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個理想的家庭型購物中心該是什么模樣？那就是能讓顧客覺得自在、舒服，茶余飯后、休閑之余非常樂意前來消磨時間的場所，它會成為家長溜溜娃、會會好友、同事間聚聚餐、下班娛樂休閑的場所。平陽華特購物中心正是這種結合體，在這個周末里更是人滿為患，各賣區人頭攢動，休閑區的座椅上坐滿了人，有的陪著孩子席地而坐，有的悠閑自得隨意欣賞，大部分是來消遣的，而真正購物的則為數很少，畢竟這么高大上的購物場所，在剛開業期間還是有很強勁的吸引力的。

在五樓才男精品專賣區，也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很多顧客對那些模特身上的高檔服裝投去羨慕的眼光，贊不絕口，可一看價格，頓時打消了購買的欲望，害得麗梅和肖月白白的陪著笑臉熱情介紹半天，累得口干舌燥而沒有收獲，只能無奈嘆息。也難怪她兩人對只看不買的顧客那么失望，因為她們的工資是和銷售額掛鉤的，多賣多得，少賣少得，多賣才是她們多拿工資的硬道理。

而在另一個叫“麗人”的精品女裝區，則是生意興隆，選購服裝的人來來往往，不時有服裝或被麗人，或被男顧客，亦或是男顧客領著麗人買走，兩位女營業員高興得滿面桃花，合不攏嘴，甚至手舞足蹈，惹的麗梅和肖月羨慕不已，只得觀望興嘆。

“麗姐，咱可怎么辦呀？開業以來才賣了不到十件衣服，這個月咱就喝西北風吧，你看人家“麗人”那邊，我估計呀今天都賣了有50多件了，你看兩個人樂得像是喝了蜜水樣，咱得想想辦法呀。”肖月滿臉愁容地嘟嘟著嘴巴對麗梅說道。

“我也是著急啊，能有什么辦法？顧客不買，我們總不能強行讓人家買吧。”麗梅嘆著氣說。

“麗姐，我這段時間發現一個小秘密，為什么麗人那邊賣貨那么多是有原因的。”肖月神秘地給麗梅說道。

“你能發現什么秘密？人家買衣服還能帶著秘密來？即使有秘密還能讓你看出來？就你鬼心眼子多。”麗梅不解的問道。

“我發現麗人那邊很多應該是男的給情人買的，或者是情人自己來買的。這是我觀察很長時間才得出的結論。”肖月表情肅然地說道。

“你還有這樣的本領，你的眼有靈異啊，是孫悟空的火眼金睛啊？這你也能看出來？別信口開河了，還是安心賣我們的服裝吧。”麗梅對肖月揶揄道。

“我是仔細觀察出來的，不是有靈異，更沒有火眼金睛。”肖月信心滿滿地說道。

“說說你是怎么觀察出來的？我也學學看看你的本領到底有多大？你都能觀察出這種秘密來。”麗梅調侃道。

兩個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探討起來，你別說，別看肖月年齡比麗梅小一歲，她人小鬼精心細會琢磨，逐向麗梅賣弄道：“第一種情況最容易看出來，那就是男女一塊來的，這種情況不多，畢竟他們不敢太張揚，但也有不少，而且一看大部分應該是鄉鎮的那些小老板之類的，他們和情人進縣城不易被鄉下的家人發現，帶著小情人買東西，還有點炫耀的意思，一看他們之間的言語舉止、眼神和動作的親密程度以及年齡匹配就不是夫妻，也不是父女那種表現。情人之間的那種神情是掩飾不了的。”

“你怎么這么厲害？我看都成了小人精了，不會是你自己的親身感受吧？快向我坦白，你是不是也有情人了？”麗梅驚奇地瞪著眼問道。

“去你的吧，你都沒有情人我上哪兒有去找情人啊。處處留心皆學問嘛，我只是比你觀察的仔細而已。”肖月繼續解釋道。

“第二種情況就是當情人的自己來買衣服的那種，這種女的和正常女的買衣服的不同點就是下手穩、準、狠。她們因為錢來得容易，被男人寵慣了，加上多少有一種自卑的心理，來到看衣服時只要一眼中意，當即決定購買，很少猶豫不決的，出手果斷干脆，很少貨比三家討價還價，當然這也不是絕對準確，富家女也大都這樣，但富家女有富家女的氣質，這是學不來的。另外第三種情況就暫不告訴你了，不能讓你知道的太多，哈哈。”肖月神秘莫測地調侃道。

