的身影,笑容瞬間蕩然無存,恭敬有禮地對蒼冥絕行了禮。
眾人見蒼冥絕的臉色不是太好,也沒有多加停留,很快就要往門里進(jìn)去,身后卻突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十三弟,你方才說誰是美人?現(xiàn)在可在此處?帶出來給我見見唄。”聲音有些輕佻和急促。
蒼冥絕聞言看去,臨王的身影已經(jīng)走上了臺階,跟隨在幾個皇子的身后,迫不及待地問美人的事情。
什么話都聽不見,偏偏聽見了美人這兩個字,可以說是臨王的耳里能聽的進(jìn)去的就只有美人這兩個字了。
眾人回頭又是一陣哄笑,十三皇子對他笑道:“我說六哥,你耳朵倒是真尖,我們方才說的是和瑟公主,聽說是個大美人,我們也不知道真假,等會還是要一睹芳容啊!”
和瑟公主?臨王的目光頓時發(fā)亮起來,他倒是沒有見過,不過聽人說,確實是個大美人。
雖然他沒有了傳宗接代的能力,但是和她玩一玩還是可以的。
蒼冥絕的目光猛地看向了臨王,臉色有些難看,目光中迸發(fā)出難以掩蓋的冷漠和怒火。
他沉著目光沒有說話,看著幾人的身影離開之后,對旁邊的江朔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后,便進(jìn)了門。
蕭長歌一大早就被無數(shù)只手從床上拉了起來,開始了不斷地涂抹胭脂,穿衣裳,換衣裳,幾個回合下來,她就已經(jīng)累的抬不起手了。
“公主,若是覺得累,您可以靠著休息一會,迎親隊伍可能沒有這么快到。”賽月在她的耳邊貼心地說道。
蕭長歌有些疲累地點點頭,隨即便睜開了雙眼,銅鏡里面的自己看上去就如同一個精雕細(xì)琢的玉飾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她自己竟然有些看呆了,沒想到在這個時代,竟然還能用胭脂把人化的這么好看。
賽月見她驚訝的臉色,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夸贊道:“公主,您今天真的很漂亮,尤其是這身衣裳,真的很適合您。”
聽她這么說,蕭長歌倒是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衣裳,雖然不是第一次穿嫁衣,但。
“賽月,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蕭長歌問道。
“馬上就要辰時了,一到辰時,溫王就會進(jìn)宮來迎親。”
賽月今日也穿了一件紅色的喜慶衣裳,每個人都顯得十分神采奕奕,立在布置好的紅綢帶下,是冬天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
就在此時,門被突然打開,今日的喜娘匆匆忙忙地走了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個蘋果遞給了蕭長歌。
“公主,這個蘋果握在手上,一直到溫王府,示意一輩子平平安安。”喜娘笑的臉上一道道褶子,說著吉祥話。
“賽月,賞。”蕭長歌微微一笑,對賽月道。
賽月接過喜娘的蘋果,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幾兩碎銀給喜娘。
喜娘興高采烈地接過之后,又說了幾句吉祥話,便走了出去。
不多時,外面便響起一陣敲鑼打鼓,吹嗩吶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鞭炮聲。
等到鞭炮聲結(jié)束之后,外面便響起一陣說話的聲音。
側(cè)耳傾聽,便能輕易地聽見外面的人群來來往往的聲音,還有人說話的聲音,溫王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了蕭長歌的耳里。
蕭長歌深吸了一口氣,心里竟然有些緊張。
對賽月使了一個眼色,她便推開門縫看了看,之后便回頭把蕭長歌的紅蓋頭放了下來。
“公主,我們該出發(fā)了。”賽月在她的耳邊低聲提醒道。
喜娘和溫王說了一會話,很快便進(jìn)門,笑盈盈地看著蕭長歌:“公主,溫王已經(jīng)到了。”
蕭長歌緊緊地捏著手里的蘋果,輕輕地點點頭,由賽月和喜娘攙扶著走了出去。
蓋著蓋頭,她只能看見腳底下冰冷的雪花,任由人扶著她走過眼前的路,蕭長歌并不是很適應(yīng)。
才走了沒一會,便看見腳底下突兀地出現(xiàn)一雙男人的鞋子,旁邊就是馬車的車輪。
“公主,請上馬車。”溫王低啞磁性的聲音顯得有些隱隱約約的興奮感。
溫王從喜娘的手中接過蕭長歌的手,把她扶上了馬車。
他的手略帶微繭,蕭長歌纖嫩的手被他的大手緊緊地摩挲著,有種想要脫離的感覺,不過自己卻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不能在他的面前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適應(yīng),只能順應(yīng)著前方的路走著。
上了馬車,等著溫王把馬車上面的簾櫳放下,蕭長歌便立即掀開了自己的蓋頭。
被蒙著眼睛的滋味真不好受,只有鋪天蓋地的一片紅色,就連前方的路都看不見,只能任由著別人牽引著她走。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被別人攥在手心里的感覺。
“王妃上轎,起。”
一聲悠長的太監(jiān)聲音響在東華園的門口,示意著迎親隊伍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