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婷婷也笑著：“不叫‘程哥’叫什么？難道也學人家叫外號，叫到連真名都不記得了？”

張程說：“不是，那個，婷婷，咱們今天以吃飯為主，不說別的了。”

然后，他又小聲側頭問陳嬌：“你沒事吧？”

“有事。”陳嬌冰冷地說道，讓張程不知如何是好。

有同事看出張程坐在兩個女人之間的尷尬，嘲笑他說：“哈哈哈程哥，你還真是‘左右逢源’啊！”

金婷婷對誰都是一副高冷態(tài)度，就差用鼻孔看人，但是看向張程的目光總是帶著溫柔和耐心：“程哥，你不是跟我說過，你已經放下了嗎？難道你還余情未了？我對你的心意，從來沒藏著掖著，我相信你一定知道的。”

“是啊張程，婷婷這姑娘真的不錯。你之前的事，不是都已經放下了嗎？干嘛還不選擇婷婷呢？”

金婷婷接著說：“程哥，我們大家都罵過你，你就是傻。給人家當備胎當了十年，不屈不撓的。你這是暗戀嗎？你是死不瞑目吧！程哥我告訴你，太辛苦追求一個人，就算是追到了也不能要。

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這個人都會覺得她是你千辛萬苦追到的，她理應享受特權，你在這段感情里邊永遠也無法得到平等。”

桌上的空氣安靜了好幾秒，張程的聲音才響起：“今天不說這事。”

金婷婷卻一點不理會張程的叫停：“我以前告訴過你，你放不下，我可以等。但是你知道，我不會等太久的。我不會愿意想你一樣，成為一個歷久彌新的備胎。每一個人都應該對自己負責人，每一段感情都應該懂得及時止損。

既然今天話已經說到這了，陳嬌也在，你不妨有話直說。如果選我，我們就嘗試一個新的開始，如果選她，也許你再次回到備胎的命運中。”

陳嬌終于沉不住氣，對金婷婷說：“你怎么知道他選擇我，就會回到備胎的命運當中？還什么沒有出頭之日？”

“哼，憑你跟他認識十年，卻對他一無所知；憑你只知道他叫張大頭，連他的真名都不記得；憑你不記得他為你做過的任何一件事情。我就能斷定，你會。”

幾句話說得陳嬌啞口無言，金婷婷又對張程說：“程哥，我不是一個很主動的人，但是我知道，一個女人面對一個好男人的時候，是一定要抓住的。因為太不容易了。你可能不是一個特別耀眼的人，但是你成熟，顧家，有事業(yè)，有理想。你滿足我對未來人生伴侶的所有要求。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條件很不錯，但你知道嗎我已經二十八歲了。我不是一個外貌控的小姑娘，我也不相信那些自以為有才華、其實什么都不會的男人，我更不相信那些以為用錢可以買到一切的男人。因為這些男人只是一眼看上去不錯，其實他們對我一點都不好。

可是你不一樣，你對一個人好，是真心實意的好。你比他們都真誠，所以我選你。但是張程，我也是有尊嚴的。如果你一定要選她，甘愿做她的男配角，那么我可以退出。”

金婷婷說完，看著張程低頭的沉默持續(xù)了十幾秒，金婷婷臉上的向往也步步轉向了冷漠和驕傲。她一下子站起來，給張程甩下了一句話：“好吧，我明白你的答案了。”

轉身離開飯廳，金婷婷的背影甚至讓人感覺有些微的抽搐。張程其實還沒從剛才金婷婷所揭露的赤裸裸的殘酷真相中走出來，直愣愣地發(fā)著呆，卻聽見耳機里師璇的提醒：“追上去啊追上去，快！”

原來不僅是張程帶著隱形的對講設施，就是這個提前定好的座位也動了手腳，曾經裝在張程家的微型攝像頭，此時換了一個地方繼續(xù)發(fā)揮著作用。

張程聽到師璇的聲音，才想起來原計劃還要繼續(xù)進行，所以轉身追著金婷婷跑了出去。

陳嬌一愣，隨后也跟著張程跑出去。

金婷婷一出門就上了車，自然沒人能看見她走去了哪里。張程離開餐廳，前后都不見人，步伐有些猶豫。師璇繼續(xù)提醒他說：“張先生不要慌，你就繼續(xù)向前走，假裝正在找婷婷就可以了。陳嬌已經追出來了，千萬別回頭，就繼續(xù)走你的。”

高跟鞋影響著陳嬌走路，她脫下兩只漂亮的細跟鞋拿在手上，這才追上了張程。看著張程還想向前去追金婷婷，陳嬌不顧形象地大聲喊住了他。

“張大頭！”

張程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陳嬌。

陳嬌繼續(xù)喘著粗氣說：“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么多年，你一直喜歡我。我不知道你一直暗戀我，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嗎？”

陳嬌咬了咬嘴唇：“好，我知道。我承認，我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我承認我沒有重視過你。我只是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老同學。那也是因為你從來都沒讓我了解過你，讓我走進過你。可是現在我發(fā)現，我應該嘗試著早點了解你。

昨天晚上，我整整一夜都在翻你的微博。我給你留言，你看到了嗎？你說你準備放棄了，我想說，在絕望之前，可不可以再努力嘗試一次。可是，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你連放棄都不在乎，就是不愿意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呢？

如果你給我機會，讓我了解你，我會像現在這樣嗎？如果我有機會了解你的好，知道你對我的誠意，我怎么會不重視你，不在意你？我怎么會笨到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呢？

那個婷婷，她已經走了，可是我還在這里我沒走。這十年，不只是你兜了一大圈，我也是。可是我兜了這么一大圈，我知道我選錯了人，我知道他們對我不好不適合我，所以我又回來了。張程，你明白嗎？”

張程整個過程沒有說話，遠遠地站在那里看著陳嬌。陳嬌已經快要哭出來，卻還堅強地表明自己的心意，就是希望能夠留住張程。張程一步步緩慢地走過來，他看著陳嬌，還是不置一詞。直到走到了陳嬌的面前，張程還是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