“得了吧，你這純粹是自己八卦來的，沒有可信度，我也懶得去學，還是我們看看怎么多賣件衣服吧，那些歪門邪道不起作用。”麗梅不再理她，轉身招呼顧客去了。

肖月還不罷休，跟著過去繼續說道：“哎，你那個叔叔長得很帥，很有成熟男人味，他肯定得有情人，你沒發現蛛絲馬跡嗎？”

“我又不經常見他，我哪里知道人家有沒有情人，你是不是色迷心竅了？相中我叔了？哎，我真對你無語了，你是不是真想當情人啊？”麗梅白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生什么氣呢？他又不是你親叔，都八桿子打不著了，不就是你們兩家關系挺好嗎，至于那么護著他嗎。”嗔怪完，肖月繼續問道：“你叔應該有不少路子，認識不少有頭有臉的大老板吧，何不讓他給你聯系幾個客戶，那不就發財了嗎？”

麗梅聽了肖月的話，當即一愣神，恍然大悟說道：“哎，對了，你這話還是正經話，也是很有道理的話，不虧你是小人精，我怎么就沒想到呢？”經肖月這么一提醒，麗梅眼睛一亮，神情立馬興奮起來說道：“對了，聽你得，我真得給我叔打個電話，看看讓他給找幾個大客戶，緩解我們的業務壓力，看來我得盡快給他聯系。”

新的一周上班后，嚴力召集全所13名職工開了一個調度會，對前期的工作簡要作了總結，討論了幾個本周要開庭的案子，做了具體的分工，強調了一下工作紀律，傳達完局里的有關會議和兩份文件精神，然后就各人忙各人的去了。

嚴力回到辦公室，沖上一杯鐵觀音，這是他最喜歡喝的茶，那種淡雅的清香，每一口都沁人心脾，讓人神清氣爽，這時想到嚴立慶的案子已公訴到法院,不久就要開庭，嚴力就想到有必要找代理律師魏標商討一下案情。雖然嚴力從事法律服務十多年，對法律也比較精通，但那只限于民事案例。由于沒有考取律師資格，無權參與刑事案件的代理，因為現在考律師的門檻越來越高，嚴力的專科非法律本科的學歷而被拒之門外，無緣成為律師，這一直都是他的遺憾和心痛。

嚴力一直都想成為一名律師，在法庭上激揚法律文字，揮斥法律利劍的方遒，為維護法律的公平正義，為保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為制裁犯罪分子貢獻一腔熱血和豪情。

喝了一口鐵觀音，嚴力拿起手機找出魏標的號碼就撥了過去，手機提示關機，嚴力放下手機，就在電腦上研究起一起贍養糾紛案，做著注解和修改，這是他周五要出庭代理的一件案子，所以要提前研究，找準代理點和主張訴求，力爭最可能減少庭審時的糾纏和辯解，快審快結。

嚴力在集中精力研究案情的時候，就聽到電腦傳來“滴滴”的QQ信息提示音，點開QQ一看，有企鵝頭像在閃爍，是“勿忘我”麗梅發來的信息：“叔，你在忙嗎？我沒打擾你吧，呵呵。”還發送了一個調皮眨眼睛的表情符號。

嚴力一看是在線信息，回復道：“我不是很忙，你沒上班嗎？怎么有時間玩手機？找我有什么事情嗎？”因為嚴力知道，麗梅上班時是不允許玩手機的，一旦被發現就要扣工資。

“我今天上午沒上班，我們是輪班的，三班倒，我下午上班,一點到晚上九點半。我們哪有你上班舒服，坐在辦公室里就行，我們命苦呀。”麗梅在回復中連續發了好幾個抓狂和流淚的表情符號。

“誰讓你當初都考上大專而不去上啊，現在后悔了吧？既然如此，就別那么自尋煩惱了，也別太在意這物欲橫流的社會，更不要被浮華的生活所迷惑，保持一顆平常心，安分的心就足夠了。”嚴力開導著麗梅說道。

其實，嚴力融入這多彩斑斕的社會已有近二十年，可以說是閱盡了社會上方方面面的人和事，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生無奈和誘惑，很多人浸淫其中不能自拔，成為叛經離道的追隨者。其中一些不諳世情、貪慕虛榮、貪圖享樂的女孩成為這道艷麗風景的追隨者和犧牲者，嚴力也明白麗梅身處那樣的工作環境，天天面對的是高消費群體，還有豪男靚女的耳染目濡，難免她的思想不起波瀾，不被潛移默化，所以嚴力有意旁敲側擊的提醒麗梅。

