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郎君卻極力按捺住自己,那劍拔出一半,又收回去:“舅舅,就是這女人讓雪兒每日走半個時辰,昨夜回來雪兒走半個時辰,今晌午半個時辰,下午就開始不舒服,現在......”
他話還沒說完,屋里傳來一聲女人痛苦的嗚咽,刑郎君臉色驟變,想闖進屋子。
“郎君!不能進!不能進啊!”媽子擋在門口,“這女子小產,萬萬不可闖入男子,大不敬!要遭災!”
刑郎君被擋在門口多時,這次再不忍耐,一腳把她踹開:“滾開!”
說罷就直接闖入門內。
晁老爺驚駭,卻聽到外甥女在屋內痛苦哀叫,胖手指指著那幾個想沖進去的媽子:“我看誰敢攔他!今個你們誰敢攔,就是跟我們整個晁府過不去!”
在寧古塔誰人不知晁府,幾個媽子哪里敢和晁府作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誰也再不敢動。
趙阿福一時間僵在門口,她可以肯定刑娘子絕不是因為散步才導致見紅。
可,她卻遲疑了,自己就這么孤身一人進去,沒有賀荊山護著,誰知道暴怒邊緣的刑郎君會對自己做什么!
醫患關系難啊!
賀荊山也一手抓著她的胳膊,對她搖搖頭。
阿福內心短暫掙扎,門內小丫鬟哆哆嗦嗦端出一盆血水。
趙阿福一手放在賀荊山手上:“荊山,等我。”
賀荊山沒松開,但這一句話,卻叫這個男人的手上力度減輕。
趙阿福便拂開他:“相信我。”
趙阿福看著那扇微微敞開的門,一咬牙,硬著頭皮推開,進去再立刻關上。
整個屋內彌漫著一股血腥氣。
趙阿福自己一個人往前走,繞過屏風,便見面色慘白的刑娘子滿頭大汗,渾身跟剛從水井里撈出來似的,刑郎君在一旁握著她的手,幾個丫鬟婆子在一旁哆嗦,不敢說話。
一邊的婆子女醫想宣告這孩子救不了了,可看刑郎君腰上帶著劍,硬是沒敢開口。
“雪兒,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刑郎君克制不住自己握緊刑娘子的手。
趙阿福見他把刑娘子手都捏紅了,快步上前:“讓開!”
刑郎君聽到她的聲音,刷的拔劍:“你找死!”
趙阿福怕,但她看著刑娘子危在旦夕,也不怕,渾身每一寸皮膚每一個細胞里都好像被灌滿膽氣:“要想救她就給我讓開!”
“夫君......”刑娘子也怕阿福了。
趙阿福卻直直看向她:“刑娘子,你這孩子還想不想要!孩子沒了,對我有什么好處?讓刑郎君讓開!”
刑郎君臉色發黑,手提長劍,指向阿福的脖子:“治!孩子保不住,讓你償命!”
趙阿福理都不理他,到床邊,迅速掀開被子看一眼刑娘子下身,心里凝重,這個出血量不算少。
她手又摸向刑娘子的肚子。
一屋子的,全都死死盯著她,視線一動不動。
刑娘子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