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很豐盛,可是依依完全沒有胃口,任誰在如芒刺在背的炙熱目光下都無法安穩的吃飯。幾乎是在弘歷擱下筷子的瞬間,依依就松了一口氣般地跟著放下了筷子。總算結束了這不是酷刑的酷刑。
晚膳被撤了下去,下人們如潮水般退了出去,走的時候甚至還細心的關上了門,屋內只剩下依依和弘歷兩個人。氣氛頓時凝滯起來。
定格在她身上的目光仿佛火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燃燒起來了,依依低著頭縮在一邊,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想要忽略那灼人的視線,然而房間就這么丁點大,況且房內總共就兩個人,她的存在根本就無法被忽視。
弘歷注視著依依,看著她自以為趁他不注意一點一點地挪動著腳步,那身子都快貼到墻上去了,弘歷差點笑出聲來。但轉而一想,他心里頓時不舒服起來,瞧高氏這一臉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兒,當他是猛獸還是蛇蝎啊?他有這么可怕么!
“過來。”弘歷面沉如水。
“爺”依依揚起頭,水汪汪的眼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過來,還要爺說第三遍么?!”弘歷冷哼了一聲,臉色如黑鍋底似的。
依依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在多說一句,慢悠悠的一步一步踱到他面前,那速度跟烏龜比快不了多少。弘歷陰沉的看著她慢騰騰的動作也不催促,只是瞪著的眼睛已經開始醞釀起風暴。就在依依踱步到離他三步之遙外時,他猛地上前一步,大手一伸再一拽,同時依依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時已經被拉進了炙熱的懷里。
腰上傳來的力道差點把她的腰都擰斷了,依依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爺,您今天放過我吧?”
“”放過她,什么意思?
弘歷無動于衷的神色讓依依水汪汪的眼眸一下子蓄滿了淚光:“爺,奴婢身子疼的受不了了,您今天放過我吧?”
弘歷一聽頓時樂了,爺說你今晚怎么見著爺就躲,用晚膳的時候還不停的偷看爺,爺一看過來就跟做賊被發覺了似地強裝鎮定呢,原來是因為這茬啊!
他假裝生氣的拍了下依依的臀部,依依‘啊’的一聲,淚水溢出了眼眶,珍珠似地掛在蒲扇般纖長的睫毛上,橙色的燭光照在她的小臉上,淚水閃爍著晶瑩的光澤,分外動人。左額上一只指甲大小的鳳蝶花細翩然欲飛,合著這梨花帶雨的模樣,說不出的嫵媚動人卻又楚楚可憐。
“爺”依依向上仰頭,目光含著一絲絲的怯意,祈求以及害怕,看的弘歷心頭的憐惜一發不可收拾。
“爺是這么不知輕重的人嗎?”話一出口,弘歷立馬就后悔了。
“多謝爺。”依依露出燦爛的笑容,然而在弘歷看不到角度里謝’字音還沒落,依依就被腰上的毛手弄得一怔,片刻后頓時反應過來,慍道:“爺,您說會放我一馬的!”
“爺什么時候說過這話了?”弘歷一挑眉,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你竟然耍賴”依依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樣子。
弘歷搖頭:“爺從頭到尾都沒提過一句要放你一馬的話哦。”
“”該死的腦殘龍,竟然還是黑芝麻陷的!依依怒了,水汪汪的眼睛因為怒火而睜大,臉色氣得緋紅,如同一只被人逗的氣急的波斯貓,拋開了表面的優雅和柔弱,伸出尖銳的爪子隨時準備給敵人來上一爪子。
這模樣比起剛才多了幾分生動活潑,也更有趣了,弘歷饒有興味的呵呵一笑,爪子從小貓的腰上緩緩的曖昧的往上游弋,時不時摸上兩把,一派流氓作風。
依依眸子里都冒出火來了,她趁著弘歷猝不及防,猛地一推,將靈氣運于腳下向后連退幾步,瞬間掙脫了他的禁錮。脫困后,依依重重哼了一聲,微微抬頭,冷傲地望著弘歷。
依依不馴的神色看在弘歷的眼里,仿佛是在挑釁他的權威,而且看高氏用以掙脫的那一連串連貫的動作,明顯是練過幾手的,弘歷登時被挑起了征服欲。
弘歷大步跨去,長手一伸作擒拿狀,依依運用步伐輕巧的躲過伸向她的手,末了還不忘露出輕視的一瞥,要知道男人是最經不得刺激的,被她這神情一激,弘歷本來還帶著幾分玩笑的心情,現在也沒有了,要知道這已經關乎他身為男人的權威了。
三步并作兩步,下盤穩當,上身虎虎生風的挽了個大擒拿手,于此同時左腳出其不意的向右一勾,依依一不注意被勾的一個踉蹌,直直向前撲去,眼看就要倒地,卻見大擒拿手見縫插針,穿過兩肋,瞬間將依依提起,并擁進懷里。
依依用力掙扎了兩下,那兩只手臂力氣大的像鐵箍,緊緊的將她定住,半分都動彈不得。依依見無法脫困,恨恨的道:“爺一個大男人欺負弱女子,不害臊!”
