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呵呵了一聲,壓低嗓音:“我是有事要讓你去處理。”
接著,她將廖宗南說的話一并告訴他。
薛衡愣了一下,低聲:“你說……會不會是當(dāng)年的那個林聰?”
薛凌蹙眉道:“我猜可能是。老廖說,那男的一看不是什么好人。據(jù)他的描述,也許真可能是他。”
“當(dāng)年不是已經(jīng)將他趕走了嗎?”薛衡煩躁低聲:“那混賬竟還敢來!”
薛凌略一思索,解釋:“時間長久,他可能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像他這樣的無賴,只要找到縫隙,就會使勁兒鉆。咱們不能太大意,還是要小心處理。阿芳她現(xiàn)在懷著孩子,不能擔(dān)驚受怕。你自個去處理就好,不要讓她知道。如果有什么進(jìn)展,隨時打給我商量。”
薛衡匆匆應(yīng)聲,道:“我現(xiàn)在就開車去找廖大哥。”
下一刻,手機(jī)只剩下“嘟嘟”聲。
薛凌撇撇嘴,收起手機(jī)。
幾個孩子已經(jīng)被程天源喊過來,讓他們回房間去換衣服。
薛媽媽卻早有準(zhǔn)備,將一旁的大袋子取過來。
“衣服都帶著,一人一套。來,都換上吧!”
程天源輕笑:“還是媽思慮周全!”
薛媽媽好笑解釋:“他們?nèi)ズ_呁娴臅r候,每次都是這樣子。我都是提前一人準(zhǔn)備一套衣服。等他們玩夠了,就趕緊換上。”
兩個大的迅速換上。
小的則是靠爸爸和外婆幫忙。
薛凌收起手機(jī),踏步走過去,嘲笑道:“大庭廣眾當(dāng)眾換衣服,你們真是夠丟臉的啊!”
然然嘻嘻笑了,“沒事!我的小內(nèi)|褲還穿著呢!”
小崇忙捂著自己的“小鳥”,哈哈大笑。
程天源趕忙將他抓過來,套上小短褲。
揚揚則晃著一身肥肉,問:“媽,你怎么都不陪我們玩啊?你就一個勁兒打電話!”
薛凌掐了掐他的肉呼呼胳膊,解釋:“媽媽有事啊!”
程天源蹙眉責(zé)備:“揚揚!還不快穿上!小心著涼!”
薛揚吐了吐舌頭,轉(zhuǎn)身趕忙穿上小T恤。
“走!喝姜水去!”程天源帶著大隊伍回酒店去了。
薛爸爸舍不得走,繼續(xù)坐在石凳上看風(fēng)景吹涼風(fēng)。
薛凌也還舍不得,干脆坐了過去,陪著他一塊兒吹風(fēng)。
“爸,帝都那邊好像沒什么瀑布哎!”
薛梧搖頭,解釋:“帝都那邊只有小丘陵山,瀑布一般只有深山高山才能有。”
“原來是這樣!”薛凌瞇眼深吸一口氣,道:“富有負(fù)離子的空氣,帶著水汽——真的挺舒服的。”
薛梧也很喜歡這樣的地方,解釋:“以前我們在榮城的時候,附近也有一個小瀑布,不過比這個小多了,頂多就十幾米高。夏天傍晚下班,我就會帶著你媽過去玩。騎自行車得半個小時,夏天白天長,下班還不會太晚,我們才能去轉(zhuǎn)一轉(zhuǎn)。那時我工作收入穩(wěn)定,家庭簡單又溫馨,日子過得挺美的。”
“在榮城那段日子,應(yīng)該挺幸福的吧。”薛凌笑道:“我從沒聽你們說那時歲月艱難!”
