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的身影出了大門之后,魅月終于忍不住問道:“王妃,葉三小姐為什么要假死藥啊?”
蕭長歌喝了一口碗里的牛乳,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沉思了一會,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為了躲避和太子成親之事,要是葉霄蘿吃了假死藥,事情肯定會變得更加有趣。
“魅月,且等著看吧,又有一場好戲要發(fā)生了。”蕭長歌悠悠道。
魅月半知不解,不過她相信蕭長歌,只要她說出的事情就能做到。
“你向離簫拿藥的時候他有沒有給解藥?”蕭長歌放下手里的碗,用絹布擦了擦嘴。
假死藥必定是要靠解藥來解除的,可是魅月聽完,雙眼圓睜一臉疑惑地詫異道:“還有解藥嗎?離樓主沒有給我呀!”
這就奇了,蕭長歌又問:“你有對離簫說這假死藥是給葉霄蘿的嗎?”
魅月點點頭,畢竟這假死藥不是那么好配制的,又關(guān)乎一個人的性命,離簫肯定拽著她問了很多。
“我說了,看離樓主的表情我猜他大概也知道了葉霄蘿拿去的用處,可是他也沒有給我解藥,或許是還沒有配制出來吧!”魅月道。
蕭長歌斟酌了一下,畢竟這也算是個大事,若是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就把那藥給了葉霄蘿,她吃下去之后醒不過來怎么辦?
還是去找一趟離簫問清楚來才好,蕭長歌抱了旁邊的暖爐,就要起身出去,還沒走到門口,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夾雜著一股濃濃的風(fēng)雪,灌門而進(jìn)。
蒼冥絕高挑修長的身影立在最前面,他身上的黑色貂毛領(lǐng)的披風(fēng)上沾滿了白雪,絕美的臉頰被凍的有些紅紅的,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平時那個威風(fēng)凜凜的王爺,反而有點正太的感覺。他見到蕭長歌的那一瞬,愣怔了一下,隨即退后了兩步,迅速地拍了拍身上夾雜的雪花,才敢進(jìn)門。
“你要去哪?”蒼冥絕皺眉問道,睫毛上還夾雜著幾顆雪花,他害怕自己身上太冰,不敢碰她。
蕭長歌一臉愁悶地看著他,兩人對視了一會,才道:“我要去找……”
話音未落,只見簾櫳一挑,又是一陣輕風(fēng)吹進(jìn),離簫昂首闊步地走了進(jìn)來,一面摘掉頭上帶著的連披風(fēng)的帽子,一面快速地走到了火爐邊上。
“王妃你要找我是么?”離簫一面在用火爐熱手,一面說道,“假死藥是用很名貴的藥材制成的,能配制成功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所以我沒有解藥。”
“什么?沒解藥!”蕭長歌詫異道,好比給了她當(dāng)頭一棒,有些微微發(fā)亂。
聽著兩人的對話,蒼冥絕疑惑不解,假死藥是個極其傷身的東西,緊擰著眉頭看著蕭長歌:“你要假死藥干什么?這怎么回事?”
蕭長歌眨了眨眼,忘記了蒼冥絕剛剛回來還什么都不知道,她粗略地給他解釋了一下:“方才葉霄蘿和葉云廣從東墻翻了進(jìn)來,好像是故意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行蹤,后來便還向我尋假死藥,聽他們說似乎是要用在和太子成親之禮上的,我想著離簫那邊有,便讓魅月去拿了。”
此話一出,蒼冥絕也著實震驚了一下,這葉霄蘿是想在上面鬧出一場戲出來杜絕了和太子的婚事,這樣一來,事情就會變得有趣多了。
“翻墻進(jìn)來?江朔,這府里的侍衛(wèi)都是你在調(diào)動的,東墻那邊沒有派人把守嗎?怎么會讓人進(jìn)來?”蒼冥絕眉峰一攏,厲聲問道。
江朔立即上前,雙手抱拳,面色有些不好看:“王爺是屬下疏忽了,請王爺責(zé)罰!”
他確實在府里的每個方向和角落都有安排小廝站崗,后門那里許久不用可以說是完全封閉起來的,所以平時安排的也只是在晚上。其他的每個方向墻院都有派人輪流站崗,除了有特定的指示他們是不會離開的。
蒼冥絕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安排不當(dāng),讓外人有機可乘,自己領(lǐng)罰去吧。”
所謂的領(lǐng)罰就是去府里的內(nèi)務(wù)房按照上面的條例領(lǐng)罰,會有專門的人施以懲戒。
蕭長歌繳著手帕,恍然想到了什么立即道:“東墻那邊的小廝是我趕走的,不關(guān)江朔的事。”
蒼冥絕凌厲的眼鋒漸漸地溫和下來,疑惑的目光掃向了蕭長歌,在他的目光中她弱弱地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是我和丫鬟們玩扔雪球,不想有人打擾。”
沒人能想到葉霄蘿和葉云廣會從東墻那邊爬進(jìn)來,蒼冥絕的眼神中有些無奈,叫住了江朔,充滿警告的眼神掃了眼蕭長歌,明顯就是在說“等會再收拾你!”
看著兩人的眉來眼去,離簫知道江朔的這頓罰是不用挨了,如今他們幾個人加起來也比不上蕭長歌說的一句話。
蕭長歌有些無奈地抿唇:“冥絕,如果葉霄蘿真的要用吃假死藥來避過這次的婚事,那你還要不要和太子上書給皇上讓他廢除祖制?”
