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容瑾此時也微微皺起了眉頭,看這菜肴,分明是要拿擺在兩旁的刀叉來食用。但這刀叉多達幾副,有順序的排列著,他著實不知該從哪里拿起。
這時,夏子云偷偷拉了拉百里容瑾的衣袖,靠過去小聲道“姐夫,左手持刀,右手拿叉。從最外邊的拿起。”
百里容瑾聞言驚訝的看著夏子云道“你會?”
夏子云興奮的眨了眨眼眸,小小的點著頭道“姐姐有教過我,用叉子叉住鵝肝,再用刀切成小塊。不過用的時候不能發(fā)出聲音。”
凝兒教的?百里容瑾柔和了眼神,道“等會我說完話后你便開始用。”
“恩恩。”夏子云用力的點著頭道。
“眾位大人,用膳吧。”百里容瑾清冽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尤為突出。
這簡直就是天籟之音呀,群臣們紛紛扭頭看向了百里容瑾。世子定是有良策了。
夏子云在百里容瑾話音剛落的時候,便率先執(zhí)起了餐盤兩邊的刀叉。一副即將開動的模樣。
百里容瑾也照著他用刀叉的姿勢將餐具拿了起來。
眾臣一看,連忙效仿。
夏子云姿勢標準的切著盤中的鵝肝醬。他特地放慢了速度,免得太快讓人看不真切。
這鵝肝醬極為好切,很容易便能下手。切成片的溫熱鵝肝醬被送入了口中,夏子云享受的微瞇起了眼睛,姐姐說的沒錯,這鵝肝醬真的是頂級美味。
可惜姐姐不懂得弄這種原料,他這還是第一次吃呢。
不同于夏子云的輕松享受,殿中的一眾臣子們,個個都膽戰(zhàn)心驚的切著盤中的鵝肝醬,因為夏子云將其切成一片一片的送入口中。
百里容瑾自然也是如此照做。但這卻是苦了群臣們,你說這勞什子鵝肝切就切吧,怎么還得切成那么薄一片,就這么一小片,塞牙縫也不夠啊。
縱使?jié)M腹怨言,偏他們還是只能憋屈的一片一片切著吃。世子都作為表率了,他們可不敢胡亂著來,這當口上,一個弄不好,那可是要背負有損國體的大罪。
穩(wěn)坐眾人上方的軒帝則顯得輕松許多,身處高位,底下的動靜全都一目了然,他自是似模似樣的照著百里容瑾的動作切起了盤中的鵝肝。
只是令他在意的是,瑾兒雖然也動作流利,但他卻注意到,外甥身旁的小男孩用起這些刀叉來十分嫻熟。想來瑾兒便是照著他做的。
軒帝邊叉起鵝肝送入口中,邊看著吃得正歡的夏子云。這面容,瞧著挺熟悉的,很像…。
思慮了好一會,軒帝頓時恍然,這孩子長得有五六分像瑾兒媳婦。想來應是甥媳的弟弟,難怪坐在瑾兒身旁。
先是君莫問,現(xiàn)在又對這異國之事極為熟悉。這個甥媳到底還有什么驚奇的本事呢。他當了這么久的皇帝,可不相信一個十歲出頭的男娃能知曉遠在海外的異國之事。除了瑾兒媳婦教的,別人他也不作他想。
而坐在大殿另一側(cè)的斯奇國王子,則微瞇著眼眸好奇的打量起了夏子云。身為一個地道的外國人,他一眼便看出了懂得使用刀叉并不是百里容瑾,而是坐在他身旁的夏子云。
這個小孩,怎么會懂得他們斯奇國的用餐禮儀?
斯奇國王子邊想邊開始用餐,他的姿勢標準,切起鵝肝醬來優(yōu)雅利落。刀叉與盤子半點也沒有碰撞發(fā)出聲響來。他邊吃邊望著夏子云,吃到一半才擱下刀叉對著軒帝吐了一句長長的英語。
翻譯官在一旁翻譯道“我們王子表示貴國果然是人才濟濟,能懂得我國的用餐禮節(jié)。”
軒帝和熙微笑的回道“王子不也懂得用箸,不必過謙。”
同軒帝寒暄完后,斯奇國王子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夏子云。
被這灼灼的目光注視著,夏子云有些疑惑的抬眸回望了過去。看著他干什么?
斯奇國王子紳士的笑了笑,朝夏子云說了一句英語,意為你用起餐具來很是熟悉,曾經(jīng)去過我們斯奇國嗎?
翻譯官正想替夏子云翻譯一二。不想后者卻擱下刀叉,用英語回了一句“抱歉,我從未去過斯奇國。”
斯奇國王子驚訝的微睜著眼睛,竟然會說他們國家的語言,雖然不是十分字正腔圓,但對方明顯懂得斯奇國語。
不但斯奇國的人感到驚奇,就是殿中的群臣連帶軒帝也是十分驚訝。除了翻譯官,竟還有人懂得那斯奇國的鳥語。
這一發(fā)現(xiàn)登時讓斯奇國王子來了興趣,自然的問起了夏子云問題“你既然從未去過我們斯奇國,那你家中是否有人是我們斯奇國人?”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對方的不同。
但令斯奇國王子沒有想到的是,夏子云竟是搖了搖頭道“我的祖祖輩輩都是天麒國子民。”
斯奇國王子聞言不可置信的道“那么你是如何懂得我國語言和用餐禮儀的?”