弘歷一口氣頓時堵在了喉嚨口,上不得下不來,爺這是在欺負你嗎?爺有欺負你嗎?話說,爺還真就欺負你了,你又能怎么樣?這么一想,耳邊忽然傳來嚶嚶低泣聲,弘歷低下頭望去。
依依嬌弱的哭得淚水潸然而下,流光溢彩的美眸里滿滿的都是對他的控訴,好像在指責他的所作所為。
弘歷頓時懵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兒。
但懷里人兒哭得如此凄慘卻又好看的緊,只一眼就令他心底憐惜油然而生,弘歷被她磨得全然沒了脾氣,安撫地拍著她的背部,無奈地說道:“別哭了,爺都依你還不成么!”
聞言,依依立刻破涕而笑,笑如雨后彩虹,美麗而燦然。
弘歷見狀,搖了搖頭,又哭又笑,真是只小貓,而且還是一只狡猾如狐,慣會審時度勢的貓。
依依迫不及待地從弘歷懷里出來,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貼上了貓的標簽,而且在弘歷的印象里留下了狡猾的一筆。
“時間不早了,安置吧。”弘歷不是滋味的將依依高興的神情望在眼底,張開手臂說道。
依依雖然很不想和他同床共枕,但也知道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能夠免于和nc龍棍床單已經是得了便宜了。于是磨磨蹭蹭的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氣,上戰場般一鼓作氣解起了衣服,動作之利索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直把弘歷看得目瞪口呆。
摟著她上了床,吹熄了燈,房內一片靜謐。
淡淡的幽香飄入鼻息間,聞之則醉,手心里傳來細膩的觸感,那片肌膚竟如凝脂一般,絲滑柔順,讓弘歷愛不釋手的摸了又摸,心底的欲念如同脫了韁的野馬難以控制的洶涌而來。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凝滑的肌膚,滑而不膩,清香怡人,光是觸摸就令他止不住的心生綺念,這高氏簡直是個天生的尤物!
然而美人在懷,卻是只能看不能動,心里頓時后悔不迭,他剛才怎么就走火入魔的答應了高氏呢?
心里天人交戰良久,最終舍不得委屈自己。
至于他的承諾么——嘖嘖,爺有承諾過你么,爺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聽差了,還怪爺身上??
于是某只龍將毫無愧疚的將小貓拆吃入腹,甚至連一點渣渣都不剩
第二天清早,弘歷躡手躡腳掰開緊緊抓著手臂的白嫩小手,順便塞了團衣服代替自己的手,一臉神清氣爽,心滿意足的下了床,在高吳庸的服侍下穿戴整齊。
依依早在他起身的時候就醒了過來了,眼神鄙夷憤恨的射向那道修長的身影,卻在他回頭時瞬間變成了委屈的神色,眼眸含著潤潤水光,十分可憐。
“怎么不多睡會?”想到昨天的行徑,弘歷尷尬的說道。
“奴婢還要給福晉請安。”依依仿佛用盡了力氣一般的掙扎著想要起床,然而軟的一灘水似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渾身又酸又痛,沒有一點兒力氣。
“本來爺還想免了你的請安,不過起來了也好。”弘歷上前扶住她,她酸軟無力的模樣,渾身青紫的肌膚讓弘歷心里不由浮現出一絲愧疚,頓了頓說道,“待會兒請安的時候,給福晉敬杯茶吧。爺下了朝再來看你。”
話音未落,盯著地面,縮在一旁當壁花的高吳庸猛地一怔,給福晉敬茶?爺這是要提拔高姑娘,給她格格的名分了嗎?
依依不可置否的嗯了一聲,全然沒有意識到弘歷話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