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郎君……”刑郎君動了動嘴,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已經跟兩人許久,認出了賀荊山。
可賀荊山旁邊這個漢子他卻從未見過。
賀荊山喉腔里嗯一聲,算是承認自己的身份。
阿福想到他也是官員,一時間不想跟他說話。
這寧古塔但凡有一個明事理的官員,都不會像現在這樣!
刑郎君不解旁邊那矮個子的漢子為何對自己充滿敵意,但斟酌語言后道:“幫我多謝趙女醫提醒,如果你們想出去,我可以想辦法。”
“我才不用你謝。”趙阿福傲嬌,插著胳膊。
刑郎君疑惑嗯了一聲,仔細看趙阿福,好一會才將信將疑問:“趙女醫?”
趙阿福點下頭,算是回應他,刑郎君又不由看她好幾眼。
“在下失禮,未認出女醫。”
“別跟我說那些虛的,要是你真謝我就趕緊幫我們出城。”趙阿福反應過來,若是刑郎君真愿意幫他們,那他們應該就能平安出去。
就清水鎮如今人人對她喊打的情景,若是她被抓住,還不得被活活打死!
刑郎君面帶歉意,卻很堅定:“我會幫趙女醫出去,但事已至此,一時半刻也無法幫你洗清名聲。”
阿福現在才不管什么名聲不名聲,她只要一家人平安出去,聽他如此承諾,滿意了,并不吝嗇交代刑郎君:“你自己也注意點,此次疫病,是最兇險的肺鼠疫!”
邢郎君聽到這樣駭人的消息,卻無驚訝,只是目色更幽深:“礦山,已是人間煉獄了。”
想到自己見到的情景,刑郎君心里一片沉重。
趙阿福早已知道這個結果,可聽到人親口說出來,仍是心尖一顫。
她忍不住就問:“官府打算怎么解決?”
刑郎君看向兩人背后幽深的小巷,又緩緩把視線收回:“殺無赦,衣物,包括人,全部燒光。”
阿福心中惶然,后退兩步,秀麗的小臉白了幾分。
賀荊山一只手托住她后背,總算給她支撐的力量,她側仰頭看向賀荊山,看見男人堅毅的下顎骨,安全感漸漸回歸。
刑郎君在試探,阿福的底線。
不然他大可不必說后面那句話。
疫病在即,任何一個大夫,都是稀缺資源。
賀荊山眸光犀利,蓄勢待發,緊繃繃盯著刑郎君,像是他再說出任何一句不對的話,他都會如同洪水猛獸般發動攻擊!
刑郎君的確打算繼續試探,可對上賀荊山的視線,他難得的,退縮了。
他甚至毫不懷疑,自己繼續試探,這個男人會對自己做出極其不利的事。
他雖是武官,可從他第一次見到賀荊山開始,就知道,這個男人,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
“明日城門會解封,巳時時分我會在這里接應你們。我父親讓我代問,阿元如何了?”
提前告知刑府,已是賀家仁義盡致,他不會逼他們留下。
阿福心不在焉點點頭,又正色:“阿元已經被送出去了。”
這幾日沒有傳來佟瑜幾人被捕的消息,看來是成功逃離,只是不知如今他們身在何處。
刑郎君與兩人就此分開,阿福和賀荊山回到住處,給家里人說了這個重大性進展,每個人都大大松口氣,吊在嗓子眼的心終于得以休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