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知罪，兒臣定會徹查清楚！”凌云霄惶恐道。

景明帝黑著臉，最終道：“太子最近新婚燕爾，還是多陪陪側妃吧，此事朕會另尋人去徹查，不需要你了。”

兩人離開御書房后，景明帝疲憊的靠坐在椅子上，悵然的望著門口。

“皇上，您喝杯茶吧。”

常公公殷勤的端來熱茶，遞到景明帝跟前。

清新的茶香撲鼻而來，幾片茶葉肆意的浮在水面上。

景明帝吹開茶葉，抿了一口，復又靠在椅背上。

他揉著太陽穴，思量著自己這些年對凌云徹所做的事情，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他。

他這次本想借凌云霄之手壓制凌云徹，誰知他竟這般無用，被凌云徹三言兩語就開脫了，自己反而落了一身不好。

“胤王聰慧，像他的母妃。”景明帝忽然說道。

他閉上眼，想起音妃那張絕美艷麗的臉，心中一陣憂傷。自從那次的事情之后，景明帝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凌云徹的真面目了，見到的只是那張冰冷的面具。

云來閣。

楚華衣剛洗漱完準備躺下，忽然一陣寒氣襲來，下一秒她便落入一個微涼的懷抱里。

帶著秋夜霜寒的吻密實的落了下來，凌云徹身上的酒味也陣陣襲來，將楚華衣籠罩其中。

他怎么如此難過？

楚華衣雙手環抱凌云徹窄瘦的腰身，回應他無法釋懷的傷心之吻。

感覺到身下的溫暖，凌云徹更加用力的抱著懷里的楚華衣，像是要將她完全揉進自己的身體，與他融為一體。

室內芙蓉帳暖，曖昧繾綣，細細的低吟克制而深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聲音漸漸消失，夜又恢復了平靜，如一潭深沉的涼水。

“你不開心。”

楚華衣靠在凌云徹懷里，伸手輕撫他眉間緊鎖出來的“川”字。

凌云徹眼底閃過一絲局促，想起那件事情，憤怒之情難以壓制。

“華衣，我寧愿自己生在尋常百姓家。”凌云徹冷不丁的說道。

楚華衣知道宮門深似海，其中是是非非惹人心乏。且帝王無情，他幼年喪母，得到的寵愛自是少之又少。

所以凌云徹有這樣的感慨不足為奇。

凌云徹呆呆的望著帳頂，冰冷的聲音縹緲而痛苦。

“尋常人家的父親會疼愛妻兒，可我的父皇卻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背地里罵當今圣上可是欺君之罪，縱然知道凌云徹與景明帝關系并不好，但她也不能讓他冒著隔墻有耳的危險被人詬病。

“王爺，慎言！”楚華衣道，“小心隔墻有耳。”

他們的能力，還不足以與當今的皇帝對抗！

凌云徹緊緊抱著楚華衣，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片刻后，楚華衣趕緊頸窩處一陣溫熱的潮濕，她嘴巴翕合幾下，最終什么都沒有說，而是靜靜的抱著他。

一夜無夢。

凌云徹因為經常出入疫區，所以景明帝便免了他的早朝。

今日他無事，便逗留在云來閣。

“王妃，剛剛云掌柜來說，解剖的地方已經準備好了，您可以過去了。”踏雪站在屏風外面柔聲說道。

聞言，凌云徹蹙眉道：“什么解剖？”

“我需要確認此次疫癥對人體的傷害程度，這樣才能對癥下藥。”楚華衣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看著她換上窄袖細腰的衣服，凌云徹擔心道：“我與你一同去。”

“不行！”楚華衣立刻拒絕他的要求。

這里不比現代，消毒不夠完全，若是冒然讓太多人進去，會增加被傳染的風險，所以楚華衣只打算自己一個人進去。

“只能我一個人進去。”楚華衣語氣堅定道，連上一副不容置喙的樣子。

凌云徹知道多說無益，只能順從的跟著她去到云溪準備的房間，她再三叮囑他們要做的事情之后才套上專門的衣服進去。

香奴整個尸身已經腫脹，似乎捅一下身上的皮膚就會流出水來。

忍著惡心，楚華衣將準備好的解剖工具擺了一排在桌子上，然后開始工作。

一個時辰之后，楚華衣才出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套，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勞煩云掌柜將這里燒毀，引起瘟疫的病毒只需要高溫就能夠殺死。”

“病毒？”云掌柜第一次聽到這個次，臉上滿是疑惑。

楚華衣思量了一下解釋道：“也就是引起病癥的邪祟。”

云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王妃請放心，我會派人將這里燒毀的。”

還好這個解剖間是云溪特意命人搭建出來的，要燒毀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待回到云來閣大廳，幾人一道坐了下來，云溪和上官絕才得以詢問楚華衣尸檢的結果。

“她的肺部呈現出泡沫狀，病發之后出現呼吸困難的現在，所以這次瘟疫主要是肺炎類型的……”楚華衣耐心的解釋了一通，隨后將治療的方法也列了出來。

云溪驚訝道：“你將治療的方法說出來，不擔心被人根據你的方法寫出方子治好瘟疫，然后奪得頭籌嗎？”

楚華衣輕笑，“自然怕，但我更希望這次瘟疫能夠盡快解決，這樣我們才能夠自由啊。”

其實楚華衣知道，即使她說出了治療的方法，但想要救下所有的疫民是不能的。

她臉上爬滿了憂慮，感嘆古代人的生命過于脆弱。

“可是……”上官絕面露疑惑之色，猶豫道，“你如何能確定你配制的藥能夠治好瘟疫呢？”

楚華衣張張嘴，她總不能說是因為她上輩子曾經見過治療疫病的藥方吧，這樣他們估計以為她瘋了。

“我們云來閣還有幾名病人，可以先試一試。”楚華衣道，“一般服藥之后第二天病情就會得到控制，高熱會退下去，第二天呼吸暢快……”

此時，坐在一旁久久沒有作聲的凌云徹才清了清嗓子道：“那就配制少許藥給嚴重的疫民服用，若是有效果再擴大范圍。本王還要去一趟峪河鎮，先告辭了！”

說完，他起身就要離開。

楚華衣追上他，臉上寫滿擔憂。

“放心，有你給我的東西，我不會有事的。”凌云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