他可是注意到對方擱下刀叉時是同他一樣呈‘八’字形擺在盤子上,這是進餐時要注意的禮儀,同時也表明了對方并不是單純的只會使用刀叉而已。
夏子云笑得有些靦腆,但又帶著自豪回道“這些都是我姐姐教給我的。”
“姐姐?”斯奇國王子難掩驚訝的道“竟是你姐姐教的。”居然會是個女子。
“嗯。”夏子云點著頭道“我姐姐涉獵極廣,這些都是她教給我的。”
收回了面上的驚訝之色,斯奇國王子贊道“想不到貴國竟還有這樣的女子。”
二人一來二往的,都是用英語交流,談得極為順溜。
但卻苦了殿中的其他人,沒人聽得懂。只能靠翻譯官的翻譯來得知這二人都在談些什么。
末了,斯奇國王子還命人取出了一瓶紅酒,對夏子云道“不知你姐姐可曾告訴過你,這是什么?”
夏子云看著那瓶中瑩亮發(fā)紅的液體,笑道“是葡萄酒嗎?”
斯奇國王子點頭贊道“不錯。看來你姐姐真是懂得許多,連我國的葡萄酒都知道。”
說完他便示意隨從打開酒瓶拔掉木塞。深寶石紅的液體順暢的流入了高腳水晶杯中。
“請品嘗。”斯奇國王子舉起酒杯示意夏子云道。
輕輕晃著酒杯,深吸杯中擴散的葡萄酒香氣,在小酌了一口后,夏子云感受著酒液在口腔中如珍珠般的圓滑緊密,又像絲綢般的滑潤纏綿。
好半晌,他才看著杯中的葡萄酒贊道“我姐姐也曾釀過葡萄酒,但卻沒有王子帶來的這種口感醇厚。”難怪姐姐說她釀的并不是正宗的葡萄酒。
斯奇國王子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笑道“真是想不到,你姐姐竟然懂這么多。”說得他都想見一見這位女子了。
有了夏子云的加入,這場宴會算是真正熱鬧了起來。眾人開始有說有笑。
嘗過了鵝肝醬,第二道菜便被端上了桌。
是湯,盛在盤子里的湯。
看到這道菜,群臣們又是一陣無語,這,這斯奇國的膳食,怎么都這么特別。
湯盛在盤子里該怎么喝?
眾人紛紛齊刷刷的望向了百里容瑾和夏子云。
夏子云倒是不覺得有什么,他執(zhí)起擺放在餐盤最右邊的湯勺,對著百里容瑾提醒道“姐夫,姐姐說過,舀湯時勺子不能碰到盤底。”
百里容瑾輕輕點頭,動作優(yōu)雅的舀起了盤中的湯。
群臣見狀又是一陣效仿。
一連用過了幾道菜,桌上的餐具都已使用完畢后,這頓西餐才終于結束。
夏子云這會才好奇的開口問道“王子,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請教。”
“噢?請說。”斯奇國王子答道。
“這些食物都是斯奇國自己發(fā)明烹調(diào)的嗎?”夏子云流利的用英語問道。
她記得姐姐說過,異國也分有很多個國家。鵝肝醬應該是另一個異國的美食才對。
斯奇國王子微笑著答道“這些食物在我國已流傳了上百年。不過你問的沒錯,百年前我斯奇國吞并了周遭了幾個小國,其中一個小國極善烹飪,如今我們斯奇國的很多食物都是來源于此。”
原來是被吞并了?怪不得斯奇國會有鵝肝醬和牛排這些東西。夏子云恍然的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斯奇國王子雙手交叉,極為紳士的道“你會問這個問題我很驚訝,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你的姐姐。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能與她相見。”
這話一出,不止夏子云驚訝至極,就連站在殿上的翻譯官聞言也是直瞪眼睛。
這,這斯奇國王子是要同靜王世子搶妻不成,竟然這么直白的就提出要同靜王世子妃相見。這,這話,他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呀。
翻譯官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連忙來到軒帝身旁,壓低聲音的講出了這事。
軒帝聞言頓時稍稍挑了挑眉,揮退了翻譯官后,有趣的看著他的外甥。也不知瑾兒會作何反應。
對姐姐感興趣?夏子云登時就睜大了眼睛,他聽姐姐說過,異國人大部分都是很熱情奔放的,表達起感情來十分直接。
想到這,夏子云忙忙拉過身旁的百里容瑾,沖著斯奇國王子介紹道“這恐怕不行,我姐姐已經(jīng)嫁人了,這位是我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