“你說的太深奧，我還懶得去想那些大道理呢，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原則，我不接受社會，社會就不接受我；我淘汰不了社會，社會卻會無情的淘汰我，絕大多數人在社會中是無能為力的，走一步看一步吧。”過了好大一會麗梅的信息才回復過來，話語中透出哲理性的無奈。

嚴力從麗梅的言語上感覺到她情緒有點低落，也就不便于多說這個話題。然后就回復她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的話他要忙其他事了，等以后有時間再聊。這次麗梅恢復的挺快，不到十秒就來了信息：“叔，我想有個事情讓你給我幫下忙行不？QQ上不好說，要不給你電話聯系說吧，你方便嗎？方便的話我就給你打電話。”

嚴力心想，她能有什么事呢，不會是遇到什么難題了吧？就回復道：“我給你打過去吧”隨后找出麗梅的號碼撥了過去，沒響三聲麗梅就接起來，傳來悅耳的細語聲，同時還伴有喇叭聲和嘈雜的人聲。嚴力問道：“你現在在哪里？我聽著你那里聲音很亂的，有什么事就說吧。”

“我在回宿舍的路上，剛從我男朋友家回來，下午還要上班。”麗梅答道。

“怎么不讓男朋友送你，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呢？”嚴力問道。

“我不想讓他送，再說他下午也接著上班。”麗梅漫不經心地說著，嚴力也就不便多問什么，呷了一口茶后問道：“你不是說有事要找我嗎？什么事說吧。”

“叔，是這么個情況，我們的柜臺啊，自開業以來賣貨一直不好，服裝品牌不錯，你也是知道的，可是現在男裝品牌很多，再說這個牌子的價格有點高，顧客看得多，買得少，每個月我們的銷售額很低，所以我們的提成就少，工資也少。而且老板天天不高興，拿我們出氣，我們都難受死了，所以我想叫你幫忙看能不能聯系幾個客戶啊？”麗梅的聲音很低，略帶有不好意思的意味。

嚴力聽了稍加思考，心中就有數了，回復道：“我試試吧，大客戶聯系不到，小客戶應該沒問題的，到時候我再跟你聯系吧。”

“真的嗎？叔，那可太好了，你可幫我的大忙了，我得好好謝謝你。”麗梅在電話里興奮地說道。

“不用謝，咱又不是外人，能幫上忙的肯定要幫。”嚴力邊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邊客氣地說道。

“不行，不是外人也得謝，人要講良心的，你給我幫了忙我不感謝你那不就是我沒良心了嗎。”麗梅固執地堅持道。

“你既然那么見外，如果辦成了，那就請我吃飯就行。先這樣吧，我還有其他事，你有事以后再聯系。”嚴力說道。

“好得，叔，你忙你的吧，不耽誤你了，拜拜。”說完麗梅就掛了電話。

嚴力放下手機一看已經十一點半了，就又給魏標打去電話，這回接通了，嚴力用半真半假的語氣調侃道：“你這個大律師躲什么貓貓，一直關機，是不是在約會情人啊。”

“我的情人還不知道在哪里藏著呢，我都找了十幾年了也沒找到，要不你轉讓一個給我吧，資源共享嗎，怎么樣？哈哈哈。”魏標戲謔道。

“齷齪的思想，即便我和你資源共享，那我也要有資源啊，我也是藍顏不知紅顏味啊！好了，別搞鬧了，你在干什么？中午有沒有場呢？沒場的話，找個地方，我們邊吃邊聊，有事需要和你商量。”嚴力干脆地說道。

我剛開完庭出來，看到有你的來電提示，這就想給你打過去，你的電話就來了，中午我的當事人要請客，你一塊過來吧。”魏標邀請到。

“不去、不去，和他們攙和什么，我們有要緊的事要談，你就說有事辭掉那邊的，直接到‘一家人’，我在那兒等你。嚴力不容置疑地安排到。

也難怪嚴力和魏標這么隨便和直接，他們兩人算得上是鐵哥們，兩人以前是同事，只是后來魏標用頭懸梁，錐刺骨的毅力，在第三次時考取律師，與他人合伙成立了正陽律師事務所，歷經數年發展，艱辛努力拼搏，在平陽律師界小有名氣。

魏標無奈地說：“那好吧，你永遠是我的老大，我聽你的安排，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