蒼冥絕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今日他去太子府就是為了談上書之事,沒想到葉霄蘿竟也這么按捺不住來要假死藥,到時這些事情一起發(fā)生,把葉家和溫王打擊個措手不及,倒也有趣!
“當(dāng)然,再過幾日就是太子和葉霄蘿成親之日,今日我和太子已經(jīng)將奏折遞了上去,明日估計父皇就會召見我們,到時我和太子旁敲側(cè)擊,葉皇后再動之以情,此事不成也難了。”蒼冥絕篤定道。
他們?yōu)榈木褪前颜虑楦銇y,這水一定要越混濁越好。
“只是,離簫不是沒有假死藥的解藥嗎?要是葉霄蘿果真服了下去怎么辦?”蕭長歌疑惑地問道。
蒼冥絕狹長的眼眸凌厲地掃向了正在火爐邊上坐著的離簫,離簫正悠閑地讓自己溫暖起來,可是后背卻傳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他經(jīng)受不住這種刺骨的眼神,還是坐直了身子。
“王妃,其實有沒有解藥并不重要,還有一種解決的辦法,就是用內(nèi)功把人身上的藥吸出來,不過吸功人的內(nèi)力一定要非常強大,否則不僅吸不出來,還很有可能排不出體外,兩個人都很容易受傷。”離簫解釋道。
這吸功的辦法既然這么困難,那制造解藥出來一定會更加困難,就是這假死藥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傷害人體的藥。離簫也是歷經(jīng)很多年才成功配制出那么幾顆,根本舍不得拿出來用,統(tǒng)統(tǒng)都存了起來。
既然如此,到時就讓葉家人自行處理,只是這假死要是讓人發(fā)現(xiàn),就是欺君之罪,不知到時葉家人會怎么辦。
蕭長歌點點頭,這就放心了。
要是葉霄蘿因為服下了自己給她的假死藥卻沒有解藥,而害了一條性命,那她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安心。
雪天的天總是黑的早,這才酉時剛過一會,外面的天空已經(jīng)是如同潑了一張墨黑色的油畫一樣,墨黑的光線被影子砸中,只有淡淡的燭火光影在雪地里交相輝映著。
餐桌上只有蕭長歌和蒼冥絕兩人的身影,魅月不斷地讓人送菜進(jìn)來,最后一道是豌豆黃。
“吃飯不準(zhǔn)挑食,紅蘿卜、青菜、豆芽都要吃,多吃點魚肉,豌豆黃要最后吃。”蒼冥絕幫她夾了一筷子的紅蘿卜到碗里,又夾了點青菜,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吃下去。
看著他威脅似的雙眼,蕭長歌默默地把紅蘿卜送進(jìn)自己嘴里,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全部都掃到了魅月從桌角下面遞過來的絹帕子上。
“不要偷偷做小動作,我都能看得見,你看看你身上沒幾兩肉,每每抱著都輕飄飄的……”蒼冥絕一面說著,一面霸道地往她身邊的小碟子里放進(jìn)青菜和魚肉。
看著碟子里小山一樣紅紅綠綠的菜,蕭長歌心里暗自叫苦,目光忙不迭地看向了豌豆黃,小聲地和他商量著:“一口豌豆黃,一口紅蘿卜!”
蒼冥絕凌厲的眼鋒一掃,義正言辭地拒絕:“不行,快點把這些吃完,要不然豌豆黃你都別想吃。”
在他的命令威脅之下,蕭長歌郁悶地解決了碗里的那些菜,最后狠狠地吃了數(shù)個豌豆黃,似乎要把方才吃的那些菜補回來。
當(dāng)她打著飽嗝,欲哭無淚地坐在椅子上動也動不了的時候,蒼冥絕抬著下巴盯著她,都什么時候了還用這么霸道的目光看她,她想要健胃消食片。
“豌豆黃真有那么好吃嗎?”蒼冥絕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最后施舍給她一只大手,“拉著我,我?guī)闳ピ鹤永镒咦撸场!?
“好吃。”蕭長歌不死心地道。
扶住他的手,出了門。
夜間的雪花飄的更大了,兩人才走了不一會,睫毛上都落滿了雪,有些模糊不清地看著前方的路。
“冷嗎?”蒼冥絕低頭看著她,冰冷的手拂掉她睫毛上的雪花。
蕭長歌正想搖頭,可是腳底下卻不小心一歪,身子有些歪歪扭扭地倒去,眼見就要摔倒,可是肩膀卻被一個大手重重地扶了起來,把她緊緊地攬在懷里。
躲在他的懷里,蕭長歌的身子霎時熱了起來,可是腳下的靴子卻被雪卡在了石頭縫之間,怎么拔也拔不出來。
“怎么了?”蒼冥絕皺眉。
“靴子卡住了!”蕭長歌快要抓狂。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她那雙鹿皮靴子歪歪扭扭地傾斜著,卡在約有兩寸的雪里。
“扶住我,別動。”蒼冥絕說罷,低下頭握住了她的腳踝,將她靴子旁邊的石頭挪開,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腳抬了起來,抬起頭看她,“扭到了嗎?”
“沒有,沒事了,雪地難行,什么都看不清楚。”蕭長歌眼眶有些酸澀,從來沒有一個人愿意為了她這么體貼溫柔地低頭,他平時那樣傲慢不羈的一個人,竟然也有這么溫柔的一面。
“沒事了我們就回吧。”
蒼冥絕攬著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他不敢再讓她在雪地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