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林在野的病房門口,林夫人就聽到林在野叫:“你說什么?!”
林夫人立即沖進去:“兒子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林在野沉沉地看了林夫人一眼,沉聲對電話那頭道:“我知道了,盡量去挽回。”
一個結束又立即有新的電話進來,林夫人進來不過五分鐘,林在野就接了七八個電話,每接一個電話,林在野的臉色就更冷三分。
林夫人莫名其妙,等他終于打完了,她立即問:“小野,出什么事了?怎么這么多電話?”
林在野說只是小事情,便握著手機坐床邊不出聲。
林夫人以為真的是小事情,便道:“你現在正在養傷,你讓你那幾個秘書多干點活,別什么芝麻綠豆的事也要你親自處理!”
林在野不吭聲。
林夫人頓時不滿了:“小野,媽跟你說話呢,你聽不到是不是?”
林在野扭頭看她,那眼神陰陰涼涼的:“媽,你對聞貞又做了什么?”
“聞貞就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小人物,要不是把你迷得太過分了我連見都不想見她,我——”
“我問你你是不是對聞貞做了什么?!”林在野提高了聲音。
林夫人被嚇到了:“我,我,我沒做什么呀!”
“你要是沒做什么,為什么我剛談好的幾個合作對象同一時間反悔了?你要是沒做什么,宋西顧又怎么會突然將矛頭對著我?媽,我已經聽從你的意思不去找聞貞了,你為什么還不放過她?不,你為什么還不放過我?”
林夫人不以為意:“不就是幾個小客戶嘛,我們那么多客戶,少幾個不怕,改天讓你爸再去刷個臉幫你拉幾個客戶——”
“媽!”
“我失去的不是幾個小客戶,我失去的是做人做事的信用!”
林夫人不明所以:“幾個小客戶,怎么會讓你失去信用?兒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林在野瞪著林夫人:“媽,你剛剛在樓下給聞貞背后捅刀的所作所為,正好被我們基金會最大的合作方看到了!那個人的母親是宋西顧的病人,宋西顧是他們家的恩人!”
“你是說,是宋西顧吩咐……”
“宋西顧根本就不用吩咐,那個人自己做的決定,鄧家是我們基金會最大的合作伙伴,他撤了資,收到風聲的也跟著立即撤了資,媽,我們基金會的資金鏈已經斷供了,就因為你的小心眼和自私!”
林在野一臉哀傷。
林夫人強自鎮定:“合作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會因為我一句話就放棄了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對,我去找他們!我和你爸去找他們!”
想起丈夫年輕時的能耐,林夫人又鎮定了些:“兒子,你別慌,就算這基金會沒了也沒關系,七月基金會只是我們林家用來錦上添花擺在明面上好看的,真正賺錢的產業是其他產業。你爸本來是想等你結婚后再交到你手上的,可是你一直不結婚,你爸就一直自己扛著。”
“我只要七月。”林在野目光堅定,“我不要其他產業,我只要七月!”
“好好好好,兒子你別慌,我這就回去找你爸商量去!”
林夫人慌慌張張地走了,林在野頹然地坐在地上,心頭一陣陣懊惱。
他從小就是個乖乖仔,一直按著父母給的規劃長大,接手林家的事業,就連他最喜歡的聞貞,母親說不喜歡,他就不敢再進一步,可他這么聽話,最后換來的是什么?
他失去了喜歡聞貞的資格,現在,連唯一能跟聞貞產生交集的七月基金會也快沒了……
聞貞并不知道自己走后發生的所有事,她回到病房后就一直想著宋西顧最后看她的那一眼,越想越心驚。
他生氣了。
但是他為什么生氣?
聞貞問魅影:“魅影小姐,宋西顧是不是生氣了?他是不是氣我沒有聽他的話下了樓?可我只是想知道發生什么事而已。”
魅影看了她一眼:“想聽真話?”
聞貞面無表情。
她既然問出來,當然是想聽真話,不聽真話,她提這問題不是白癡嗎?
魅影似笑非笑:“你提的那幾個問題就已經是自問自答了,還需要我給你說真話?聞小姐,你只是不愿意承認,不愿意承認你被宋先生影響了而已。”
“宋先生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你被他影響,甚至動心,都是正常的,承認被他影響,甚至承認喜歡他,這不丟人。”
聞貞笑了:“怎么可能?你別說笑了。”
嘴里否認著,但就如魅影所說的那樣,她提的那兩個問題,其實不是問題,而是答案。
宋西顧生氣了,的確是因為她擅自下樓還差點被圍攻,也許還有別的,但前一個原因已經足夠了。
她又不是他的誰,他憑什么生氣啊?
聞貞大聲地在心里反駁,但給人的感覺,總是少了點底氣。
樓下,宋西顧配合警方把事情處理好,正想回診室,一轉身就看到了苗院長,他心念一動,走了過去:“苗院長,很抱歉給醫院帶來了麻煩。”
苗院長給他遞了支煙,又給自己嘴里塞了一支,宋西顧先替苗院長點了煙才點自己的。
兩人一同走向吸煙區。
苗院長拍拍他的肩:“小宋,你處理得很好。幸好你沒按照我的意思去辦,不然其他同事的心就被寒透了。”
“也是我沒用,這種時候,我應該站出來保護你們才對。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我不敢說我對這個醫院來說有多重要,但你當年來醫院時醫院有多亂你是知道的,可以說我跟你是一起成長起來的,你從一個新手成長成一個優秀的全科醫生,而我,也一步步實現著自己的理想,讓我們中心醫院的口碑一天比一天好。”
苗院長狠吸了一口煙,又狠狠吐出來:“正因為這些口碑來之不易,我才更加珍惜自己的羽毛。如果我因為這件事受到了牽連,我這些年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成果,馬上就會遭到否定甚至破壞。”
“小宋,對不起!”
宋西顧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盯著天空看了好一會,扭臉看著苗院長,不說話,定眼瞧了半分鐘,苗院長被看得后背發涼:“小宋,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別的想法?”
“嗯。”
宋西顧突然后退幾步,朝苗院長深深地鞠了一躬:“苗院長,謝謝你對我的厚愛,但我注定要讓你失望了。”
“我決定——”