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肖沉點頭:“我已經報警了,明天就會去做筆錄,俏俏受了那么重的傷,我要是不做點什么,我對不起她。我跟她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既然她喊我一聲哥哥,我就有責任也有義務保護她,愛護她。”
“即使傷她的那個人,是我們的媽媽,我也不能心軟。”
“我媽,是加害者,俏俏才是受害者,我不可能為了加害者的情緒與我自己的名聲,就讓俏俏寒心。阿沉,對不起,如果我狀告我媽,一定會讓我們家的名聲一落千丈,但我必須這么做。”
他當了十五年的兵,接受的教育都是非常正面的,因為他做不來任何包庇罪犯的事,哪怕那個人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但一旦犯了法,她也是罪犯,其次才是他的母親。
韓非沉拍拍他肩膀:“名聲沒了可以再掙,人沒了就真的沒了,更何況,我們家不需要那些虛名,哥,我支持你。”
兄弟兩人擁抱了一下,韓肖沉便回了柳院。
客廳的電視開著,在放易中天的百家講壇,秦溱裹著張毛毯歪在那里半閉著眼,聽到聲響,她立即坐直,韓肖沉立即抱住她:“怎么這么晚了不去睡?不是告訴過你俏俏沒事了嗎?”
“我睡不著,想等你回來一起睡。”秦溱老老實實地說,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她心疼了,“餓了吧?你趕緊去洗個澡,我給你煮碗云吞。”
韓肖沉拉過她,不松手:“不餓,但是后怕。”
“今天如果不是俏俏先滑下來,依韓凜的性格,他肯定是第一個滑下來。”韓凜才兩歲多,身子板更薄更小,那枚鋼釘說不定會穿破他的身體。
秦溱抱緊他,她也很怕:“俏俏救了小凜和寶兒,我們以后要對她更好一些,她是個很好的孩子,我們注意培養,她以后一定會成才。”
夫妻兩人抱著說了會話,隨后韓肖沉去沖涼,秦溱去煮云吞,等他洗干凈出來,秦溱的云吞也煮好了,夫妻兩人一起吃完,這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是個晴天,天氣轉暖,秦溱起了個大早。
但有人比她更早。
是路露。
路露一大早就到了山門外,李忠昨天交待下去了,不接待胡文靜,自然跟胡文靜一起來的繼女也在黑名單之列,再加上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路露在外頭好說歹說,最后要跪下了,保鏢都沒讓她進來。
等差不多八點了,保鏢才通知了李忠,李忠這才去通知秦溱:“太太,路小姐一大早就到外頭了,你看我們是直接趕走,還是把人請進來?”
李忠說這話時,是壓著火的,他是韓家的老人了,胡文靜嫁進來時他才十幾歲,幾十年下來,他也算對家里這些太太小姐有一定的了解,他對胡文靜的觀感一直挺好,覺得她為人和善大氣,就是少了點魄力。
直到他親眼看到她拿當時才四歲的韓俏出氣。
秦溱擺了擺手:“不用理會。如果她賴著不走,就告訴小語,她是家主夫人,她出面比較好。路小姐畢竟跟肖沉有名義上的兄妹關系,而且我也不太會說話,小語就不一樣,她不用說話,光用氣勢就能把路露勸退。”
李忠笑了笑:“太太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跟家主夫人,各有各的長處,現在家里就你們兩位太太,這么大一個韓家,家主夫人又懷了孕,很多事不能親力親為,你也是這家的女主人,有空就多幫幫她,就當是打發時間。”
秦溱聽懂了,李忠這是在提點她呢,點點頭,感激道:“謝謝忠叔提點,我一定好好學,不這么廢物。”
李忠笑了笑,轉身去了主宅,把路露在山門口的事說了說,陳眠聽完直接擺手:“這點小事以后你看著處理就好,對了,你剛才去過秦溱那邊吧?她在忙什么?”
“韓凜少爺昨天受到了驚嚇,還沒醒呢,不過大少夫人說了,等韓凜少爺起來,她就過來向夫人您學習。”
陳眠點點頭:“行。忠叔,我和秦溱都剛回來,家里很多事都一團亂,找不到線頭,以后還要你多費心費心,特別是秦溱那里,你多提點一下,她很聰明的,以后要不是特別重要的客人,你可以嘗試讓她接待一下。”
“好的夫人,那我先下去忙了。”
李忠走后,寶兒醒了,小姑娘懵懵的,抱著陳眠的腿,用臉拱她:“媽媽,姑姑呢?”
想起昨天那一灘血,小姑娘后怕了,陳眠連忙抱住她:“姑姑受了點傷,在醫院住著呢,寶兒,你記住,姑姑是為了救你和弟弟才受的傷,你以后對她好點,知道嗎?”
“知道了媽媽。”
小姑娘一臉乖巧:“寶兒可喜歡姑姑了,姑姑好漂亮!”
陳眠失笑,年紀小小就知道漂亮不漂亮了,看起來長大后也是顏狗一枚啊!
韓非沉大概還有半個月才殺青,他今天天剛亮就出門了,母女兩人吃過早餐,秦溱就帶著韓凜過來了,四人便去醫院看韓俏。
路露和路橋也在,只不過沒能進去,韓肖沉昨天晚上就派了保鏢守著,只是路家父女雖然沒能進去,能路橋一直在外頭跟韓俏說話,給她做思想工作,保鏢攆了幾次攆不走,都快報警了。
看到秦溱,路露立即跑過來:“嫂子我可總算看到你了!嫂子,媽被警方帶走了,我打了很多電話給大哥,大哥都沒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俏俏妹妹怎么會受傷了呢?”
秦溱驚訝道:“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路露一臉懵:“昨天晚上我很晚才回家,回去就聽我爸說媽被警方帶走了,我爸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一大早我就去了獅臥山想了解一下,只是……嫂子,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秦溱道:“媽在主宅的滑梯底下放了枚朝天鋼釘,那釘子插到了俏俏后背,如果不是俏俏先試滑,被鋼釘插穿的人就是寶兒或是阿凜了……我們看過監控,監控也已經給了警方,媽這是故意殺人。”
路露噎住:“雖然媽很不應該,但她是我們的媽,哪有人狀告自己母親的?這要是傳了出去——”
“路小姐,難道你覺得,俏俏的命,還比不上一個虛名嗎?”秦溱打斷,“行了這事你也知道了,你要是心疼媽,你就給她帶點衣服去,她身體不好。但是你們也別想走什么關系,肖沉是什么性格,媽她自己也清楚。”
“路小姐,路先生,你們回去吧!”
秦溱說完就進了病房。
到了里頭,她小聲問陳眠:“小語,我剛才表現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