薛爸爸微笑點頭:“那時交通不方便,最好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車,但一個縣城找不到幾輛。生活上很清貧,但精神上卻不會,很滿足很幸福。可能是之前的日子太艱辛,太苦了,終于娶到你媽,成立自己的小家庭,從動蕩顛簸到穩(wěn)定。一比較之下,自然幸福多了。”
薛凌忍不住笑了,道:“榮城對咱們家來講,都是里程碑的大坐標(biāo)。”
她爸媽結(jié)婚后,很快南下榮城。他們一家三口在那邊過上一段很平靜很幸福的時光。
也正是在那邊,他們認(rèn)識了程木海一家子。兩家人又是同事又是鄰居,走得十分近。
后來廠里出了事,幸好是程木海奮力相救,薛梧才幸運撿回一條命。
也正是這份天大的恩情,讓薛爸爸應(yīng)下這一門親事。即便時隔多年,他一直牢記當(dāng)初的婚約,堅決將女兒嫁給程天源。
薛凌嫁給程天源后,跟著他在榮城開始安家,開始創(chuàng)業(yè),也開始了他們新的生活。
“這一路走來,榮城對咱們來講,真的是至關(guān)重要。也正因為這樣,我將商城取名叫‘榮華商城’。”
薛爸爸低低笑了。
“人生最美妙之處,莫過于誰都不知道下一刻將會發(fā)生什么。任何可能都會發(fā)生。當(dāng)初讓你嫁給阿源,你不情不愿。可曾想到你如今跟他相濡以沫,孩子成群?”
薛凌抿嘴笑彎眉眼。
那晚,一家子看完電視,早早便歇下了。
隔天一早,薛衡便掛了電話過來。
“我查看了監(jiān)控,但看著很不真切,也認(rèn)不出來。主要是——我也不認(rèn)得那個男的。大概一米七二三的身高,臉有些白凈。”
薛凌聽到此,立刻就斷定是林聰。
程天芳接觸的人中,除了程家村的人,便是讀中專的同學(xué)和帝都的同事。她的同學(xué)必定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同事就更不必說。
當(dāng)初林聰就是在面包店門口遇到她,還知曉她是店里的老板。
“阿衡,這事別讓阿芳知道,你去處理吧。”
薛衡氣呼呼道:“行!我今天就去樓下等著,非抽他一頓不可!”
薛凌想了想,低聲:“打人總得有理由,你不分青紅皂白打他,你是欠吃牢飯嗎?打那樣的人,只會弄臟你的手。他那人花言巧語,半天都不可能說出一句真話。你別信任何話,就說你是程天芳的丈夫,問他找她做什么。他一定會想方法鉆你的空子,你什么都不要應(yīng),直接說你會報警。他那種人都是欺軟怕硬,最怕的就是警察。”
“好。”薛衡答應(yīng)了。
薛凌將手機(jī)擱下,轉(zhuǎn)身去洗漱,不料臉洗了一半,手機(jī)又響了。
——這次是六爺。
不用說,他仍是說情來著。
薛凌笑了,溫聲:“六爺,您真是一個有耐心有韌性的人。昨天我也跟我爸說過這事。他老人家年紀(jì)大了,很多事都忘了,也不想放在心上。他跟我說,老一輩的事不要牽扯到年輕人身上。對方如果有誠意租樓,便答應(yīng)了,以前的事莫要再提起。”
六爺很是感動,笑道:“化干戈為玉帛是最好的!你老父親是一個仁善的人啊,不計前嫌。薛家人都是寬厚的人,名不虛傳!”
薛凌輕笑:“六爺,我三天后回帝都。這樣吧,下周一早上在大廈一樓簽約。”
“好嘞!謝謝薛老板!”六爺苦笑:“我那老朋友天天在我耳旁嘮叨,讓我一定要說服你。幸好是你父親大人有大量,你也是一個大方的,不然我根本不敢開這個口。”
“辛苦你了。”薛凌道:“那就這么說定了,再見!”
她放下手機(jī),發(fā)現(xiàn)門口探出一個胖乎乎的腦袋——薛揚!
他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嘀咕:“媽,你就不能別總聽電話啊?我們都等著你吃早飯呢!等好久了!”
“好好好!馬上來!”薛凌笑呵呵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