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村長帶著楚華衣和凌云徹一同前往若軒的屋子。
村長家不大,若軒住的地方就在后院,經過幾條蜿蜒曲折的回廊就到了。
后院布置得很別致,小橋流水,花木園林,倒是有種江南小景的別致。只是現在正值冬季,庭院中的花草有些無精打采的。
他們穿過回廊,來到一間小屋前,村長從兜里摸索出鑰匙。
“自從他患病臥床之后,他就把自己關起來,不愿意出門。”村長嘆了口氣道。
“哥哥頭疼起來的時候必須用繩子綁起來才安生,否則肯定是要不斷傷害自己,撞到頭破血流才停得下來。”若琳說道。
楚華衣點頭,村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頭疼的毛病,只是有的人嚴重,有的人比較輕。但頭疼只是一種表現,真正的病癥還需要尋找。
說著話,他們一行人已經走到了若軒的房門外。
“小兒不喜歡人多打擾,就由小女帶凌夫人進去吧。”村長有些為難的說道,“我們就站在這里等,他一般都是晚上才會大喊頭疼。”
考慮到楚華衣是名女子,如此進入一個男子的房間似乎不太好,村長又道:“或者我進去叫他出來。”
“不必煩勞,我是大夫,哪有讓病人出來看診的道理。”楚華衣笑道,“若琳與我進去便好。”
村長點頭,上前敲門,說明了來意。
片刻,屋內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房門“吱呀”的從里面打開,一名清瘦的青年男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看上去面容有些憔悴,皮膚因為長期不曬太陽呈現出詭異的白,聲音沙啞道:“進來吧。”
房間內點了燈,狹小的空間一目了然,凌云徹便也就放心楚華衣自己進去了。
楚華衣與若琳一起進到屋內,待三人在桌邊坐定,若琳才向他介紹楚華衣。
“這位就是來給哥哥治病的凌夫人,凌公子身上那么嚴重的刀傷便是她給治好的。”顯然他們到來的事情若琳早已經和他說過,所以當她再提起時,若軒只是點頭,然后清澈的雙眸盯著楚華衣。
“那就拜托凌夫人了。”若軒鄭重其事道,這大概會是他這輩子能夠治愈的唯一希望,所以他很珍惜。
楚華衣點點頭,示意他將手放在桌子上,隨后給他診脈。
村里沒有大夫,平時有個頭疼腦熱,或者受傷流血,都是靠著先輩留下的經驗來處理,所以他們兄妹二人從未見過大夫診病。
兩兄妹像好奇寶寶一樣,目光灼灼的盯著楚華衣的手,然后又盯著她的臉,弄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凌夫人這是在做什么?”被抓著手腕的若軒瞪大眼睛問道。
旁邊的若琳也猛的點頭,疑惑道:“大夫摸摸手就能知道是什么病了嗎?”
“額……”楚華衣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如何跟他們解釋,只能含糊其辭道,“差不多吧。”
“好神奇,你可以教我嗎?”若琳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楚華衣問,若是她學會了,以后村里人生病她都可以給他們看病了。
楚華衣輕笑:“當然可以。”說完便面色肅然的給若軒診脈。
若軒脈搏雖然虛弱無力了一些,但不會致命。只是這頭疼之癥是因為有東西在腦子里扎根。
也就是蠱蟲。
他怎么會中蠱?
“你這頭疼之癥什么時候開始的?”楚華衣蹙眉問道。
若軒想了想道:“大概兩年前,那時候只是晚上輕微的疼,尚且可以忍受。后來越發的嚴重,整晚腦袋里像有刀子在割一般,疼痛難安,無法入眠。”
“村里所有人都是如此,頭疼之癥越發嚴重,很多人都痛死了。”若琳臉色灰暗的說道,眼底的恐懼一目了然。
想到他們沒有止疼藥,也沒有安眠藥,要整晚整晚忍受這樣的痛苦,死掉也是一種解脫。
楚華衣突然驚訝的問道:“全村人都是如此?”
那也就是說,中蠱的不僅若軒一人,是整個村子的人都中蠱。
“是的,自從我們的族人住到這里以后世代都有頭疼的毛病。”若琳說道,隨后又壓低聲音,“爹爹說這是詛咒,和村頭的那座墓有關系……”
“若琳!”見若琳提到族人守護的古墓,若軒趕緊制止了她,這是他們族人的秘密,豈能輕易讓外人知曉。
若琳吐吐舌頭閉了嘴。
楚華衣抬頭對若琳道:“將你的手也給我。”
若琳將手伸給楚華衣,神色緊張的盯著她。
同樣的脈象,只是若琳身體強健一些,所以蠱蟲被壓制得比較厲害,沒有那么活躍。
至于若軒,應該是從小體質較弱,所以蠱蟲活動得比較快,且比較頻繁,所以他頭痛癥非常嚴重。
楚華衣確認兩人身中的是同樣的蠱蟲,“你們村子的人是中了蠱蟲,至于為何整個村子的人都中了的原因還需要去找。”
“能治好嗎?”若軒緊張的問。
他清楚,村里凡是頭疼癥發作越發厲害的人,距離死亡也很近了。
他不想死!
所以他將希望放在了楚華衣身上,雙眼充滿了期待。
楚華衣點頭,“只需講蠱蟲引出體外殺死即可。”
“蠱是何物?”門外的村長一直注意著屋里的情況,當聽到楚華衣確認病癥的時候,他就很想進來了,但壓抑住了。
如今聽到治療方法,他已經絕望的心竟生出一絲希望,于是不由自主的走進屋子問道。
楚華衣道:“蠱蟲是懂得蠱術的人培養一些蟲子,然后通過某種特定的方式施加在別人身上,另中蠱之人痛苦難熬,或是讓人痛不欲生,或是要人命。”
村長愕然,“這蠱蟲會死嗎?”
“世間萬物都會死。”楚華衣淡然道。
村長又問:“既然會死,為何我們族人世世代代都中了蠱呢?”
楚華衣起身走到他面前道:“和人一樣,你們中蠱的蠱蟲也世世代代在這里繁衍,只是我暫時不知道它們通過怎樣的方式。”
“不知村長和村長夫人能否給我把下脈呢?”楚華衣施施然的重新走到桌子前,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